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勝站起來,冷笑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李矩在同樣起身,“我希望世子考慮清楚!”


    “好,我會的!”鄭勝冷冷道。


    再次和春風裏的人不歡而散,鄭勝坐在中廳裏,想著李矩在威脅他的話,燒掉醉香居、協助黃種汝刺殺他是前車之鑒,鄭勝還真不敢輕視求活道這匹夫之勇。


    所謂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世界上有多少大事情的起因就是一個小人物。


    所以,他不敢小看他們,鄭勝決定先下手為強,處理掉順陽求活道這個隱患!


    但是要怎麽做,他還需要好好想一想。


    鄭汶簡直是一個不知疲倦的鐵人,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鄭汶就很痛快的告訴鄭勝,談妥了!


    鄭勝很佩服他的工作狂精神,“花了多少錢?”


    鄭汶摸著下巴,“八十萬。我去看了,感覺確實很好,這個價格買下來還是我們賺到了。”


    鄭勝點點頭,然後低頭繼續吃飯。


    鄭汶繼續說道:“克吳,郭主薄問我是否有意在順陽城再購置更多的產業,我覺得順陽王就國之後,順陽城的地價必然會上漲很多,現在順陽急著出賣土地,我們趁機購入,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鄭勝道:“這些事,你自己把握就好,不必問我。”


    鄭汶點點頭,一邊想著要買什麽店鋪,一邊吃飯,然後還不時和鄭勝聊兩句。突然,他又想到什麽,放下筷子,嚼完嘴裏的食物,“你那天,哪天來著?對!是四日,四日那天為什麽要用飛鴿傳信?”


    鄭汶很不理解,鄭勝隻是詢問了一下順陽王的信息,為什麽要用信鴿呢?鄭汶很清楚鴿子傳信的價值,如果不是特別的事情,鄭勝不會輕易使用它們。


    鄭勝也放下筷子,之前他隻是簡單介紹了順陽功曹劉禹盜賣郡糧的事,對其中的細節並沒有對鄭汶多說。要對鄭汶說清楚嗎?鄭勝思考著。


    現在,負責鄭氏商貿的鄭汶毋庸置疑的站在了他這一邊,鄭汶也經常到順陽來,和鄭勝討論各項生意的事宜。


    另外,還有鄭家大多數人的態度,也隨著鄭子紙、醉香居等生意衝出荊州,走向全國。他們會在鄭泯和鄭勝之間做出正確的選擇。


    鄭泯不好嗎?他很好,但他現在已經是而立之年,官職也不過是區區八品的南陽門下督。


    鄭泯這些年從宛縣的賊曹幹到順陽賊曹,再到順陽門下督,三轉一升,這次再遷官職很有可能就可以升為一縣之長了。


    鄭泯的官路還算順暢,三十歲做到縣令的官職,已經是少有的俊傑之士。


    但相比於鄭勝,就能看出差距了。單說鄭子紙一項,這紙是皇帝陛下都在用的紙。而鄭勝的千字文已經成為了很多地方幼童的啟蒙讀物。可以說,鄭勝已經在天下士人之間小有名氣。那他長大後,會走到哪一步?


    鄭氏眾人不知道,但他們已經沒有了疑慮。該作何選擇,已經不必明說。


    鄭勝將李澄邸信失期、鄉民圍堵、石滿敲詐、黃種汝火燒醉香居並襲擊他、以及他和邱夫子的猜測等都說給了他聽。


    鄭汶先是愕然,然後他迴過味來,怒道:“我就知道,這廝瘋起來會毀了一切!他難道沒想過?順陽王厭惡了你,鄭氏一族還能在南陽立足嗎?”


    鄭勝搖搖頭,他也不知道鄭泯的打算,玉石俱焚的做法的確是很極端。


    鄭汶起身,他拍拍手,“我迴南陽去!告訴父親這些事,定將這廝趕出家門!”


    鄭勝拉鄭汶重新坐下,“表兄,不要激動。事情已經過去,我不是安然無恙嗎?他畢竟是我的兄長,撕破臉皮,不好。”


    鄭汶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他想了想,“順陽我不能再留了,我必須迴南陽去。”


    鄭勝苦勸,但鄭汶依然很不安,“克吳,你還是不夠了解他,他做出這種事,代表他已經瘋了!我必須迴南陽盯住他,否則他真有可能惹出大事了!你可能不知道,順陽王又傳來消息,他要在封地和他的子民一起過元旦。時間很急迫了!”


    “順陽王元旦前就會到了!”鄭勝有些驚訝,司馬暢不待在洛陽過完年節,會提前過來?他並不相信是這個表麵上的理由。


    鄭汶點點頭,“我要迴去。順陽城的店鋪,”鄭汶想了想,“不如就交給任據處理吧!”


    鄭勝覺得這樣也好,“行。交給他來做,就當是對他的一次考核了。”


    鄭汶吃完飯,就去和任據商議事情了。


    鄭勝心裏亂糟糟的,鄭泯還會有後招嗎?鄭勝想了想鄭泯的行事風格,他幾年蟄伏毫無動作。不動則已,一動手就是狠辣無比的招式。


    順陽,鄭泯算是輸了。那在南陽呢?


    他不在南陽,順陽王真到了荊州,第一站必然是南陽。那事情還不是任由鄭泯去說道,他根本無從辯駁?


    鄭勝想著他要不要迴去南陽。


    一晚碎思,鄭勝送別了同樣睡眠不佳的鄭汶。鄭汶和鄭勝約定了如果有緊急的事情,便使用信鴿進行聯絡。


    鄭勝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思放下,他發現自己又陷進了那個怪圈。他是他,何必在意被人怎麽看?被司馬暢厭惡了又如何?他是穿越者誒!


    再說了鄭勝不相信鄭垣、鄭汶整不過一個鄭泯。


    鄭勝收拾心緒,準備開始他的計劃。


    任據向鄭勝匯報了鄭汶準備讓他收購的四處店鋪。然後,鄭勝和他一起去了順陽郡衙,鄭勝讓他自己去商議生意,他則去見了重新振作起來的趙太守。


    趙廉這些日子過得極度煎熬,好不容易抓迴了劉禹,他和郭毅等人將短缺的錢糧分攤下去後,短短幾天,已經湊出了近半。


    趙廉很欣慰,看起來大家的生活都是不錯的,擠一擠就會發現,還都有些底子。他準備再接再厲,爭取在本月底前,徹底搞定這*煩。


    聽說鄭勝求見,趙太守見他了,畢竟鄭氏為他的“補鍋”大業作出了極大的貢獻,八十萬錢,十分之一的缺額啊!實在是大金主!


    鄭勝再次受到了趙太守的熱情招待。


    鄭勝說明了來曆,“我家的醉香居酒樓前幾天被人一把火燒了,希望郡衙能替我鄭氏主持公道!”


    趙廉心裏一跳,“鄭世子,你家醉香居酒樓是被人燒毀的?賊人抓住了嗎?”


    鄭勝點點頭,“放火的一共有兩人,其中一個已經被我家家丁擒獲了。另一個就住在順陽城裏,也查清了他住在那裏,我希望郡衙可以將此人捉拿歸案。”


    趙廉沒有聽出鄭勝話裏有其他的意思,“抓人?好說。馬賊曹還傷著。這樣,我讓方琦隨你去一趟,將賊人捉拿歸案,如何?”


    鄭勝無奈的說:“讓方督出馬豈不是大材小用了?派幾名緝捕小吏過去就行了。”


    趙廉滿不在意,“方琦抓不住劉揚,就讓他抓一抓放火的賊廝吧!我看他武藝不勤,再一直歇著,恐成廢人!”


    鄭勝想了想出動郡兵效果應該更佳!然後,他又和趙廉約定好行動的時間。


    鄭勝離開郡衙,迴了東陽裏家裏。


    再去見了黃種汝一麵,他看著鄭勝,問道:“五六天了,你要關我到何時?”


    鄭勝坐在他麵前,“我的人去了南陽,現在還沒迴來。”


    “你不能直接放我離開嗎?”黃種汝沉聲道。


    鄭勝笑了,“好啊。我可以直接放你走!隻要你再幫我做一件事。”


    黃種汝沉聲道:“世子請說吧!”


    “和我去春風裏,將和你一起去放火的那人指認出來!”鄭勝道。


    黃種汝沉默片刻,毅然道:“指認完後,我要直接離開,誰也不能阻攔。”


    鄭勝點點頭,“可以。”


    黃種汝繼續閉目養神。


    鄭勝出門,心裏想了想他派去南陽的人怎麽還沒迴來,單騎快馬的信道,又有暢通的水路,從南陽到順陽一個來迴的時間,最多也不過需要三天時間啊!


    是又出了什麽變故嗎?鄭勝在心裏問道。


    他直接走去劉嗅兒的房間。小姑娘已經被允許四處走動了,不過,端茶倒水之類的活,也是暫時是不用她動手了。


    所以,她還是在安靜的看書。


    鄭勝進來,劉嗅兒抬起頭,用目光詢問他的來意。


    鄭勝對劉嗅兒說出了他的計劃。


    “所以,世子打算這樣直接恐嚇震懾住他們?”劉嗅兒若有所思,“他們燒了醉香居,是有膽子再燒其他地方的,世子做的對。”


    鄭勝抓耳撓腮,“接下來的事情呢?你覺得怎麽樣?”


    劉嗅兒的語氣突然變得冷淡下來,“世子,你要我這樣做,當然也是可以的!我跟你過去。”


    鄭勝沒有聽出她語氣的變化,點點頭,“好,今天下午,我們就過去!”


    鄭勝離開了。他自然沒看到劉嗅兒又開始默默地流淚。


    鄭勝心情暢快的很,他的春風裏大攻略,前期工作全部結束。鄭勝深吸一口氣,接下來,就是他表演的時間了!


    下午,未時,鄭勝和劉嗅兒坐著一輛馬車,到了順陽府衙。


    鄭勝跳下馬車,對方琦拱手行禮,“方督,有勞了!”


    方琦心裏很無奈、很彷徨,他是一郡郡兵的掌控者,是門下都督,居然要做賊曹的活計,去抓賊?


    而且,看著隨鄭勝而來的兩輛馬車,方琦嘴裏那句“你以為抓賊是遊玩呢!”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他默不作聲地對鄭勝拱拱手,對手下十幾號郡兵下令:“出發,去城西春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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