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薛道橫攙扶著張彪,一路搖搖晃晃地離開。


    何大清也迴了後院,隻有白蘭花留守在店裏。


    “蘭花,飯做好了,你先去吃飯吧。”


    白蘭芝來到店裏說道。


    這些時日一直是這樣,白蘭芝做好飯之後,總是何大清和她妹妹先吃飯。


    然後才是她和掌櫃的薛道橫再到後院吃飯。


    當姐姐的,總該有個當姐姐的樣子。


    尤其是遠離父母在四九城裏討生活的姐妹二人,白蘭芝還真有長姐如母的風範。


    所以,白蘭花也沒有推辭,理所當然的向後院走去。


    喝了一肚子酒的何大清已經開始動筷子了,一家人在一塊時間長了,彼此之間也就沒有那麽多講究。


    “又喝那麽多酒。”


    白蘭花端起酒杯嘮叨。


    雖然是一母所生的姐妹倆,性格卻截然不同。


    白蘭芝很少幹預他私人的事情,包括喝酒,甚至會在飯桌上刻意給他準備好酒。


    白蘭花卻不一樣,每一次都要在飯桌上嘟囔兩句。


    何大清畢竟是當姐夫的,也不好說什麽,全當作沒有聽見,該喝喝,一點也不耽誤事兒。


    “蘭花,這事你姐都不管,以後你少操心。”


    白蘭芝不在場,何大清正好提醒小姨子,以後少管他的事情。


    “你就會欺負我姐,何大清,我問你,什麽時候和我姐把結婚證領了?”


    白蘭花把碗放下,虎著臉說道。


    原本早就說好了要領結婚證的,卻是一直拖到現在。


    對於女人來說,結婚證是一種保證,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尤其對於離過婚的女人來說,沒有結婚證卻生活在一起,總會惹來街坊鄰居閑言碎語的。


    “你看你看,一說到你姐就這樣。結婚證一定會領的,這不是珠寶行剛接手,諸事開頭難,沒顧得上嘛。”


    何大清放下筷子解釋。


    醉意朦朧中,今天的白蘭花格外好看。


    剛燙染的波浪頭,蓬鬆而有活力,閃著健康的光澤,皎白的俏臉上一定是撲了胭脂粉的,粉嘟嘟的。


    因為生氣怒目,那雙大眼睛顯得格外有神。


    “你這話也就騙我姐可以,你自己說,你要了我姐身子多長時間了,做那種事情就有時間,領個結婚證能用你多少時間。”


    白蘭花今天也不知道什麽情況,好像說起來沒完沒了。


    “蘭花,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吧?”


    何大清說著話,抬手就要去拿酒瓶子,被白蘭花一把抓住。


    酒瓶子就那麽大,難免兩個人的手要接觸,何大清瞅著那隻肉嘟嘟的小手,最終還是放棄了。


    白蘭花一臉得意地把酒瓶子放到自己麵前的桌子上:“關你什麽事兒。”


    “我都聽你姐說了,東旭這小子,迴來我帶他找個大夫看看去。”


    何大清若不是借著酒力,這些話他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每次和白蘭芝相好之後,嬌弱無力的白蘭芝總會感慨妹妹命不好。


    要說賈東旭年紀輕輕的,怎麽就那麽不中用。


    何大清每次也不好說什麽,聽聽也就罷了。


    “我姐跟你說什麽了?東旭好著呢,看什麽醫生?”


    白蘭花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樣,厲聲說道。


    偶爾在店裏沒有客人的時候,姐妹兩個就會在一起聊點私房話。


    就這一點來說,姐妹兩個人在一塊工作,倒是件不錯的事情。


    當姐姐的經常會問她有身孕了沒有,晚上要注意個人衛生之類的問題。


    白蘭花也不隱瞞,通常會毫無顧忌地抱怨賈東旭不中用,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姐,如果在這裏都不能說,那她就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當然,出於好奇,她也會問姐姐何七郎的事情。


    然後,兩個人就會嘀嘀咕咕半天,直到臉頰通紅。


    在旁邊不明所以的薛道橫,還以為是天氣轉熱的原因,他會主動把窗戶打開透透氣。


    兩姐妹又吆喝著冷,讓他把窗戶關嚴實。


    城裏的女人就是麻煩,他老家的婆娘就不這樣。


    “吃飯吃飯,不說這個了。”


    何大清多此一問,這小姨子比剛才說起結婚證的事情還來勁,他自然不會找不痛快。


    白蘭花眼見何大清老實了許多,白了他一眼,便端起碗開始吃飯。


    姐姐就是太軟弱,男人有什麽了不起的,隻要你強勢一點,他就變得老老實實了。


    兩個人低頭開始幹飯。


    靜下來的白蘭花仔細想想何大清的話,感覺自己剛才有些過分了。


    昨天晚上確實沒有休息好,賈東旭太不給力了。


    舉個例子,就像是做珠寶生意,一番口幹舌燥地介紹,顧客終於答應要買戒指了,一掏口袋,發現錢袋子被偷了,你就說急人不急人。


    所有的期盼瞬間化作烏有,換作誰不生氣。


    最可氣的是,沒有用的家夥一點也不覺得愧疚,倒頭就睡。


    覺得理虧的白蘭花偷偷瞄了一眼何大清,然後悄悄地把酒瓶遞了過去。


    何大清很自然地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說,沈小寶哪來那麽多錢買下西跨院?”


    白蘭花沒話找話。


    “買西跨院?”


    何大清放下碗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手擦了擦嘴巴。


    “修一座房子至少要三四百塊錢,就他一個月二三十塊錢的工資?”


    何大清冷哼一聲:“這二三十塊的工資以後能不能領還不好說。”


    “啊?那是要把沈小寶從鋼鐵公司開除嗎?”


    白蘭花打內心裏是佩服何大清這個姐夫的。


    當初賈東旭進鋼鐵公司上班,據說是他的功勞。


    一個大廚居然置辦下了這麽大一個珠寶行。


    現在又要開除沈小寶,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小寶能夠買西跨院,恐怕是有貴人在暗地裏幫他的忙,那可是要不少錢呢。”


    白蘭花的想法和大院裏人的想法基本上是一致的。


    如果沒有貴人幫助,沈小寶無論如何是買不起西跨院的。


    至於這個貴人是誰,隻有鬼才知道。


    “貴人?狗屁貴人!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會把這麽多錢給一個孤兒讓他修房子,除非是腦子進水了。”


    雖然何大清也沒有搞明白其中的曲直,但他確定沈小寶絕對沒有這個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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