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玨記得這張臉和這雙眼睛,他一直記得這個女孩,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她的一切都深深珍藏在夏玨的心底,永不忘記。


    “書菲!”夏玨輕輕喊出她的名字。


    對於夏玨的聲音,女孩沒有什麽反應,一雙眼睛還是像剛才那樣的看著前方。


    “書菲,是你嗎?我是夏玨呀!”夏玨的聲音顫抖著,深情萬分。


    風越來越大,雨水漸漸散去,周圍的竹子在風中發出嘩嘩的巨大的聲響,幾乎將夏玨的聲音淹沒。


    書菲的身影漸漸變淡,變得透明,變得模糊,慢慢消失在了風中不見了,又就像是被風吹散了一樣。


    “書菲!”夏玨聲嘶力竭地唿喊,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


    頭頂的烏雲很快地散去,淡淡的月光輕柔地灑在大地上。


    夏玨在月光下站了很久很久,然後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一步一步迴到了寺廟裏。


    推開門,月光透過門窗剛好照在迎麵那尊神像的臉上,夏玨看見有幾行淚水正從神像的臉上緩緩流淌下來,那神像居然在哭!


    夏玨起初不免吃了一驚,再細看時,卻是雨水從房頂漏了進來,剛好滴在那神像的臉上。


    而供桌旁一束本來燃著用來熏蚊子的香草也同樣被漏雨淋滅。


    夏玨將一束熏蚊草重新點燃,複又躺在那供桌上,想著剛剛看到的畫麵,翻來覆去的好一會兒,終於才又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已大亮,與昨夜不同,卻是個豔陽高照的大晴天。


    夏玨迴憶起昨夜的經曆,一切宛如夢境一般,夏玨看了一眼那神像,確實有雨水淋過的痕跡,再看供桌下麵,一束被漏雨淋滅的熏蚊草還在地上。


    夏玨推開門,外麵的地麵濕漉漉的,不少地方還有很多的積水,竹林裏的竹子經過了一夜風雨,有的已然傾倒,但是,在白日陽光的映照下,卻也顯得愈發青翠。


    沒錯,昨夜確是下過一場雨,而且是一場來勢猛烈的暴風雨,那麽,昨夜裏所見所聞也都不是夢,而是確實發生過的事。


    真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情啊!這樣的事情又該做怎樣的解釋呢?


    現在,夏玨覺得自己還是應當盡快迴到河邊去,以免有過往的船隻而錯過了。


    想到這兒,夏玨迅速收拾了一下,收拾停當,就又離開了小小的寺廟。


    大雨過後,那條河的河麵似乎更加寬廣了些,不過,一整天下來,河麵上隻有河水靜靜地流淌,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到了晚上,夏玨覺得渾身疲憊,早早睡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好像有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很輕,但是這輕微的動靜還是把夏玨驚醒了。


    夏玨怕是有什麽野獸靠近了他,雖然過去很多天了,連一隻野獸的影子也沒有見到過,但是畢竟是身陷深山裏,夏玨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燃燒著的篝火旁邊,有一個人影站在那裏。


    那是誰?怎麽可能?


    篝火映照下,夏玨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姑娘,白衣白裙,長發披肩。


    怎麽又是這般的模樣?


    她是書菲嗎?


    我又是在做夢嗎?


    夏玨暗自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告訴自己這一次並非是在做夢。


    夏玨細看那姑娘,赤著一雙腳,衣著裝扮雖酷似書菲,但是那張臉卻不像,姑娘的臉圓圓的,火光下紅潤潤的,是那種很健康的膚色,嘴巴和鼻子很是小巧,眼睛卻大大的,一眨一眨閃爍著光亮。


    “你是誰?”夏玨坐起身來問。


    “你是誰?怎麽一個人睡在這裏?”姑娘不迴答,卻反問夏玨道。


    “我叫夏玨,在山上迷路了。”夏玨解釋說。


    “我叫阿巧,是坐船來的,看見岸上有火光,一時好奇,就過來了。”姑娘說。


    夏玨聞聽看向岸邊,夜色中,果然有一隻黑乎乎的大木船停靠在水邊。


    “謝謝你!小姑娘!這下可算有救了!”夏玨感激得說。


    “你在這裏待了多久了啊?”姑娘歪著頭問。


    “多久了?今天是幾號啊?”夏玨想了想,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6月26號。”姑娘說。


    “哦,一個多月了啊!”夏玨歎口氣道。


    “怪不得呢。”姑娘“噗嗤”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容甜甜的。


    “怎麽啦?”夏玨問道,當看見姑娘的眼睛直盯著自己的臉時,不覺摸了一下,碰到了自己滿臉長長的胡子茬,這才算是明白了怎麽一迴事。


    這是一艘販賣水產品的漁船,因為地震的緣故,最近幾天沒有出海,今天,剛剛滿載著水產品從望海崖那邊的海邊歸來,準備順著河道運往新海市。


    夏玨從姑娘口中得知這條河叫做東淩河,其實夏玨早先是知道這條河的,想當年送快遞的時候,還常常路過這河邊的呢,隻是沒想到眼前這條河就是橫穿市區的那條東淩河。


    這也難怪,這條河是從西向東貫穿整個市區的,不像在這裏是南北走向的,而且河麵比這裏也窄很多,河岸兩邊風光旖旎,不似這裏這般荒涼,這要人很難想象這就是同一條河流。


    船上有一位老船夫,頭發已經花白,是阿巧姑娘的爺爺,另外還有一位小夥子,叫阿祥,阿巧是爺爺雇的夥計。


    夏玨上船謝過了大家,就在船上過了一夜。


    當晚,姑娘特意給夏玨做了一大碗香氣四溢的蝦仁麵,夏玨倒也不客氣,狼吞虎咽吃了個幹淨,說起來夏玨已經好久沒有正經吃一頓飯了。


    夏玨向阿巧姑娘打聽外麵的情況,是不是那天真的發生地震了?


    阿巧姑娘說是,而且造成了很慘重的損失呢。


    夏玨又問還有沒有其它地方也發生了地震?


    阿巧說這倒是沒有。


    夏玨聽了,心下稍安,這樣說來父母家裏還是安全的。


    船上的條件比大山野外要好很多,可是這一夜,夏玨一開始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迴想著這些天來發生的變故,心裏惴惴不安。


    新海小棧怎麽樣了呢?任小玉、周阿姨他們是否安然無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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