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上層圈子裏時不時地,舉辦大型社交活動,


    所有夢想進入上層社會的人,都如削尖了腦袋的鴕鳥,一頭紮進這個圈子裏,


    琴棋書畫,各展身手,品茶插花,品足當下流行服飾,樂此不疲,


    畢竟任誰都想晉身上流社會,光宗耀祖。


    能進入這個圈子裏的人既有沒落老貴族也有新崛起暴發戶,他們出手闊綽,一擲千金,


    雖說魚龍混雜,但裏麵都是些有頭腦的有見識人,


    貴族的底蘊不是三五年練就出來的,百年貴族,幾代熏陶沉澱,


    每個人背後不光是機關算盡,也有厚重人生閱曆。


    小鳳仙自比那些上層貴婦名媛,終究底氣不足,


    盡管骨子裏有點小驕傲,但仍偷偷把那枚鑲嵌特大號粉鑽戒指戴在手上,


    她心裏暗想,看看你們還有誰小瞧我,


    也許就那麽一點點的虛榮心在作怪,毀了一個人。


    在在這個圈子裏,都是有錢人,有著高貴的出身,顯赫一時的家族,


    對奢侈品的品味,有閱曆,對珠寶鑒賞力尤為精通。


    當小鳳仙把那顆粉鑽戒指向眾人炫耀那一刻,接下來厄運接連而至,


    俗話說得好不作死就不會死,花郎也是百密一疏。


    恰逢一位貴婦一眼就認出那是他們獨孤家鎮宅之寶,


    此人是獨孤美玉,出身高貴,一眼就發現小鳳仙炫耀那枚粉鑽是他大哥獨孤泰心愛之物,


    一年前大哥家被盜,報官後也沒破案,丟失東西無影無蹤,


    尤其這枚粉鑽幾讓獨孤泰大病一場,暗地裏動用一切力量,哪怕是傾家蕩產也要把那枚粉鑽尋迴來,


    誤打誤撞,這難道不是機緣巧合?


    蒼天不負有心人,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終於在這裏找到了他現在的主人。


    幸虧丟失的物品在大理寺登記造冊,獨孤美玉叫人暗地裏死死盯住小鳳仙。


    第一時間把大哥喚來,隻見一眼,就斷定這就是先前丟失那枚朝思暮念心愛之物。


    滿天神佛保佑,祖宗庇佑,傳下來的寶物終於有了線索。


    獨孤家忍住衝動,秘密跟蹤,直到小鳳仙一臉驕傲迴到自己宅邸。


    這邊派人看死,那邊飛快地報官。


    接到報案唐鍛聽到未破巨案有了重大線索,心下狂喜,


    真是想睡覺就有人給遞枕頭,得來全不費工夫。


    製定嚴密的抓捕計劃,知道要抓捕的人是帝都三大頂尖高手之一花郎,必須有萬全的準備。


    結果就是夫妻二人半夜裏稀裏糊塗在被窩裏被薅出來。


    大理寺手段對待盜匪及其脅從向來鐵血手段,花郎扛得住,


    可小鳳仙細皮嫩肉的,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陣仗,未等上刑就嚇得昏死過去。


    冷水澆醒後,自然是該說的不該說的全撂了。


    “花郎,知道嗎?你的死期將近嗎?你的那個小鳳仙將功贖罪,舉報有功,被充為官妓。


    瘸驢配破磨,真他媽的是天生一對混賬玩意,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花郎慢慢睜開雙眼,自己一身本事,臨了臨了栽倒婊子手裏,


    果真應了那句話,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出師時師父特意交代過,紅顏禍水,世上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自己的腸子都悔青了,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自己身上這些案子,一件坐實的話都夠砍十次腦袋的。


    “想不想立功贖罪?算你小子命好,叫你趕上了。


    你的同道金燕子就沒這麽好命,上個月剛剛被問斬。


    看來你小子命不該絕,這次你要把這件案子辦好了,不光死罪可免,本少卿還可保你做我大理寺一名捕快。


    雖說官職不高,吃喝不愁,起碼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


    再娶上一位本分人家姑娘,可以安度晚年。


    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般造化?”一個悠悠的聲音飄來,


    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帶著一絲戲謔和嘲諷。


    眼前的影像漸漸清晰起來,麵前的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唐鍛。


    這是花郎記得最深的人,哪怕燒成灰都認得。


    對他抓捕、審問、用刑,唐鍛親力親為。


    唐鍛這個叫人恨得牙根直癢的人,落在他手裏,


    哪怕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住大理寺刑罰。


    自己這條賤命,生殺大權掌握在此人手裏。


    聽到這條天外之音,就算是垂死之人,眼睛也不禁一亮,


    這可是阻止自己踏上黃泉路上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外麵晴朗高遠的天空,暖暖的陽光,不再是奢侈品,仿佛是對他的一種嘲弄。


    一個沙啞的聲音,“隻……要……唐……少卿……”


    “別著急,給他喂點水。”唐鍛命令道。


    “諾!”


    不多時,獄卒打來半桶清水,用水瓢舀了一大瓢遞給花郎。


    “今天算你命好,我們爺發令給你喝的是甜水井裏打出來的水,


    要不然的話還得喝苦水井水。”打水獄卒嘟囔道。


    咕咚咕咚,花郎大口大口地喝著水,仿佛在品嚐著這人間美味。


    他從未發現,原來水也可以如此甘冽,如此清甜。


    整整一大瓢水,他喝得一滴不剩,仿佛是在享受著生命的最後一刻。


    “這下口不渴了吧?本官沒工夫陪你磨嘴皮子,想不死的話就抓緊應一聲……”唐鍛未等說完。


    花郎迴道:“我幹,就是上刀山下油鍋花某決不皺一下眉頭。”


    唐鍛單刀直入,“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前麵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現在我說你做,帝國最新研製一款武器,連同樣品和圖紙工藝於昨天夜裏被盜,


    別說了,外麵的快快給花郎鬆綁,給他準備一套大理寺官差辦案的衣服,


    還不快點,老子沒時間了”唐鍛命令道。


    不多時,從大理寺走出一隊人,翻身上馬,按轡急行,向兵器監奔去,


    “別想著跑,先不說你能不能躲掉我唐門的獨門暗器,


    剛才你喝的水中被我放了唐家獨門秘製毒藥七日斷腸散,


    七天過後,沒我唐門獨家解藥,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全身上下一點點地潰爛,最後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丁點。


    咱們是先小人後君子,別怪本官心狠。”唐鍛和花郎一同策馬揚鞭。


    來到兵器監,花郎也向老鬼一樣把圍院四周做個仔細勘驗,


    連同被竊物品屋頂,門窗,鎖具,最後得出的結論,


    “唐少卿,隻有三點可能,第一點內部人員監守自盜,


    第二點就是頂級上手扒子所為,別的地方盜匪來沒來帝都我不敢斷定,


    按常理現在帝都法治森嚴,為了一百文銅錢就得掉腦袋,


    這個行當飯恐怕不那麽好吃了,很多人不是逃離就是轉行,


    太平盛世誰想死呀,沒有巨大誘惑放誰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第三點,我不敢斷定,有一次夜裏外出辦事,遇到同行,


    但絕對不是我們族類,他們身法詭異,隱身遁形,尤其擅長暗器犀利,件件取人性命,


    後來多方打聽,道上一位老熟人告訴我,


    那些人是來自大海另一邊倭人,那群人叫忍者。”花郎迴話道。


    “分析的有道理,看來沒掖著藏著,


    實話實說,這件事要是你來辦怎麽樣?


    想必你不知道,聖主震怒,限期破案。”唐鍛問道。


    “唐少卿,不瞞你說,我曾經夜裏去過前朝帝王皇宮大內,盜取珍寶,


    可以說來去自如,這裏對我來說就像迴自己家一樣容易。”花郎苦笑道。


    “那帝都之內,據你了解,你們圈裏誰能有實力做這起案子?”唐鍛問道。


    “活著的可能就隻有黑貓爪——胡成,但這個人比我還謹慎多疑,


    傳說一年隻做一次案,並把一隻黑色貓爪印留在作案地牆上,以示區別。


    我出道以來他就已經是一位傳奇人物了,獨來獨往,


    像一隻夜半獨行黑色夜貓一樣,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離開,幽靈一樣。


    這樣的人最可怕,每天以目示人就能就是你最熟悉的人,


    可能是開酒肆老王,趕車的老錢,算卦的老劉,賣鍋盔老魯……還可能是你家鄰居老王,


    茫茫人海每個人都有可能,平時就是個普通人,可能就在你身邊,


    但人是有麵具的,要想解開他的麵具恐怕難如登天。”花郎說道。


    “馬上晌午了,也到飯點了,今天我做東,吃頓好的,走吃飽肚子在幹活。”


    “張龍,鐵虎走去老地方,人是鐵飯是鋼,快去快迴。”唐鍛命令道。


    自然還是那家酒肆,老板娘老遠地迎了出來,


    “貴人呀,今天你可來了,有好幾天沒見到你了,快進快進。”


    邊說邊把十幾位客人往裏麵迎,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老板娘看你眉開眼笑的,這些日子想必是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吧!


    老板娘新店何時開張啊?別忘了知會一聲,我好帶著手下弟兄給你們捧場?”


    唐鍛開玩笑說著,話語裏帶著一絲調侃。


    “快了快了,再過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要不是你我哪有緣結識柳大小姐,這些日子怎麽不見他們來?”


    老板娘一臉笑容問道,就像春天裏綻放的花朵。


    “你也知道,柳家生意遍天下,沒事就山南海北的跑,


    最近接到來信說到了揚州,據說又經手一件大生意,大忙人。”


    唐鍛說道,語氣裏充滿了對柳家的敬佩。


    “唐大官人和柳大小姐是我家大恩人,行了,不耽擱你了,


    有時間再聊,快往裏麵坐,你要的東西馬上就好。”


    老板娘熱心地招唿著,就像一陣溫暖的春風。


    “老板娘,多加一份,謝謝。”唐鍛說道。


    “曉得了。”老板娘轉身出去,


    不多時上來不多時間,每人上來一碗熱乎乎羊肉泡饃、一張香氣熱溢胡餅夾肉、一大盤切好的熱氣騰騰大塊燉羊肉和一大盆胡辣湯,老板娘端來一大壇杏花村。


    說道:“老樣子,酒菜都上齊了,多一份給誰?”


    “就給這位兄弟,今早新來的兄弟,吃飽東西好幹活,


    好些日子沒有吃好喝好了,是不,兄弟?”


    唐鍛拍著挨著自己花郎說道,眼神裏滿是親切。


    “果然是美味,”


    “我就好這口,這手藝這味道絕了,”


    “真他媽地香死個人”,


    “就是這個味!”


    滿嘴肉香、麥香、酥油香混合到一起那種味道香噴噴,


    把人最深處愉悅感、滿足感和人情味勾引出來,


    這是什麽,這是人間美味。


    別著急,就著胡辣湯更是別有一番味道。


    滿桌人顧不上斯文,吃得滿嘴滿臉餅渣,


    香!真香!太他媽的香!令人迴味無窮……


    “先別隻顧著吃了,過來,一起把碗裏的酒都幹嘍,


    接下來知道幹什麽吧,案子辦好了,大家還有機會吃好喝好,


    辦砸嘍,說不準這頓就是最後一頓,幹嘍!”唐鍛說完一樣要喝幹碗裏酒。


    花郎早就被空氣裏飄著這種味道勾引,雖說被抓進大牢不過百天,


    恍若隔世,陽光真好,空氣真好,自由真好,


    羊肉泡饃,胡餅夾肉,還有胡辣湯,大塊羊肉更好,活著真好。


    “慢慢吃,這次管夠,隻要這次差事辦好了,你也可以這樣天天吃她家美味啦。”唐鍛說道。


    “這個……我懂!”花郎邊吃邊迴答。


    迴到大理寺辦案地,唐鍛說道:“我知道一路上你都在想事,說說你的想法?”


    唐鍛問道,他的聲音如洪鍾一般,仿佛能穿透人心。


    花郎雖知道唐鍛是個急性子,但曆經長久的沉默,


    這才緩緩地說道:“我剛才勘驗現場,那是兵器監,應該說丟失東西和兵器有關,


    這東西隻能賣給我們的對手,突厥、迴鶻、吐蕃這些外邦國主,


    風險太大,鬧不好就得來個滿門抄斬,移九族重罪,


    除非迫不得已,要是我,除非腦袋進水了,中央帝國律法擺在那裏呢,


    我想可以把黑貓爪排除在外,想找到他就難如登天,


    更何況不受任何人驅使,獨來獨往慣了,不可能受人驅使幹這件風險極大地冒險事來。


    剩下就隻有內鬼作案可能性極大,先從這方麵下手吧,


    至於倭人嗎,小人實在是沒有和他們產生過交集,


    隻知道功夫詭異難纏,詭計多端,暗器功夫了得,


    外麵傳說他們會土遁之術,隱身之術,


    但唐少卿隻要你發話,花郎就是上刀山下油鍋,


    使出平生所學助你一臂之力,把這件案子破了。”


    “看來你分析的有道理,倘若是金銀珠寶被盜這樣查起來範圍太廣,


    一件兵器,在深宅大院內,外麵知之甚少,不當吃不當喝,


    除了也和咱們中央帝國一樣,雄韜偉略,富國強兵,欲開疆拓土雄圖霸業帝王,


    但從那裏知道消息,除非內鬼,或者兵器監人員無意泄露,


    能夜闖兵器監把事辦成我知道你們行業裏除了胡成就是你,


    我想不到第二人,連夜突審兵器監所有人,


    參加研製人員都已登記造冊,就按造花名冊人人過關。”唐鍛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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