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月,你、為什麽要看他們?難道你想讓哥哥們擋在我們前麵嗎?”


    “可、可他們是哥哥,哥哥保護妹妹……”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但麵對一臉震驚與不可思議的沈靈毓,這後麵半句話沈嘉月有些說不出來了。


    她、她是說了什麽不對的話嗎,為什麽對方要這麽看著自己,好似她犯了什麽天大的錯誤似的……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她呀,是她厚臉皮地說出讓自己保護她的話,這種話她怎麽說的出來的呀?!


    其實,別說沈嘉月想不通,就是沈嘉銘三兄弟都要以為阿毓是不是被嚇傻了,竟會生出如此令人費解的念頭。


    這念頭倒也不是不對,就像阿毓說的,她之前護了嘉月這麽多年,現在想讓嘉月反過來護一護她並沒錯,甚至還挺合情合理的。


    但……老話常說,施恩不圖報。現在阿毓如此明晃晃地要求接受了她多年保護的嘉月,出來保護她,他們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站嘉月那邊吧,又難免為付出了那麽多年卻什麽都沒得到的阿毓不值;可要是站阿毓……就又跟他們平時所學的有所矛盾。


    在他們的記憶裏,挾恩圖報並不是一件值得稱頌,並誇讚的事情,甚至還可能會被人說成是小心眼、小肚雞腸。


    所以,沈嘉銘三兄弟下意識地想勸一勸阿毓,讓她別再這麽說了,也別再用這個理由逼著嘉月擋在他們麵前了。


    要知道,還有他們幾個大小夥子在呢,有他們在,必然不會讓她們姐妹倆受傷的。


    沈嘉銘:“阿毓,別說了,有我們在呢,不會讓你們受傷的。”


    李天祥:“是呀,阿毓。嘉月這個頭也就比你高一些,壓根就護不住你的!”


    李天瑞:“阿毓,不好這麽說的,要讓別人聽到了,會說你挾恩圖報,從一開始就用心不良……”


    沈靈毓不知道嗎,她知道的很,她就是故意這麽說的,她就是要挾恩圖報,哪怕被人說成是小肚雞腸,說她用心不良她也認了!


    她今天就是不準沈嘉月繼續躲在她與哥哥們的身後了,天天躲,次次躲,憑什麽沈嘉月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躲在他們的身後,而他們就得一次次無償的付出!


    一旦他們不付出了,之前他們替沈嘉月承受的傷害,對她的好全都不算數了,然後他們還得背上不友愛不團結的壞名聲。


    上一世她傻她蠢,任由自己被沈嘉月利用,直到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才被扔掉。這一世,她不僅要與沈嘉月斷交,還要她將之前欠她的全部還給她!


    而今天,正是一個斷交的好時機。


    所以,沈靈毓一步都不會讓,她就是要逼著沈嘉月站出來,並在沈嘉銘三兄弟心裏紮下一根刺,讓他們以後再想待沈嘉月好時,這根刺就會彰顯它的存在,提醒他們小心一些,謹慎一些,千萬別讓自己成了冤大頭。


    因此,不管沈嘉銘三兄弟怎麽勸說,沈靈毓還是死死地拽著他們的衣擺,用力到自從醒後就一直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的小臉也開始泛起了紅暈。


    顯然,沈靈毓是咬著牙關,在使死勁的。


    見此情景,縱是平時再遲鈍的李天祥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不敢再跟沈靈毓較勁,生怕再用力會發生什麽突發狀況。


    感覺到沈嘉銘三兄弟沒再跟自己較勁了,沈靈毓也不再咬著牙關了,她想開口說些什麽,卻不想一開口嘴裏全是血。


    “天哪,這是怎麽了,怎麽全是血?!”


    “這、這、阿毓,阿毓你怎麽了?!”


    “是呀,阿毓,你怎麽嘴裏全是血,你怎麽了?!”


    “阿毓,是哪裏痛嗎,告訴哥哥哪裏痛?!”


    “算了,什麽都別說了!哥,你背上阿毓,我們趕緊去醫院!”


    盛沈兩家五個男孩子,全被一嘴血的沈靈毓給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就是一直畏縮在眾人身後的沈嘉月,也被嚇了一大跳。


    但沈嘉月沒一會兒就緩過來了,因為她在想,這是不是沈靈毓為逼她出手弄的苦肉計?!若真是如此,這沈靈毓的心機也太深了!


    隻能說沈嘉月自己想多了,這可真不在沈靈毓的計劃之中。


    因為再如何,沈靈毓也不會為了沈嘉月使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自殺式方法。


    沈靈毓將圍在自己麵前的人一一推開,將嘴裏的血吐到一邊的草叢裏,用舌頭在嘴裏探了探,確定了出血口後才再次開口。


    雖然這次她開口沒再滿嘴血了,但牙齒上還留著絲絲血跡,比剛才血直接從嘴角流出來的模樣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我沒事,不用去醫院。我也沒有哪裏痛,也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剛才太使勁,牙齦有些出血而已。”


    “……”盛沈五兄弟齊齊無語。


    牙齦出血出這麽多?還而已?是他們太大驚小怪了,還是這人的反應太不像正常人了!


    沈靈毓懶得理這群見點血就大驚小怪的男孩子們,繼續將矛頭對準沈嘉月:“是,嘉銘哥哥他們比我們年紀大,是我們的哥哥,他們想要保護我們不受別人的欺負。可我們雖然是妹妹,雖然比哥哥們的年紀小,但這不代表我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躲在哥哥們的身後,接受他們的保護。我們也可以盡其所能地保護哥哥們!沒有誰生來就要保護另一方的,也沒有誰能理所應當地接受別人的保護!嘉月,爺爺曾對我們說過,‘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隻有自己最可靠’,我們不能總是躲在別人的身後,期盼別人來救自己,我們總有一天是要自己獨立起來的。”


    沈嘉月氣結,很想對著沈靈毓喊“你要獨立就自己獨立好了,別總是帶著我!我能靠別人為什麽不靠?!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個隻能依靠自己的可憐蟲嗎?!”


    可她不能,她必須得繼續裝出可憐無助的模樣。


    “可、可我怕……阿毓,我、我不敢。嘉銘哥哥,我真的好怕。天祥哥哥,幫幫我……”沈嘉月的眼淚說掉就掉,滑過她那張楚楚可憐的瓜子臉,再一滴又一滴地落進草叢裏。


    嘖,果然這人可以進軍一下演藝行業。這落淚的模樣可比她可憐多了。沈靈毓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又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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