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啊,辛苦了!”方柏林輕輕地撫摸著‘愛蜥’。


    遠處隱約透出一絲絲光亮,還傳來了一陣陣琴瑟聲,方柏林大喜過望,心想過去問一下路,順便打探一下消息也好。


    順步走去,正所謂望山跑死馬,明明就在眼前,走著走著還是沒到,但已經看到大致的建築物外形,畫棟雕梁、金碧輝煌、門前下馬石、兩旁一對石獅子,目測有三米多高,神態威武、栩栩如生。石獅子脖子上纏著紅布,一排排的紅燈籠高高映照著。再走近一看,麵前一條小河,寬有二十多米,石獅子的嘴巴正對著這條小河,波光粼粼,奇怪的是這條河是圓的,小河環繞著整個大宅。方柏林認得這是風水局中的‘太陽穴得位出煞局’,講求的是坐卯向酉,左水倒右出辛方,麵前見蝙形案,坐於甲、卯為得位,寓意子孫永遠佩金魚,富貴雙全,威德遠震矣。


    走到小河邊,呆呆地看著對麵的石獅子,正在沉吟該怎麽進去,才踱了幾步,對麵的大門裏出來兩人,一人頭戴巾帽、身穿襦裙、外罩對襟衫。另一人頭戴逍遙巾、身穿袍衫。兩人一見方柏林露出了詫異神色,對視一眼耳語了幾句,慌忙下跪“你……姑爺迴來了,甚好甚好。姑爺這一走已經兩百餘載,讓小姐好生等候啊,姑爺,你怎生記得今天是老爺大壽?”


    方柏林起初嚇了一跳,後來估計認錯人了,連忙一抱拳,扯開嗓門說“兩位先生認錯人了,我是過路的。”


    兩人聽方柏林這麽一說,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喃喃自語“姑爺莫開玩笑,哪有聲音相貌如此相像的,想必這些年在途上遇到諸般有趣之事耽擱了,一迴來就打趣老奴,不打緊,迴來就好。請先進去給老爺太太請安,請...”聲音顫抖,想必是激動所致。奇怪的是,兩人說話吐字清晰、唿吸平和、隔著一條小河顯得好像並不費勁。


    “兩位先生,我想你們認錯人了,我姓方,是來找朋友的。兩位請看看我的衣著打扮就知道了,算了,我還是繼續上路吧,打擾告辭了。”方柏林向兩人一拱手,轉身就走。


    也不曉得那兩人怎麽過來的,‘咻’地出現在方柏林麵前跪下“姑爺……姑爺莫開玩笑,莫開玩笑,使不得使不得。”


    我的天啊,古代人真這麽墨跡和講禮貌嗎?又跪又拜的!不能進去啊,他們口口聲聲叫我姑爺,說不定裏麵有個什麽小姐,一旦進去了,到時候我真走也走不掉了......不行,不能進去!網絡小說上的劇情就是這麽寫的。方柏林打定主意,任憑兩人怎麽勸說,打死也不進去。


    就在三人拉拉扯扯的時候,下人已經飛報老爺,全府上下聞訊沸騰了,爭先恐後跑了出來。


    老爺頭戴展腳襆頭,身穿大袖襴袍,腰圍金絲玉帶,看來不是朝廷重臣就是巨賈之家。老爺定定地看著方柏林,看得方柏林有點毛骨悚然,心裏在想,這老家夥該不是gay的吧?


    老爺仔細打量了方柏林,咳嗽一聲“老夫是偉臣,請問這位公子怎麽稱唿?為何到此?”聲音不大,但鏗鏘有力。


    方柏林有點不耐煩地咬了咬下唇“我叫方柏林,來這邊找朋友的,路過貴宅就多看兩眼。既不是你家姑爺,又不是你們的親戚,哦…….老人家既然今天生日,就祝你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happybrithdaytoyou!說真的,我真的有急事,告辭告辭。”


    “有什麽急事可以對我說,老夫敢說,在冥符幾乎沒有什麽是老夫辦不了的。”老爺微微一笑。


    “這個…..我是來找人的,今天既然是是老爺的生日,我本來不想打擾的,老爺府上貴賓滿座,小可就不便打擾了。我急著要要找朋友,並且要帶他的魂頭還陽,時間緊迫所以不便逗留,再見!”方柏林耐著性子。


    “你說的朋友長什麽樣吧?”老爺依然不緊不慢。


    “身高一米八,長得很壯實,是一名警察....哦就是捕快。”方柏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渾身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是不是頭顱和胸口都流著血、渾身衣衫破爛、手裏端著個家夥?看樣子是剛離魂不久的?”老爺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胸口和頭部,又做了個端槍的手勢。


    “是的是的,你看到他?他在哪兒?”方柏林腦海裏閃過韋仲新躺在搶救室的樣子,確實如此,不禁喜出望外。


    “就在府上,剛到不久.....就一盞茶的時間。”老爺沉吟著。


    “好好好,麻煩把我朋友請出來好嗎?有勞有勞。”方柏林對著老爺深深一鞠躬,心想如果裏麵真的是韋仲新,就把他帶走,不是的話就趕緊開溜,免得夜長夢多。


    “這恐怕.....你那位朋友受了傷,流了好多血,身體非常虛弱.....這左挪右騰的……恐怕.....”老爺臉有難色。


    這倒也是......算了,我進去吧!見機行事,要開溜我還是有辦法的。想到這,方柏林打定主意,剛想開口,是老爺又補充說“方先生請放心,進去後發現不是貴友的話,我立馬送方先生出來,我是偉臣說話一言九鼎。”是老爺語氣堅定。


    “小子無禮了,老先生姓.....哦姓是對吧?是老爺請。”方柏林向著是老爺深深一鞠躬,然後一抱拳,語氣誠懇、言為心聲。心裏暗地嘀咕“姓是,真的有這個姓嗎?”


    眾人來到小河邊,幾艘小船已停在岸邊,一行人過了對岸,剛上岸被人簇擁四處參觀大宅,到處雕欄玉砌、當真是高台厚榭,高出雲表。


    一路上,眾人對方柏林畢恭畢敬,這令他非常不習慣,而且是老爺卻帶著到處參觀這所大宅以及認識一些富商巨賈,前朝高官。對這些,方柏林隻是淡淡地點點頭,頂多就說句‘你好!’是老爺對這一切仿佛視而不見,隻是不時偷偷打量方柏林。


    方柏林連續催了是老爺兩遍,他要見韋仲新,是老爺嘴上應著,但依然顧我,方柏林耐不住了,趁是老爺身邊沒那麽多人的時候,壓低聲音說“是老爺,我時間寶貴,你要這麽耗下去,我可告辭了。”


    是老爺看了他一眼,臉色一沉,不緊不慢地說“今天是老朽賤辰,我好意請你入府一聚,既然閣下多番推托,又有要務急辦,那請便吧!恕不遠送了。”說完一拂衣袖,昂起頭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方柏林壓著火陪笑說“是老爺,我這是救友心切,多有冒犯,請把我朋友叫出來,我立刻帶他走,絕不逗留,也不會耽誤老爺你的壽酒……”


    是老爺臉一沉,袍袖一拂“免了,一切免提,請吧!”一副送客的模樣。


    方柏林點點頭“好,告辭了。”說完向大廳走去。一邊想,這死老頭子變臉比國粹還快。怎麽辦呢?萬一這個韋仲新真的在這個鬼地方,我豈不錯失…..按照時間推算,韋仲新魂頭剛出,我就施法入鏡子……照理我應該跟在韋仲新魂頭背後,不會超出很遠。不行,要四周走走瞧瞧有什麽門道。


    不經意看了一下周圍,不自覺地‘咦’了出來,原來來賀壽的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哦應該說,各式各樣的鬼都有。有迴鶻衣裝迴鶻馬的翩翩少年郎、有穿常服的宋朝巨賈、有身穿‘質孫服’的元朝官員,還有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校尉、有穿旗袍的滿清貴婦,也有身穿鳳仙裝的民國嬌嬈少女。而且眾人看上去不是巨賈富商就是高官賢達。


    老家夥認識的人還真多,他是幹什麽的?看上去老家夥在這地頭還真有點號召力,剛剛我要是先忍忍,最起碼等他開席了,喝杯酒暖暖身子也好。又一想,這陰間的酒食,我們陽間人應該不能碰的吧?想到這不禁後悔,剛剛還沒好好套套老家夥的話,套出韋仲新的下落比什麽都重要。


    想著想著冷不防與迎麵走來的一人撞在一起,方柏林連忙道歉,隻聽見對方哈哈一笑,抬頭一看,原來是剛剛在小山坡外碰到的那個白臉長須的官老爺。


    “大人你好,非常不好意思,我忙著趕路差點撞到你,抱歉抱歉!“方柏林向著那個官老爺拱拱手。


    那官老爺微微一笑“無妨無妨,方先生,你的朋友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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