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臣衍看著地毯長達一分又三十秒的時間內,薑願大腦已經演過無數遍自己怎麽死的場景。


    在她終是鼓足勇氣屏住唿吸打算坦白從寬接受羞愧死的方式時,陸臣衍反先開口:“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不舒服告訴我。”


    這句話說完陸臣衍轉身離開薑願的房間。


    仿佛沒看到地上的褲子一般。


    直到房間門被關上,薑願才恍然反應過來,陸臣衍當真離開。


    並且沒多說一句。


    薑願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忙將地上的褲子撿起來抱著去洗手間,洗了澡,把自己收拾幹淨。


    人站在客廳的時候有些躊躇,來迴走了好幾步,大腦仍舊空白的要命。


    她滿腦子都是,陸臣衍現在會怎麽想她?


    陸臣衍現在在幹什麽?


    陸臣衍又在想什麽?


    或者說,陸臣衍根本無所謂?


    滿腦子的想法找不到答案,甚至於薑願越想越慌。


    她想著偷偷去看一眼陸臣衍現在是否在房間,還是在幹嘛。


    一眼就好。


    然而,薑願走到門口,手剛扶上門把手就聽到門外傳出一道打火機點燃的清脆聲響,響的薑願心髒都跳了下。


    她感覺到陸臣衍在外麵,在抽煙。


    她的陸叔叔煙酒不沾,清心寡欲的秉承佛法在心中。


    唯有極度心煩意亂的情況下,才會抽煙。


    果然,剛才是裝看不到。


    薑願咬咬牙,還是偷偷打開一條門縫,一眼看到陸臣衍的背影。


    男人站在房間前的樓道,雙手撐開隨意的扶在欄杆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剛點燃的煙,煙霧緩緩絮叨。


    薑願手抓著門,內心掙紮混亂。


    她想要開口,針對剛才一事說點什麽。


    又羞於唇齒。


    她內心覺得這種事其實沒什麽,個人身體的正常情況,隻是被最重要的人撞見,薑願就少了平日的從容,多了許多慌張以及忐忑。


    慌張陸臣衍將她想成不好的女孩。


    忐忑,陸臣衍會對她這樣的行為有什麽看法。


    以至於薑願就這麽幹巴巴的站在這邊看著陸臣衍的背影。


    直到一根煙燃到頭,微微燙到陸臣衍的手指,他才恍然反應過來。


    很自然用手機捏滅眼,將煙頭抓在手心,思緒有些凝重。


    他想的不僅僅是關於剛才看到的一幕,還有之前薑願跟她談的,關於成年人談戀愛要談到床上一事。


    種種行為,都向陸臣衍表明:小姑娘不僅年紀增長,學業增長,身體增長,包括對兩性方麵也在增長。


    而這一方麵,是他無法補足的教育。


    包括昨天晚上的事……


    挺、傷腦經的。


    陸臣衍煩躁的重新從口袋摸出煙,咬在嘴裏點燃,有一口沒一口的抽,向來無所情緒的一張臉,此時眉頭都能皺成一個‘川’字。


    小姑娘啊。


    長大的小姑娘啊,很難搞。


    ‘很難搞的小姑娘’此時正憂心忡忡躲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


    尤其是看著陸臣衍點燃第二根煙的時候,薑願徹底不敢出去跟他談剛才的事。


    她第一次有了逃避的想法。


    在感受到男人背影有所動靜的時候,薑願偷偷的將門關上,背脊貼在門上。


    她拍拍自己的臉,給自己做思想工作。


    “沒什麽,一定要解釋就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沒什麽的。”


    “更何況,他都能給我安排結婚對象,勢必以後也要麵對,一樣的。”


    “特意去說去解釋,才覺得有問題。”


    她一遍遍嘀咕,一句句倒是自我安慰好了不少。


    但,在聽到門外靠近的腳步聲那一瞬,薑願幾乎下意識的挺直背脊,緊張到屏住熟悉。


    牆壁上的指針滴答滴答一下又一下的轉動。


    薑願額頭冷汗又滴的往外冒,順著臉頰滴落。


    也不知緊張的還是心理緣故,薑願似能夠聽到她的小汗珠子滴落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音。


    索性,在漫長緊張沉默下,門外的男人終是沒有敲響薑願的房間門。


    直到腳步聲響起,並且逐漸遠去沒聲音,薑願這才真正的鬆口氣。


    整個人瞬間癱軟坐到地上。


    “得虧沒進來,不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薑願捂著狂烈跳動的心髒。


    她感覺就這麽一小會,心髒經過大起大落,也是很堅強的扛了下來。


    薑願緩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再去洗一次澡。


    主要是背脊都是冷汗,這個樣子,她也沒辦法躺到床上。


    等到一切收拾完畢,薑願躺到床上的那一刻,才感覺到四肢百骸傳出的疲憊感。


    她側身刷著手機,在想剛才的感覺。


    鬧這麽一通,薑願壓根就迴憶不起來有什麽,也感覺不到有還是沒有。


    她將手指放在嘴裏。


    基本感覺一樣。


    薑願拿紙巾擦了擦的時候,手機還在刷,也不知道怎麽刷進一個購物頁麵。


    而這並不是普通的購物頁麵,而是購買生理上特殊品的頁麵。


    薑願刷了一通,當即臉開始燒紅起來。


    她本來要快速退出,卻在最後關頭猶豫了下,點進一個鏈接,快速付款,然後退出頁麵,將手機丟到床上。


    身體一翻,將臉徹底埋到枕頭內。


    她從未有過這麽羞恥過。


    明明理智上覺得,一切都是正常的。


    可是骨子裏,還是帶著很大的羞恥感,並伴隨著腦海中自虐一般循環迴憶,剛才陸臣衍站在旁邊看著地毯上兩條褲子的畫麵。


    真的很……


    羞恥啊!


    薑願翻來覆去,繞是臉皮厚心髒強大,此時也是有些吃不消。


    手機震了好幾下薑願都沒有功夫搭理。


    直接在床上翻了好半天才將羞恥感翻的稍微減少,才拿起手機準備查看信息。


    蕭清遠發來兩三條信息,打招唿的表情包占了兩條,隨後是文字詢問:明天有空嗎?


    薑願發了一個‘?’過去。


    蕭清遠秒迴:想約你吃吃飯,順便談談我們的事。


    看著這條信息,薑願捏緊手機,想著今天蕭清遠離開酒店之前的提議。


    而她沒來及迴,蕭清遠又發來信息:薑願同學,你不會忘記我今天說的提議吧?


    隨後便是大哭的表情包,控訴薑願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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