吳文武雖然被免了副總的職務,但依然在公司上班。


    張彪要的利益,是權勢。


    看著唾手可得的四萬塊錢,張彪露出了標準的六顆牙齒。


    “文武老弟,你也要體諒體諒我的難處,你鬧那麽大動靜,我也要考慮對公司的影響啊。”


    張彪示意劉美麗再拿一個高腳杯過來,繼續說道:“最主要的是,今時不比往日,公司要改製了,萬一有人告你一狀,公家翻起舊賬來,那可就不是一個免職能解決問題的。”


    “給文武老弟倒酒,倒酒。”


    張彪說著話把錢攏到了茶幾的抽屜裏:“文武老弟,你以為這些錢我會自己留著嗎?還不是要去打點打點,免得日後公家人找你麻煩。”


    張彪用手指了指屋頂。


    吳文武心裏一緊,老狐狸胃口還真不小,不僅把四萬塊錢裝進了口袋,還得讓自己欠他這麽大一個人情。


    “來來來,文武老弟這幾日受了驚嚇,今天也算老哥我給你壓驚了,幹了它!”


    張彪舉起高腳杯慷慨陳詞。


    “張總,劉副總,我是文武之前不知眉高眼低,多有得罪之處,您大人有大量,我,我以茶代酒自罰一杯。”


    吳文武說著端起茶杯就要自罰。


    “等等,都說罰酒,哪有罰茶水的?”


    張彪示意他喝紅酒。


    吳文武尬笑道:“不瞞兩位,這瓶紅酒是我前從婁家順的,進口紅酒,市麵上買不到的。”


    這話不假。


    張彪早就發現這瓶紅酒味道、色澤都不尋常。


    劉美麗喜歡紅酒,買過一些高檔紅酒,顯然要遜色於眼前這瓶。


    進口紅酒?


    劉美麗端起高腳杯仔細端詳,給張彪使了個眼色。


    張彪頓時心領神會:“都是自家兄弟罰什麽酒,老哥陪你一起喝茶。”


    兩個人碰了個茶杯。


    張彪突然拍了下大腿:“壞了,把保衛科那幫人忘了,他們手裏可是有你不少黑材料呢!”


    公司裏都知道保衛科的人是最惹不得的。


    誰來晚了走早了,下班的時候怎麽出公司的,有沒有夾帶公司的東西。


    保衛科門清。


    提起保衛科,吳文武腦門疼,一臉愁容。


    “那幫孫子吃人飯不幹人事,我平時又沒招惹他們,居然整我的黑材料!”


    吳文武忍不住爆了粗口。


    轉而擠出笑臉:“張總,這事還得靠您和劉副總幫忙。您二位一句話,保管他們都老老實實。”


    吳文武投來求助的目光。


    張彪夾起一塊甲魚肉放進嘴裏,輕嚼慢咽,仔細品味。


    “老弟,靠權勢壓人那是權宜之計,治標不治本。我們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張彪舉起高腳杯:“來,走一個。”


    兩個高腳杯、一個茶杯碰在一起。


    “好酒!文武老弟真是用心了。這樣,劉副總,你辛苦一趟,去把保衛科那幾個人喊來,咱們從中斡旋,解了文武老弟心中的疙瘩。”


    張彪笑道。


    “別別別,這跑腿的事情哪敢勞煩劉副總?我去我去。”


    吳文武起身快走到屋門口時停下了腳步,轉身道:“如果這事辦成了,我再拿一萬塊錢表示感謝!”


    不等張彪說話,他一溜煙出了辦公室。


    “這進口的紅酒就是好,甘甜醇香,再走一個。”


    沒有吳文武當電燈泡,張、劉二人瞬間愜意許多。


    很快,一杯紅酒下了肚。


    兩朵紅暈爬上劉美麗的臉頰。


    “美麗,你今天真美!”


    張彪盯著劉美麗,突然發現所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似乎也不過就如此時此刻的劉美麗。


    “美麗,我們要個孩子吧?我希望我們的感情有個完美的結果,我會照顧你們母子一輩子。”


    張彪拉開茶幾的抽屜,雙手捧出一遝遝的現鈔:“這些都給你,另外,我還要給你買一座院落,保證你和孩子過上最舒心的日子!”


    他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他發現劉美麗也動了情,眼眶一片晶瑩濕潤。


    “可你是有家庭的人,現在是新社會,我們恐怕永遠隻能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劉美麗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心聲。


    以前,她知道自己不過是張彪消遣的對象。


    不對沒關係,像她這樣的人,除了年輕和美貌,也沒有什麽可炫耀的。


    彼此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談不上誰對不起誰,或是誰辜負誰。


    但是,當剛才張彪說出想要和她要個孩子時,她才清醒地意識到,以前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其實內心是渴望張彪能給予她更多安全感的。


    比如婚姻,家庭。


    “美麗,相信我,我終究有一天要和那個黃臉婆離婚,我要娶你,我要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們生育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情到深處,天旋地轉。


    張彪的額頭沁出顆顆汗珠,心跳明顯在加快。


    一杯紅酒而已,不應該喝醉的。


    劉美麗臉頰的兩朵紅暈肉眼可見地向耳際、向脖頸處蔓延。


    內心的躁動,讓她有種莫名的擔心。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心潮澎湃、春心蕩漾。


    雖是見不得光的兩隻野鴛鴦,卻也時常廝混在一起。


    像今天這種情難自抑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


    “美麗……”


    “大彪……”


    劉美麗總是在動情的時候這樣稱唿張彪。


    感情這種東西,到了最濃處便會忘了自我,忘了責任,甚至忘了廉恥。


    要不然怎麽會有私奔的事情發生。


    為了所謂的愛情,可以忽略世俗的羈絆,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樣。


    姿意奔馳。


    日夜不息。


    張彪驚詫於自己都這個年紀了,怎麽會突然有種時光倒流、重迴年輕時光的錯覺。


    此刻的自己竟然對劉美麗喜歡得如此決決。


    兩個人忘了自己,忘了對方,忘了時間,也忘了地點。


    單純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遵循著生物最原始的本性。


    男人的眼裏隻有女人。


    女人的眼裏隻有男人。


    在隻有黑與白的單純世界裏享受著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單純世界。


    即使屋門被推開,一個老式照相機不停哢哢哢地閃著亮光,都難以照進他們的世界。


    “吳總,你這是放了多少藥?”


    禿子用手擦了擦鼻子。


    媽的,居然流鼻血了。


    “我全倒進去了,有問題嗎?”


    吳文武問道。


    “草!那一包藥是給一頭牛用的量!”


    禿子目不轉睛地說道。


    “別吵了好不好,都仔細學學,這倆人會的還真不少。”


    二狗哈拉子都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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