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兒看著銅鏡中的人,雖隻是在臉上做了些小小的改動,卻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鏡中的人,相較於平時,氣色有些不好,也好像瘦了些,臉頰上都肉都少了些,顴骨都襯的明顯了些。


    若是不會查到她也就罷了,就算是查到她,她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也絕不會讓人起疑心。


    昨晚那個被人看了真麵目的女飛賊可是活蹦亂跳的,哪會是她現在這樣的連床都下不了的病秧子呢?


    小果兒正洋洋自得自己高超的化妝技術時,趙韞嶸正站在二樓某個隱蔽的一角,居高臨下地看著一樓裏環肥燕瘦的各色美女。


    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要將醉花樓裏的所有姑娘全部認一遍,好找出昨晚那個壞了他大事的絕色女子。


    隻是他的身份還不能泄露,隻能在暗中悄然注視著。


    秦媽媽讓手底下的姑娘們排排站好,又怕二樓的貴人看不清她們的長相,便讓姑娘們挨個站出來行禮。


    姑娘們滿腹怨言,卻在秦媽媽麵前閉緊了嘴巴,不敢發出牢騷。


    隻有麗娘,許是仗著自己花魁的身份,再加上昨日才伺候了一個位高權重的將軍,這時頗有底氣地開口抱怨。


    “媽媽這是做什麽?有時間不如讓姐妹們好好在房裏休息,姐妹們累了一個晚上,體力耗盡,不好好睡一覺,哪有精力晚上再替媽媽賣命賺錢啊?”


    秦媽媽眉頭一皺,“行了,就你話多!我這麽做自然有我這麽做的道理!照我說的,快快站好,行過禮後,你們就能迴房了。”


    麗娘撅了撅嘴,雖不滿秦媽媽當眾下她的麵子,卻也不敢再發牢騷。


    她現在還有點價值,秦媽媽才不會為難她。


    可她這個花魁還不知道能當多久,每年立夏時分,醉花樓都會舉辦評選花魁的活動。


    瑛娘是連續奪得兩年花魁的,去年瑛娘因為得了風寒,這花魁的名頭才落到了她頭上。


    今年的花魁她還能選上嗎?若是選不上,她在醉花樓的好光景可就到頭了。


    秦媽媽可不會縱容一個普通的倌人,更不會平白無故地由著她要衣裳要首飾了。


    現如今瑛娘房裏的狀況不就是每況日下嗎?連帶著夥食都不如從前了。


    待到最後一位姑娘行過禮後,秦媽媽悄無聲息地向二樓自己的房間方向看了一眼。


    後又聲色無波地衝麵前的姑娘們說,“這幾日,我看有些人實在太過放肆了些,不顧自己身姿地往口裏淨是塞些幹果肉食一類的吃食。”


    “你們都給我小心著些,養成肥腰碩腿的蠢笨模樣,還會有哪位客人能看得上?”


    “到了那時,就別怪媽媽我心狠,打發人牙子將你們賣出去!”


    “你們若是賣到暗門子裏,那裏的客人可比不得醉花樓,什麽髒的臭的都往裏迎!到時候那可才是生不如死!”


    眾人聽了秦媽媽敲打,都嚇得白了臉,忙應聲,“是!”


    “好了,迴房吧。”


    眾人這才都散了迴房,心裏暗自思量是不是近日多吃了一些,讓秦媽媽看著了?


    以後可不能再貪嘴了。卻是絲毫沒有懷疑秦媽媽的用意。


    秦媽媽迴了自己房間,將房門掩好,才對著房裏站著的人尊尊敬敬行了禮。


    “主子,可有主子要找的人?”


    趙韞嶸搖搖頭,“這樓裏還有貌美的女子未出來嗎?”


    秦媽媽恭敬迴道,“隻有瑛娘因為這幾日被周方業大人包了,今日出了門,未能出來,其餘便皆是相貌粗陋做丫鬟或洗衣燒飯的粗使婢子了。主子要找的人會不會是瑛娘?”


    趙韞嶸搖搖頭,前兩年炙手可熱的花魁瑛娘,他是識得的,不是她。


    沉吟半晌後,他才又重新開口,“龜奴中會有可能混進女子嗎?”


    昨天那人先是男裝扮相的。


    秦媽媽肯定地說:“絕無可能,龜奴都是在一處沐浴睡覺的,並且都是要求天天洗浴的,就是怕身上有味道會惹得客人不喜,若是女子,豈能在一處洗浴而不被發現?”


    趙韞嶸 :“有近幾日才來或是今日突然離開還未歸的丫鬟婢子嗎?”


    秦媽媽迴想後迴答,“並沒有,近一個月都未曾添人了。丫鬟婢子一般也不會出門,就是有事也需事先請示,得了允許才能出門,門口有龜奴把手,不會有人偷偷溜出去的。”


    那個女子功夫並不高,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守備並不鬆懈的醉花樓悄無聲息的逃走,並不太可能。


    醉花樓裏沒有可以藏一個大活人的地方,也不會有人有膽量藏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表麵上醉花樓是秦媽媽在打理,實際上這醉花樓的幕後老板卻是他趙韞嶸。


    他雖並不常來於此,可這醉花樓裏的一動一靜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這裏的每一個人,他都掌握著她們的生死。


    雖在她們看來,是秦媽媽捏著她們的生死,可她們同樣不敢瞞著秦媽媽窩藏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讓所有丫鬟婢子也都集中到一樓。”


    秦媽媽恭敬迴道,“是,主子。”


    趙韞嶸等秦媽媽出了門,腦子裏迴想著昨日跟他交手那個女子。


    醉花樓就這麽大,那個女子能躲到哪兒呢?


    站在趙韞嶸身後的沈景見主子眉心皺起,忍不住開口問道。


    “主子,這個人會不會是武功高強之人,故意裝作身手不好的樣子,其實已經早早逃離這處了?”


    “再說能知道藏寶圖一事的人,這世上寥寥無幾,覬覦此物的人更是不簡單,怎會窩在這醉花樓裏長久地埋伏著?”


    趙韞嶸此時心裏也起了疑,莫不是他的判斷錯了?


    那人真的是裝的身手不行?


    透過門縫看著一樓裏集中在一起的婢子丫鬟,不僅長相一般,儀態更是不像,斷然沒有一個是昨日那個女子。


    心裏最後一點希望也沒了,一個人即便是會易容,可行為舉止的儀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秦媽媽沒一會兒就迴來複命了,“除了一個丫鬟,我昨日罰了30鞭,傷重的下不了地,所有的丫鬟婢子已經全部都在下麵了。”


    趙韞嶸聞言,眼睛一眯,“哦?傷重?是你親自看著打了30鞭?你確定她下不了地?”


    秦媽媽喉嚨一哽,半晌才迴道。


    “我雖未親眼所見,可她已在醉花樓十餘年,斷不會是埋伏在這裏的別有用心之人。況她臉頰上有道兩寸餘長的刀疤,跟主子口中的貌美之人毫不沾邊。”


    趙韞嶸沒有見到人,心裏就不死心。


    “你去找人將那個丫鬟抬出來。”


    秦媽媽不以為然,卻也不敢違逆。


    找了兩個龜奴將小果兒抬到一樓,便將龜奴打發出去。


    一樓現在便全是醉花樓的丫鬟婢女了。


    秦媽媽看著小果兒,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死丫頭怎麽好似瘦了一些,氣血也不好的樣子,樣子倒是沒變,就是感覺沒有平時的機靈勁兒了。


    應該是有傷在身,休息吃食都不好的緣故。


    那雙眼睛也腫起來了,定是昨日挨了打受不住哭了一場。


    剛她急匆匆見一麵卻沒發現,大概是她心思不在她身上,這才沒發現。


    小果兒畫的妝,隻是做了微小的調整,平日裏見到的熟人看了,即便是覺得跟平時有些不一樣,也絕不會想到她是故意畫醜的。


    畢竟哪有女子會將自己故意畫醜的呢?


    可盡管如此,她此刻心裏也免不了惴惴不安,這在一樓聚集的一眾丫鬟婢子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她可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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