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位萬裏挑一的劍客站成排,默默接受楊培風的打量。


    其中九品四人,八品七人。其餘皆為七品。


    最令楊培風感到震驚的,是他發現這些劍客無一例外地年輕。而且實力最高者,最為年輕!


    他所說的,自然就是許昭昭。


    十七歲的九品,麾下一批尚未及冠的八、九品高手聽命。難以想象十幾、甚至幾十年後,該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而他們,竟還隻是某個勢力的一支小隊。


    許昭昭不簡單,其背後勢力明顯在用掏家底兒的方式培養她。


    “這個,這個,還有那個臉黑黑的……”


    楊培風伸手點出幾人。


    “銳氣太甚,老遠瞧著就像要吃人。不合適。”


    許昭昭與他們朝夕相處,原本未覺不妥,但此時代入著去看,竟真從這幾人身上瞧出些許鋒芒。


    “這人少年老成,一眼殺過人。準確點說,許大小姐你的朋友都不太滿足條件。”


    楊培風深感無力。


    誰家富商談生意,是十八九歲的少年啊?


    許昭昭長歎息一聲,同樣無可奈何。


    他們都受過訓練,常年與廝殺、死亡作伴,哪有正常人?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道寬厚笑聲,“哈哈,楊大俠雖少年老成,也殺過人,但卻返璞歸真。與梁欣老爺談買賣,不必冒充,都是最合適的。”


    說這句話的人,是許氏的兩位大管家之一,正兒八經的許家人。許昭昭心腹。


    這對楊培風的評價,非常之高。


    楊培風年二十一,也很年輕,尤其舉手投足間的氣質,任誰看了都覺高貴。


    梁欣就曾斷言他出身不凡。


    但真要他去麵對梁欣,必定死無葬身之所。


    楊培風眼前一亮,走到那名老管家身前,默默打量。


    “楊大俠是覺得老朽比較合適?”老管家笑得合不攏嘴。


    楊培風認真點頭道:“老人家洞若觀火。我在家鄉做過買賣,誰是什麽人,幾乎不會看岔。您老很有氣度。”


    老管家望向許昭昭。


    大小姐有所需,他當然粉身碎骨,義不容辭。


    也不等其開口,老人主動請纓道:“小姐,就讓老朽去活動活動筋骨吧。”


    許昭昭猶豫不決。


    她的事倘若牽扯到家族,就不太好。


    楊培風卻直接拍板道:“那就這麽定了。另外,再派幾人護衛老人家周全。”


    許昭昭隻得答應,“麻煩周先生了。”


    老管家親自上前,從十七名劍客中挑選出幾位。


    他對楊培風笑道:“楊大俠,臨行前老朽有幾句話要與小姐交代,你看……”


    楊培風邊點頭,邊說了兩個好字,立刻迴避。


    大約過了半盞茶功夫,老管家就領上幾人動身,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


    時值冬月初,天黑得極早。


    楊培風於小院內枯坐,獨見茫茫風雪中,妙齡少女飄然起劍,步伐輕靈,已頗具氣象。


    等他終於收攏心神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寒氣籠罩大地。


    被烏雲遮蔽的天空上,殘月黯淡。


    “五個時辰啊,你一動不動,腿不麻?”


    許昭昭緊盯著他,仿佛迫切地要瞧出些什麽。


    楊培風哂然一笑,“我也在練劍。”


    “你?夢裏練劍還差不多。”


    許昭昭不懷疑對方的劍術,但整整一日,別說練劍,對方摸都不曾摸一下。


    她隻能將對方歸為,天賦很好但卻很懶的一種人。


    “我這裏有劍。”楊培風伸手指了指自己心髒,“觀他人練劍,劍意自漲於心中。”


    許昭昭豎起大拇指道:“楊大俠果然……與眾不同!”


    楊培風無所顧忌道:“你的劍法輕靈飽滿、毫無破綻,可若對敵我這樣的偏鋒劍,三十招內就會落敗。”


    許昭昭脫口而出,“等我到你這歲數,早都破境天心了。”打一個九品,不手到擒來的事?


    楊培風自嘲地笑了笑說:“我很老嗎?”


    “不老,一點都不老。”許昭昭皮笑肉不笑,就是行事風格太……保守。一股子發黴發爛的,腐朽味兒?


    她實難想象,這樣一個不溫不火的人,能使出怎樣淩厲的劍法。


    除了殺人很果斷外,沒看出別的。


    在二人的談話中,天色已完全昏暗下去。


    中途有消息傳迴來,他們已經與梁欣接洽上了。


    大抵喪良心的事幹得太多,到這一輩,梁氏人丁不旺,小輩中已無人能獨挑大梁。老管家一開口就十幾萬兩銀子的大買賣,直接驚動梁欣親自赴宴。


    目前為止,事情進展得很順利。


    為保萬無一失,許昭昭聽從楊培風建議,作出如下安排,“我二人前往,其餘人在梁府四周潛藏。若見我信號,務必掩殺出去,大造聲勢!”


    眾劍客齊刷刷抱拳道:“是。”


    楊培風道:“事不宜遲。”


    兩人重振旗鼓,又循著昨日的路,再次出發。


    實話說,梁欣放他們一馬,楊培風如此行事,忒沒品。


    但話又說迴來,對於那種草菅人命的魔頭,他也不必講什麽江湖道義。


    兩人仔細隱藏行蹤,尤其繞過那名青衫老者的住所。就怕一個不好又被對方察覺。


    那名青衫老者大抵隻是九品,沒到天心。否則第一次時,他就會悍然出手拿下二人。而不是讓短衣少年偷摸求援。


    “已經到這附近了,你要的東西,究竟有沒有頭緒?”楊培風詢問,“還是說,需要我迴避。”


    許昭昭小心翼翼地從衣袖內取出一個精致的白色瓷瓶,僅有拇指大,不知裝有什麽。


    “沒有。”她神情緊張,輕輕搖頭。


    楊培風也沒想過會很容易,說道:“那就繼續走,去昨天救人的地方。”


    這裏最特殊的,也隻能是那條小河旁了。


    許昭昭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昨天去過的地方,肯定就沒有啊。”


    楊培風理所當然道:“昨天,我沒見你拿這玩意兒出來。”


    許昭昭咬牙,這人怎麽時傻時聰明的?


    “我拿出來是給你看的,其實拿不拿出來都一樣!”


    “這是精心煉製的法器,到了一定範圍,那個東西會被它自主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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