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勝到了晉朝,才知道紙質書籍的寶貴,鄭勝書房的書架上有一套幾十冊的竹簡《論語》,一套一百多冊的竹簡《詩經》,以及六本不厚的紙書,分別是兩冊《孝經》和四冊《禮記》。


    然而,這並不是鄭家的藏書,這是鄭勝母親王如的嫁妝,鄭勝了解過鄭家也有一本珍藏的紙質版的《論語》,那是鄭家唯一的紙質書籍。此外,鄭家還有一間滿滿一屋竹簡的藏書閣,是鄭家防守嚴密的要地,任何人不經過允許,不得靠近那裏。


    鄭勝曾經問過母親王如這個疑問。王夫人告訴了他一些事,鄭勝才大概了解了其中的一些玄妙。


    造紙術是有,如果有人肯花費人力和財力,紙質書籍肯定可以普及開。但是沒有人這麽做。


    這是一種壟斷。世家大族壟斷了造紙術和典籍這兩種資源,他們控製著紙質書籍的傳播,這些家族達成一種默契,阻遏紙質書籍向世間傳播,自有他們的算盤。


    讀書首先要有書,寒門有誌於求學的子弟當然也有書讀,是竹簡。竹簡很笨重,不易攜帶,流傳起來也很不容易,往往有能力收藏這些竹簡的就是像鄭家這種中小型的氏族。


    這樣子,其實就已經劃分出等級,名門望族,擁有大量的紙質書籍;中小家族,少量紙質書籍和大量竹簡,但相比望族來說,擁有的典籍要少很多;寒門,沒書讀。


    造紙術的改良,紙質書籍的出現,最先受益的並不是所有人,而是掌握世間絕大部分文化資源的名門氏族。


    當然王夫人也不了解這麽多,鄭勝也隻是知道了這樣一個原因:因為鄭家不會造紙術,不會蔡先生改良的造紙術,自然沒有紙質版書籍。


    世間流傳的造紙術造出來的紙也能書寫,但就像李安建鬧出的囧事一樣,他用力大了點,紙透了個洞。


    這種紙無法用來記載文字,鄭勝已經體驗到了這種痛苦,一開始他沒注意,當他檢查李安建、鄭整的作業和他的中學公式時,上麵的字跡已經擴散,變得模糊,認不清楚。鄭勝保存不善,紙張上麵的墨字接觸到空氣中的水汽,化開了……


    鄭勝決定把紙作為嚐試。


    晚上,鄭勝把書房的紙抱進自己的臥室,鄭勝數了數,一共三十張。把紙放在桌上,他突然想:兌換的東西非要離我很近嗎?還是多遠都行?這些東西都是我的,能兌換別人的東西嗎?


    他撓撓頭,驗證這些還要經過大量的實驗才行。想了想,他又把十五張紙放迴書房。


    鄭勝滿意的迴去睡覺。


    夢裏,天平再次浮現。鄭勝對著它說話:“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但天平自然不會說話。


    鄭勝開始他的嚐試。鄭勝想著把那三十張紙放在天平上,右側托盤上果然浮現了那三十張紙。緊接著,左側托盤上方浮現一個“求”字。


    鄭勝並沒有立刻把“求”的東西想出去。他好奇的看向右側托盤裏的紙,他仔細觀察,發現這確確實實就是那三十張紙,鄭勝用手觸摸,摸到的也是實實在在的紙,但拿不下來。


    好奇心結束,鄭勝想著他要什麽紙呢?


    就要二十一世紀印刷用的普通a4紙。


    a4紙浮現在左側托盤,然後天平開始上下浮動,這次是右側托盤下沉,左側上浮。


    緊接著,左側托盤的a4紙開始增多。鄭勝默默的數著增加的數量。天平慢慢的恢複平衡。


    鄭勝從夢境退出。他睜開眼,發現確實到了該醒的時間,他沒能在夢境裏多待一秒鍾,天平一旦恢複平衡,他立刻醒了。


    鄭勝意識到一晚上隻能進行一次交易。這也是法則之一。


    鄭勝來到桌邊,首先看向那一疊純白光滑的a4紙。拿起來,鄭勝有一種不真實感,這本該存在於一千多年後的東西真的出現在晉國,就像他一樣,這幾張a4紙簡直就像是一個bug。


    鄭勝不得不考慮一個現實問題,怎麽說清它的來曆。


    其實說不清楚,但考慮到現實的情況,還有可操作性。就像那一碗豆漿,鄭勝輕輕鬆鬆的用“秘法”就騙過了小丫鬟青兒。


    但紙不一樣。


    在鄭勝這個小院裏小範圍內的流傳不會出事,他那幾個小夥伴也不會質疑鄭勝手裏的紙是來曆不明的東西,就是問了,鄭勝能糊弄過去。


    但他要考慮其他的情況,紙張傳開的後果。


    a4紙當然要比蔡倫紙好上太多,這就像是一代電腦與平板的差距。無論是美觀度、質量、書寫的流暢性各個方麵,現代紙超越晉紙太多。


    鄭勝暫時想不到好的辦法去解釋,拿起桌上的紙,鄭勝數了數,一共五張。


    三十張換來五張?鄭勝發現數目不對,他明明記得一共有十張。


    他跑向書房,果然,另外五張紙就在書房裏。


    距離遠近沒有關係。鄭勝得出結論,他瞬間想到了很多,距離不影響交易的進行,這一點實在是太重要了!


    十張紙。鄭勝想,那三十張晉紙其實尺寸比a4紙還要大,但比a3要小:比a3紙短,但稍寬。整張晉紙差不多是一個正方形。


    鄭勝大概估算了一下,晉紙與現代紙的兌換比大致是五換一。


    但要論價值,在這個時代,一張現代紙能抵得上多少晉紙。鄭勝也不知道。


    李安建、鄭整早已蓄勢待發,可是他倆看著鄭勝出門,手裏拿著幾張白白的東西,跑到書房裏發呆。兩人麵麵相覷。


    “世子怎麽了?”李安建問。


    “世子又犯病了。”鄭整語重心長的說,“不要去打攪他。咱們等著就行。”


    “好,咱們等著。”李安建虛心得教。


    “誰跟你是咱們。”鄭整傲嬌的很,他自己暗暗嘀咕,自己好像跟這“小山”越來越熟悉,不太願意趕走他了,怎麽辦?


    鄭勝把紙放好,看到鄭整、李安建又在等著他。他把兩人叫了進來。


    “世子,這是……紙嗎?”鄭整瞪大了眼,湊近去看。


    “當然是紙。”


    “可是,可是。”鄭整沒辦法形容。


    “這紙真漂亮。”李安建同樣很驚訝。


    “對,對。真漂亮!”鄭整點點頭。


    “世子,這紙是從哪裏來的?”鄭整疑惑道。


    “你隻要知道,你可以用它寫字就行了。”鄭勝告訴他,“其他的,你不用管。”


    鄭整搖頭:“用這紙寫字?這怎麽可以?”


    “為什麽不可以?”


    “太浪費。用普通的紙寫就行。”鄭整道。李安建也表示讚同。


    鄭勝想了想,也沒強求,畢竟隻有十張,確實不能浪費。


    上午鍛煉完,到中午吃飯時,小院突然來了位訪客。


    “世子,王管家來了。”青兒進來告訴他。


    “王管家?他怎麽來了?”鄭勝站起來,“難道母親那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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