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到荒山後,鄭勝很快告別了西涼商隊,迴到漢中,將文書交給了鄭汶,然後迴了家。


    結果還沒過幾天,馬隨山的人就來南鄉告狀了。


    “這老頭反應挺快啊!”鄭勝感覺被他忽悠地天昏地暗的馬隨山不會這樣輕鬆地就反應過來啊。難道馬家還有聰明人?


    但鄭勝又想到,得到了荒山,鄭汶就派人去開礦了。


    馬隨山又不是真的傻子,他隻好稍微調查,能就發現出現在荒山的就是之前來自鄭氏的人。


    馬隨山大概氣炸了,所以他才會直接派兒子來南鄉告他一狀。


    無疑,這是一記昏招!


    那份文書,馬隨山為了防止鄭勝反悔。他請了不少人做證明,有漢中主薄、沔陽縣長等當地有權勢的人,也有漢中中正這種文壇上層的名宿。因為他的心虛,擔心鄭勝之後要“退”山,絞盡腦汁才把荒山所有權綁定給了鄭勝。現在來看,這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文書無懈可擊,無論如何,馬氏把那荒山賣給鄭勝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有這份契約在,馬隨山就贏不了這場官司。


    更何況,馬隨山想說他是騙子。可事實是,鄭勝並沒有說他來自西涼,他隻是搭路而已,是他們自己臆測他來自於西涼!


    馬諒要告狀,就讓他去告!白紙黑字寫得清楚,鄭勝根本不怕!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馬隨山怎麽確認他就是鄭勝的?難道是猜的?他決定見到馬諒後問一問這件事。


    漢中再起事端,鄭勝便用信鴿給鄭汶去了一封信,告知他這件事。還有就是讓鄭汶派人把那份文書送來,鄭勝需要拿它做證明。


    這件事處理完,鄭勝又去忙煙花製作了。


    他分配給劉嗅兒做紙筒外殼的任務。劉嗅兒已經去了廚房和蔡嬸商議糯米汁的事。


    而他自己則想辦法弄出來引信和金屬。


    金屬現有的隻有鈉和銅,隻用這兩種,焰色便隻有黃綠兩種,這樣並不完美。但其他的金屬真的很難得到。


    鄭勝想了想,他也跑去廚房找蔡嬸。


    蔡嬸很驚訝:“海鹽?世子要那種東西幹什麽?解州細鹽用起來很好了。海鹽苦澀,世子不必吃它。”


    鄭勝告訴她:“蔡嬸,我拿海鹽不是用來吃的。”


    蔡嬸半信半疑,看到身邊正煮著糯米的劉嗅兒,她煮的糯米也不是吃的。這兩個孩子還真是胡鬧!


    但最後她還是給了他一大袋子海鹽,並勸說道:“這海鹽都是大塊的鹽巴,世子千萬別吃!”


    鄭勝做出保證,迴了靜思軒。


    然後鄭勝想起了他還需要一些細麻繩,又去找了管家王眾。


    王眾帶他去了庫房,鄭勝挑選了一種品質煙花引信很相似的麻繩迴去。


    鄭勝看著那袋海鹽,皺起了眉頭,這尼瑪是人吃的鹽?就是髒兮兮的“石頭”而已?


    他懷疑蔡嬸是不是在騙他。鄭勝選了一塊稍微幹淨點的掐下來一點,看著那渾濁的固體,感覺似乎是鹽?他把固體放進嘴裏,感覺很是苦澀,但也證實了是鹽。鄭勝感覺這種品質極差的海鹽應該不是官府鹽官賣的鹽,是私鹽販子販賣來的、專門賣給窮人的鹽。


    然而鄭勝感覺品質好的鹽裏,含有的其他元素應該更少,這種雜質多些的,反而應該含有更多的其他元素。他應該可以用這種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鄭勝作出了新的決定,他再次找到王眾,讓王眾去搜集順陽附近的私鹽販子手裏品質最差的海鹽。


    王眾幾乎要崩潰了,小世子啊!您就不能不折騰嗎?品質最差的海鹽?還越多越好,您是想把這海鹽當飯吃嗎?


    王眾絕望地出發了。


    鄭勝又拾起之前放下的工作,他開始配製*。


    *的三種原料用量比例,鄭勝記得清楚。稱量出來合適的比例後,鄭勝將它們混合在一起,製成*。


    鄭勝看著那條麻繩,他有些犯難。把它丟進*堆裏,滾上幾滾,就是引信了?


    鄭勝說幹就幹,做出“引信”,他提起來它仔細看了看,上麵確實沾染了不少*小顆粒。


    鄭勝隨即進行了試驗。他到了室外,用燃香點燃它的一端,一開始確實如他所期盼的那樣,麻繩燃燒了起來,不過燒到一小半,或許是室外風太大的緣故,將它吹滅了。


    鄭勝的第一條引信就此宣告失敗。


    王眾辦事很快,他給鄭勝送來幾大袋子海鹽,品質類似於鄭勝原來那一袋。鄭勝估測了一下,感覺這些海鹽超過了三百公斤,他表示很滿意。


    王眾麵無表情地走了。


    劉嗅兒的工作也遭遇了挫折,雖然糯米汁配好了,但她發現家裏的紙紙質太軟、太薄,如果要實現煙花外筒那種程度,需要最少十張紙疊粘在一起,劉嗅兒算了算,“一個外筒十張紙,一紮紙六個外筒,一千八百錢!一個外筒三百錢!”


    她覺得成本太高了。


    但鄭勝也沒有好的辦法,也許他以後可以兌換出一批煙花外筒來,但現在隻能這樣先用紙做外殼了。


    劉嗅兒不甘心,她去了庫房找晉紙。鄭子紙貴,但晉紙並不貴!


    一天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到了晚上,鄭勝心裏又開始發慌。


    他又要做天平實驗了。


    二次兌換能不能行還沒有結果,他又有了新想法。


    鄭勝將最大量的海鹽放在了右側托盤。


    “求”字輕輕地漂浮在左側托盤的上方。


    鄭勝深吸一口氣:“請將海鹽當中的各種化合物、以它們最常見的形式分離出來。”


    求字消失了,左側天平裏,一小堆一小堆的晶體浮現出來!


    簡直是碉堡了!鄭勝激動地想著,能合成、也能分解,天平簡直萬能啊!


    這一晚,鄭勝正做著美好的夢境。另一邊讓我們追隨鄭勝放飛那隻白鴿的視角,去到南陽宛城。


    鴿子有一套天生的本事:那就是歸巢。


    這隻白鴿從順陽出發,飛到南陽宛城時,已經是將近子時。


    白鴿落在自己熟悉的窩巢,它有些不安地扭頭看著周圍,跳動的火光、紛亂的聲音,周圍的一切和以前不太一樣。還有,主人呢?它已經來了,主人不是應該馬上就過來的嗎?


    鄭汶在哪裏呢?


    他在鄭垣的書房裏,正不安地和鄭垣說著什麽。


    鄭垣麵色沉凝的聽他說完,鄭跋又走進來,他神色有些驚慌。


    不等他說話,鄭垣抬手道:“如果你想告訴我,鄭泯又做了什麽事,就不用再說了。”


    鄭跋一頭霧水地看著神色沉重的兩人:“族長,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鄭汶低聲對鄭跋道:“今天晚上,我和族長想找鄭泯談事,他不但沒來,而且還派人包圍了未藍居。”


    “未藍居?”鄭跋知道那裏是鄭汶在宛城的別居,他想著鄭泯的動作,鄭汶的住處被監控,連鄭宅各處似乎都多了“護衛”,鄭跋脫口道:“他這是想幹什麽?”


    “他說,是為了漢中礦山的事。你也知道,上個月,我和克吳去漢中買了座山。那座山原本是無主之地,漢中馬氏搶先買下礦山後,開出令我們無法接受的條件。克吳略施小計,拿下了礦山。”


    鄭跋點點頭,他確實知道這件事。


    “鄭泯今天告訴我,馬氏來南陽告狀了,狀告我和克吳用詭計詐取了他家的礦山。鄭泯以我行商不正、行為不端為名要奪去我鄭氏諸商行的主事權。”鄭汶滿臉憤懣,“我行商不正、行為不端?那麽,他幫助的外人,那馬隨山就光明正大了?”


    鄭跋緊皺眉頭,“族長,鄭泯一向愛惜羽毛,今天的做法,不像他以往的作風啊?”


    鄭垣製止了鄭汶接下去的話頭,沉聲道:“事到如今,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們下去吧,約束好各自屬下。另外把南陽的事,盡快、隱蔽地告訴順陽。”


    鄭汶點點頭,匆匆離開。


    此時,在宛城的另一處宅院,一盞昏暗的油燈下,一個滿頭蒼發的老人昏昏欲睡,直到一個輕輕地敲門聲響起。老人瞬間坐直了身體。


    一個年紀和他相似、滿臉笑容的老人走了進來。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站起來,往前邁了一步,笑道:“漢真兄,數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進門的那名叫漢真的老人笑容不減:“趙仲異,你也一樣啊!”


    隨後多年不見的兩人寒暄片刻,便把話題轉向了兩人關心的主題上。


    “仲異,鄭子清這人到底品性如何,你要給我說清楚!他拿出這樣一份大禮作為晉身之資,但所求是重鎮之守,是不是要答應幫他引薦。我還是要仔細考慮一下啊!”


    “鄭子清的曆年考核評語,南陽各大儒、名士對他的評價,都在這裏了,漢真兄盡可細細一觀。”


    漢真拿起桌上的一摞寫滿文字的紙,看完,他搖頭道:“就這些?能看到的也隻是表麵的東西而已,仲異兄應當知道,我家大王很注重自己的聲譽,萬一?”


    趙仲異臉色不變,他笑著從懷裏掏出另一份東西,“漢真兄也知道鄭子紙天下聞名,鄭子清說了,漢真兄若能幫到他這件事,其半數之利當贈給漢真兄也。”


    漢真笑得更加開心,“鄭子清連任門下諸曹,並沒有行事不當的記錄,就此升任宛城縣令,也未嚐不可。至於這個東西,仲異兄先收起來吧!畢竟,無功不受祿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始於太康七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章無不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章無不可並收藏始於太康七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