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它們撲過來咬我們呢?”一個女孩子怯怯地舉起手。


    “你們剛剛不是說沒虐狗和殺狗嗎?那就可以了,根據我多年觀察,狗之所以咬人。一來確實是餓了、二來是受到挑逗和攻擊、三是從你身上聞到了同伴的氣息。四、形跡可疑的入侵者。你們放心,按照我說的紅線去走,應該沒事。不要說了現在過去吧,狗已經看見我們很久了,再不走過去它們就要撲過來了,到時候就被動了。”眾人聽了,一時目瞪舌彊、寒毛卓豎硬著頭皮往前走。


    這時所有鬼卒脫下了帽子放在手裏握著,張憾山深深唿一口氣,高聲大叫“過嶺”,聲音鏗鏹頓挫、發聾振聵。除了鬼卒外,一行人懷著進退兩難的心情,慢慢向前挪動。


    那些狗半蹲著、側臥著、直挺挺躺著的,什麽姿勢都有,一看到一行人靠近,腔腹裏發出一陣陣低鳴,頓時周遭仿佛裝了許多的‘低音炮’音箱。當中一隻長兩米、高兩米的,看不出是什麽品種的巨狗首先向著眾人吐著舌頭。與其說它是狗,更像是一隻老虎。頭大口寬、額麵寬、眼睛黑黃舌大唇厚,犬牙鋒利,脖粗有力、形體壯實,四肢健壯,前肢五趾尖利,後肢四趾鉤利、遍體褐色毛,尾巴長而粗壯,吠聲如雷、震撼山林。身上的毛發豎了起來,猶如剪刀一樣堅硬和鋒利。


    “這就是‘惡狗嶺’的狗王,大家注意了,它準備發出預警了,別被它的叫聲嚇到了。”張憾山輕聲提醒眾人。


    ‘哇嗚…..哇嗚……哇嗚’狗王一騰身坐了起來,向著眾人呲牙狂吠,雖然有張憾山的提醒,但眾人還是被這幾聲嚇得寒毛卓豎、栗栗危懼、有幾個女孩子嚇得低聲抽泣起來。


    許是聽到狗王的吆喝,頓時間眼前所見的幾百隻狗放開喉嚨狂吠,滿山遍野都傳來密集的狗吠聲。


    “大家注意了,‘惡狗嶺’上所有的狗準備叫起來了,大家把左右兩隻鞋子的鞋帶捆在一起掛在脖子上,不要害怕,一個跟一個往前走。如果真的害怕,就拿手上的鞋底相互敲擊壯膽。”張頭兒話音未落,隻見嶺上所有的狗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引頸高亢,登時眾人震耳欲聾都不算什麽,簡直用海嘯山崩來形容也不為過、除了張憾山見慣不怪外,所有人包括鬼卒在內個個捂耳按胸,肉顫心驚。


    方柏林也被這催心裂肺的聲浪震得捂緊雙耳,不經意一抬頭,隻見嶺上的樹,樹葉已被吹得悉悉簌簌、搖擺不定。


    “張頭兒,這狗吠……到什麽時候才停止?”方柏林扯著脖子問張憾山。


    “什麽?”張憾山指了指耳朵。方柏林無奈,指了指狗王,拚盡全身力氣又問了一遍。張憾山從他的口型中猜出了什麽,搖了搖頭,說了三個字“很難說”。方柏林佛也看明白了,皺著眉連連搖頭。


    這時候,整隊人已經踏進了紅線裏,顫顫巍巍地向前挪著。在隊伍的最前麵,有兩個陰兵押著五六個陰靈懶洋洋地往前走。這些陰靈中有一個二十多歲紋身的年輕人,悄悄問旁邊一個老人家“大伯我想請問你一個事,我是剛剛在醫院去世的,在恍恍惚惚中聽到了醫生宣布我的死亡時間,我正要到處走走看看,突然間就來了後麵那倆陰兵,說帶我去一個好耍的地方,然後…….”年輕人偷偷看了看後麵倆陰兵。


    這時其中瘦高個的陰兵剛抬起頭,看到那年輕人看著自己,吼了一句“看啥?快走。”


    年輕人趕緊低下頭說“大伯,你知道嗎?就是吼我這家夥說,隻要跟著他們來到地府,以後可以不分時限出入陰間和陽間…….我就納悶了,我生前聽老人家說這陰曹地府不是隨意可以出入的,隻能在每年的七月才能上人間,但一想反正都是要去報到的,早去晚去一樣要去所以就跟來了。可是後麵那倆家夥,一路上不停地問我們要錢,我這會兒哪有什麽錢啊,那倆家夥就臭起臉,一路上趕路,也沒讓我好好休息休息……大伯,你年紀大點懂的事比較多,給我說道說道行嗎?”


    老人家緊張地看了看身後陰兵,拿眼示意年輕人往前說話,年輕人明白了,邁開腳步往前走,然後慢慢停下來等老人家。


    “年輕人,不瞞你說,我是病死的,我呢也覺得奇怪,這老書上都記載著,人死後會有黑白無常或者牛頭馬麵來押送你到陰曹地府,我聽見他倆跟我家人說什麽,隻要給錢,以後隨我自由進出陽間和陰曹地府,這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陰間的鬼豈不比陽間的人還多嗎?唉…..兒子和兒媳孝順,就給他們燒了錢,我看了還不少呢,而且他倆連……陽間的錢也要,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們要陽間的錢幹嘛?難道陰間也花陽間的錢?那老頭我可給不了,這陰間的錢,麵額可是動輒一張幾十萬一個億的,這以後讓孩子們怎麽燒錢啊,你說是吧?要有這錢,老頭我早上月球去了…..”老人家說得有點興奮。


    冷不防旁邊有把幽幽的女人聲音“兩位你們也算是好走的,請看看我……”


    聲音來自身旁,兩人扭頭一看,聲音來自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觸目驚心的是她手上還抱著一個血淋淋未剪臍帶的嬰兒。


    “啊”老人家和年輕人嚇了一跳,老人家指著嬰孩“怎麽…..迴事啊?”


    “我遇到了交通意外,兩車相撞時,孩子出來了,大人小孩都沒了…..”說到這,那女人止不住放聲痛哭。


    那倆陰兵一聽這邊有動靜,連忙跑過來,其中那個瘦高個的陰兵扯開嗓子“嚎什麽?嚎什麽?這裏什麽地方,要哭靈堂哭去。”


    老人家連連抱拳“兩位大哥,你看這位媽媽這樣,是否先找個地休息一下,再給她找件衣服換換…..”


    “換什麽換什麽,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們陽間的人不是很喜歡搞什麽藝術嗎?”另外一個胖陰兵咧開嘴‘桀桀桀’陰笑起來。


    “就是,什麽人體藝術。”瘦高個陰兵插嘴說。


    “錯了,藝術這個東西,老王你是不懂的,是行為藝術….”倆陰兵同時哈哈大笑。


    “兩位大哥,求求你,那怕找件衣服給她換換……”老人家賠著笑連連作揖。


    “有你什麽事老家夥,你要那麽憐香惜玉,你脫下身上的衣服給她穿啊啊,瞧瞧自己身上穿的啥啊?病號服懂嗎?沒本錢就別學人裝,滾一邊去。”瘦高個陰兵損完老人家後哈哈大笑。


    “你們……”老人家氣得渾身發顫。


    “那,我脫下來給她換總可以了吧?”旁邊走出一個身材結實的漢子,一米八三的高度,從肌肉的飽滿度、清晰度以及身體的勻稱度綜合來衡量,此人像是個健身教練。


    “咋了大塊頭,以為自己很能打是吧?你能平平安安過這個‘瘦狗嶺’再說吧。也行,那些惡狗餓了這麽久,你這身腱子肉送去喂它們剛剛好,隻是…..它們可能還嫌不夠吃。”胖陰兵笑得手舞足蹈。


    之前那年輕人指著倆陰兵開罵“我去你祖宗的,你身為陰曹地府的官差衙役,也算是陰間的管理者。我們好歹也算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們能否有點同情心,我們現在有困難求救於你們,你們是否應該體恤一下,幫幫我們。”


    “體恤一下?當然可以,我就問你吧,我倆幫你們,那你們有什麽孝敬我倆呢?”肥陰兵邊說邊張大手掌。


    “幫我們是你們應盡的義務知道嗎?再說了,從我們死後到現在,你拿我們的還少嗎?”年輕人‘騰’地站了出來。


    “嗬嗬,想搞事是吧?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吧?你信不信,把老子惹急了,把你扔出去喂狗。”瘦陰兵一抖手上的‘追魂索’發出了一聲聲攝人心魄的鈴音,眾人一聽趕緊捂著耳朵,那女人懷裏的嬰兒被這‘追魂索’的聲音嚇得嘩嘩大哭,好幾次幾乎嗆著。


    老人家連忙鞠躬作揖“兩位大哥,適才大家一時衝動,言語多有冒犯,請勿見怪,請勿見怪。老頭兒嘴裏還有顆金牙,等過了這個嶺,老頭兒拔出來送與兩位如何?”


    “要拔就現在拔,過了‘惡狗嶺’還有‘金雞山’呢,我們可沒有這閑工夫等。”瘦陰兵瞟著老人家。


    老人家一愣“好好好,這就拔……這就拔。”


    年輕人怒不可遏,指著倆陰兵說“聽著,爺可是‘明雋會’冷雷桐,你倆不知死活的家夥,放在陽間,爺一個顏色你倆早已變王八了。”


    “‘名雋會’?沒聽過。冷雷桐?更沒聽過。別忘了,任你在陽間是是條龍,到了陰曹地府就是一條鱔,還是小鱔。懂嗎?想在這耍橫兒,門都沒有,乖乖的站一邊去。”瘦陰兵拔出了腰間的‘定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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