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據接著他的話繼續說道:“宋理事的確沒有外出。我出帳篷時,正好看到宋理事從他帳篷裏出來。我看是這女子賊喊捉賊,她自導自演了營地外的一場戲。而且,如此身手的女子混入我們的車隊,難不成還是來幫助我們的?她一定有陰謀。說!你到底是何來曆?”


    羯奴微微吃驚,難道是她看錯了?不會,她對那個人的確很熟悉——對於親自招募了她的宋安左,除了她遠遠觀望過很多次的文小婷、劉嗅兒、鄭勝等人外。這幾乎是她對這支車隊裏最熟悉的人,她不可能認錯。


    可是為什麽他已經出了營地,還會出現在營地的帳篷裏?羯奴沉默著,顯然這個問題已經超過了她的理解範疇。


    “羯奴的身份,大家不必一直逼問。”鄭勝突然替她解圍。


    眾人不解,羯奴也目光奇異的看向了鄭勝。


    “世子,這是為何?”任據問道。


    鄭勝沉默片刻,緩緩道:“這件事以後再細說。”


    “為什麽要以後再說?這女子的身份究竟有何隱秘?”任據有些不滿。


    “對於曾經幫助過我鄭勝的朋友,我永遠不敢忘。所以我相信,她不跟我說明身份來曆一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羯奴眼神更亮:“鄭勝,你還記得我們?”她想起了什麽。


    鄭勝笑道:“當然。你們留下了名字:羯奴、鐵麵。很奇怪…不,很有個性,很獨特的名字。”


    “沒想到,你居然記住了我們的名字……”羯奴欲言又止。


    鄭勝微笑不答。


    任據心裏依然存在疑惑:“她以前幫助過世子?”


    “是啊。”


    “哈哈,世子您居然信一個外人的話,而不信我?”宋安左仿佛被當前的局麵氣到了,他渾身顫抖的怒道。


    鄭勝挑挑眉:“不會的。我自然相信宋理事。”


    “相信我?那您應該馬上把這個妖言惑眾的女人抓起來!您不同意?果然,您還是不信任我!嗬嗬,一個隻報上姓名來到鄭氏的來曆不明的女子,竟比忠心耿耿效力十多年的人還有說服力,世子果然名不虛傳!”


    宋安左諷刺之意十足,鄭勝不由的沉下臉:“我就是這樣的,你想怎樣?”如此賴皮的話,讓其他人呆愣住了。


    鄭勝和宋安左幾乎就要就此決裂的時候,王鈞忙搶在宋安左之前,替鄭勝把話題轉了迴來:“羯奴身上的傷勢可不像是自導自演做得出來的。我們的人看見跑掉的那人出手相當狠辣,是招招致命的搏命打法。所以,那不是在做戲,羯奴也不是我們的敵人。不過,憑羯奴一人之言,也不能判定宋理事就是我們內部的奸細。我們還需要更多的印證。”


    鄭勝接著他的話,道:“那個臥底到底是誰,我們慢慢再查。不過到目前為止,宋理事是我們第一懷疑人。”


    宋安左麵色鐵青:“世子還想如何作踐我,既然您懷疑我,我便不敢再議事了。告辭!”


    “除非你是做賊心虛,想借此機會逃出去或者向外傳遞信息,否則就請你繼續留在這裏。”鄭勝冷冷道。


    宋安左腳步一頓,緩緩轉身,一聲不吭的留在了帳篷。


    “羯奴,你聽清楚他們的對話了嗎?”鄭勝繼續問。


    “聽清楚了。”羯奴將那兩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鄭勝注意到宋安左臉上閃過羞惱的神色,但他並沒說破,隻是聽著大家語氣憤怒或恐懼的說著建議。


    “世子,前路危險。我們莫不如求救官府吧?”任據首先道。


    “求救官府沒用的,我覺得取消去長沙的行程,直接轉路去江夏為好。”王鈞道。


    鄭勝點點頭,他覺得這主意不錯,知道前方有危險不避開,那是傻。直接去最終目的地江夏既打亂敵人的部署又避開敵人的陷阱,實在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拜訪長沙韓氏家主的事,並不是一定要這次去。大不了他給人寫封道歉信或者以後有機會再上門道歉,他想老家主會理解的。


    鄭勝正想著,萬雲突然快步走進了帳篷,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三四個虎衛營打扮的少年。


    他首先衝眾人拱手作禮,緊接著直接朝宋安左說道:“宋理事,你們即將行動了。到這時候還要藏頭藏尾,莫非是貪生怕死不成?”


    宋安左不安的反問:“你這是何意?”


    鄭勝看著他身後那幾人,突然明白了什麽:“鄭大維,你來說。”


    萬雲身後,那個麵色惴惴不安的青年上前一步:“世子請恕罪,是我昨晚貪了壞人給的酒,幾乎害了大家!”


    他就是鄭大維。


    萬雲道:“鄭大維,你把事情詳細說一遍。”


    “是。昨晚我和丘之祥、劉葉值後夜,因為是後半夜,按照以往的慣例,我們可以喝一兩酒。”


    眾人點點頭,值後夜稍微喝一點酒沒什麽問題。隻要不是喝的淋漓大醉,喝少量的酒不僅能幫他們提提神,趕跑瞌睡蟲,還能抵禦後半夜濕冷的天氣。


    “不過,昨天給我們送酒的不是夥房的人,而是宋理事身邊的那小童清敏。”


    “是清敏?”眾人把目光投向了宋安左。


    “是的,清敏說宋理事體諒大家值夜的辛苦,特意取了自己珍藏的美酒給我們喝。但是我們幾個沒有多喝,隻是輪流稍稍的各飲了一兩小酒。其實,那酒還不如平常供給我們喝的清酒味道好。所以我們都沒多喝。可是,隻喝了那一點的酒,我們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然後我聽到有人大喊走水,才……”鄭大維看到鄭力洵瞪了過來,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繼續說了。


    萬雲繼續道:“我得知是清敏送的酒後,立刻去找了他。結果發現清敏自殺在宋安左的帳內。這是在清敏身上發現的。”


    鄭勝接過那張寫滿血字的紙,看完卻有些困惑,清敏自殺了,卻告發了宋安左?


    但清敏自殺了,全盤認下是他送的酒,把宋安左撇開這種情況才是符合邏輯的——這可以看做是宋安左的後手計劃。


    但清敏揭發了宋安左,自己又自殺了?


    這是什麽情況?


    鄭勝糊塗了。他感覺其中應該還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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