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找到馬車夫,如果去找劉老爺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不過走過去有點遠,況且我也不太喜歡麻煩別人,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街上逛了一圈,並不是什麽都沒做,在路過的雜貨鋪買了幾個水袋,順便打聽了一下哪裏有賣精鹽的。


    “繼續往前走,往右邊過橋,不遠處就有一個小衙門,去小衙門裏找官兵說一聲,他會通報,批準了會帶你進去。”


    “多謝指點。”我道過謝準備前去。


    “唉,提一嘴,你有裝鹽的嗎?沒有的話就隻能用手捧了。”


    “這樣嗎?那我再買個罐子吧,拿一個圓形青花瓷瓶吧。”


    “好嘞,五個銅板。”


    瓷瓶並不大,圓溜溜的,拳頭大小,口呈圓形,有一根木塞子。


    付過錢,動身前往他說的地方,不知道這地方鹽的限購是多少。


    蓮蓮一路都一言不發,好像在想事情。


    說起來,她跟著我有些時日了,感覺她比之前高了,之前還在我腰間位置,現在已經快到胸口了。


    我鬆開她,摸了她的小腦袋:“在想什麽呢,怎麽都不說話。”


    “嗯…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我在想明天的事。”


    “沒有馬車也沒關係,這不買了背簍嗎,明天吃過早飯,我們就去糧鋪拿東西。”


    “那麽多東西,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麽,想幫阿郎分擔一點。”蓮蓮看著我,眼裏滿是心疼。


    “我能行,明天買點水果帶在路上,你幫忙提一下吧。”我想了想說道。


    蓮蓮:“好,買的鐵鍋我也提著吧。”


    “這個倒不用,你要空一隻手,到時候怕走丟了。”


    談話間,已經來到了店鋪老板說的小衙門外,門口站著兩個穿著兵服的士兵,手裏拿著長槍。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我吩咐道。


    蓮蓮乖巧的點點頭,在原地等我。


    走上前,跟士兵說明了我的來意,他讓我在此等候,轉身進了衙門。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出來:“進來吧,我先帶你去登記下名字。”


    我跟著他去了一個房間,他站在門外等候,一個身穿紅袍,頭戴官帽的人在一張卷上記錄下了我的名字。


    卷上麵密密麻麻寫了不名,用毛筆寫的,有點看不懂。


    隨後我跟著士兵繼續走,跟著他去了另一間屋子。


    門開著,有一個老者坐在櫃台前,櫃台上還有一餅稱。


    我走進去:“買鹽。”


    “限購三百克,你要多少?”


    “那就三百克吧,裝在這個瓷瓶裏吧,多少文?”


    “一百五十文,你在這裏等候。”


    說著老者拿著瓷瓶去了裏屋,順便把秤給一起帶了進去,我就站在這裏等候。


    過了好一會兒老者才出來。


    “打好了,你要信不過,可以倒出來稱一遍。”


    “這倒不必,這是一百五十文。”


    我將錢放在了櫃台上,接過瓷瓶轉身離去。


    門外蓮蓮一直站在原地等候,見我出來,朝我揮了揮手。


    “買到了嗎?”


    “嗯,買到了,走吧,快下午了,一會兒吃了飯早點迴屋休息,明天早上要早點起來。”


    蓮蓮點點頭:“好。”


    她牽著我的手跟著我往迴走去。


    迴到客棧,先去了廚房一趟,把水袋灌滿水,迴到房間放進背簍。


    蓮蓮在樓下占座,放好東西我就迅速下了樓,點了菜坐著等待。


    剛開始店裏並沒有多少人,現在越聚越多。


    吃了飯也才下午五點左右,時間還早,沒有其他事情就迴了房間。


    蓮蓮如廁去了,我把揣在兜裏的瓷瓶拿出來,將包袱打開放進去。


    晚上睡覺要是壓壞了就不好了,況且一直放在身上,受熱應該會融化,鹽結團了不好倒出來。


    沒事可做,我脫了外套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蓮蓮這時也迴了房間:“阿郎這麽早就睡了呀?”


    “嗯,早點睡,明天早點起,你先自己玩一會兒吧。”


    “不要,那我也睡覺了。”說著蓮蓮便開始脫外套。


    蓮蓮穿著睡衣上了床,躺床上閉著眼睛,躺了很久依然沒有困意。


    “睡了嗎?阿郎。”蓮蓮小聲問了句。


    “還沒,怎麽了?”


    “也沒啥事,阿郎知道該往哪邊走嗎?”


    “我隻知道大致方向,我也不太清楚該怎麽走,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時候找人問問路。”


    蓮蓮嗯了一聲:“阿郎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好了,快睡吧。”說著我便閉上眼睛。


    不知道躺了多久,終於困意來襲,我也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就醒了,看了眼時間才早上五點多。


    蓮蓮還沒醒,我關掉手機開始穿衣服,時間還早,我得收拾一下東西。


    把買的糕點這些放進背簍裏麵,想上廁所了,廁所在樓下,順便點菜。


    離開房間,輕聲關好門。


    樓下,小二已經在開始準備開門,點了油燈並不是很暗。


    “客官起這麽早?”


    我點點頭:“我去如廁,先點一下菜,兩葷一素,兩碗米飯,一會兒掌勺的來了,勞煩吩咐一下。”


    “唉,您忙。”


    吃了早飯,迴房間背上背簍,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


    下樓把房牌號和鑰匙退了,這些日子的吃住開銷也結清。


    我們去了糧鋪拿東西,老板見我來了,笑著揮手。


    我把尾款結清,糧食這些都放進背簍裏,背簍小了,有點裝不下。


    這些東西加起來還挺重的,在老板的幫助下背上背簍,揮手與老板告別。


    “阿郎,我們往哪裏走呀?”蓮蓮問道。


    “往前走吧,知道大致方向就行。”


    我們起程了,今天天氣依然很好,太陽升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快,在賣雨傘的地方買了兩把傘,這是為了以防下雨。


    繼續往前走了沒一會兒,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轉頭看去,駕馬的正是劉老爺家的家丁,蓮蓮也看到了,她笑著揮了揮手。


    馬車停在了我們旁邊,“道長,可算找著你們了。”車夫開口道。


    我著他,他是劉府家的家丁,叫什麽我還不知道。


    “有事嗎?”我問。


    車夫解釋:“是這樣的,前些日子德順兄迴來給老爺交差,他提到道長要迴蜀國,因為一些事情,雖修養了一段時日,可腿腳還是不便,老爺聽了十分在意,車夫出去做活了,我以前也當過一段時間車夫,去過不少地方,熟路,德順說你應該在虎關這一帶,所以老爺就趕緊讓我來了。”


    蓮蓮高興起來:“太好了阿郎,這樣你就不用背這麽重的東西了。”


    “這樣啊,那還真是有勞老爺費心了,你可以載我們到何處?”


    “從這裏先到南昌,然後到鹹寧,從鹹寧再到嶽陽,到地方時,我會去見一位大老爺,讓他找人載你們一程,這樣可以嗎?”


    說實話,我對各省區域並不是太了解,他說怎麽走,我也隻能聽從。


    我點頭:“那就有勞了,貴姓?”


    車夫有些受寵若驚:“道長抬舉了,哪敢貴姓,如若不嫌,就稱我一聲蕭青,道長上車吧。”


    我不再多言,帶著蓮蓮上了馬車。


    車廂並不是很寬敞,從架馬的地方進去,車廂堆了不少東西,應該是路上吃的。


    我把背簍放在了車廂尾,車廂裏麵的兩邊都有凳子,我隨便坐在一邊,蓮蓮坐在我旁邊。


    我撩開車簾布:“上路吧。”


    蕭青應了一聲:“好嘞,上路了,麻煩前麵的人讓一讓。”


    馬車開始跑動,隻有一匹馬,東西不多,所以速度倒也不慢。


    很快馬車便出了鎮子,路的兩邊有稻田和土地。


    此時正值春耕,田間有農夫用牛耕田或是插秧苗,地裏還有搓苞米團的。


    那是農家肥加上草木灰,與地裏泥土混合而成的肥土。


    肥土混合好之後壘成半圓形土堆,蓋上一屋薄膜放一兩個月,等到種苞米的時候,把薄膜掀開就能用了。


    用手捏一團下來,搓成一個圓,在中間戳一個洞,一個泥團放兩顆苞米,有些放三顆。


    蓮蓮跪在凳子上,半趴在車窗邊看著外麵。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五年多,樣貌沒有多大變化,身上倒是添了不少傷痕。


    中午我們在一塊空地架鍋,在附近林子裏收集了些幹柴做午飯。


    蕭青去車廂拿了些草料給馬兒吃,我和蓮蓮燒火煮飯。


    吃了飯把火滅了,收拾好碗筷繼續上路。


    下午天快黑時,看到一個牽牛的老人和一個小孩。


    小孩坐在牛背上,嘴裏叼著一根狗尾草,夕陽照得他小臉紅紅的,他臉上掛著笑,顯得很愜意。


    我們與他們擦肩而過,小孩目光看向了車廂的我們。


    這一刻,他似乎看呆了,又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一直盯著我們看,直到完全擦肩而過。


    “阿郎,他剛才好像一直在看我。”


    我轉頭:“是嗎,可能是看你可愛吧。”


    遠處一塊田坎上,一群小孩背對著夕陽,歡笑著追逐往村裏跑。


    “等等我。”一個落在最後的小女孩喊道。


    一個男孩邊跑邊迴頭:“哈哈,你快點嘛。”


    蓮蓮看著他們相互追逐,臉上充滿了向往,隨後又像是陷入了迴憶,一動不動地看著遠方。


    夕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美的像畫一樣,我情不自禁的拿出手機給她拍了一張照片。


    看著相冊中那模糊不清照片,我才想起來,相機功能用不了。


    蓮蓮也迴過了神:“怎麽了阿郎?”


    我收起手機:“沒什麽,剛才夕陽照在你臉上,我覺得很美。”


    蓮蓮聽我這麽說,有些害羞:“是…是嗎。”


    我隻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太陽慢慢消失在地平線,視線也越來越暗,馬車路過一座村莊繼續向前。


    村莊裏傳來一陣喧鬧。


    “這麽晚才迴來,死哪去了,讓你上地裏幫忙,一轉眼就跑了,你看我不打死你個兔崽子。”


    “爹,我錯了,別打俺。”


    “哈哈,老李你消消氣,別打孩子呀。”


    馬車已完全遠去,聽不到聲音。


    蓮蓮將腦袋靠在了我肩上,我知道她也想家了。


    曾經,或許她也有一個還算圓滿的家,雖然每天都要為吃飯發愁,但一家人勤勤懇懇的生活,日子也算過得去。


    我摸著她的頭並沒有開口,馬車又行駛了一會才停下來。


    蕭青撩開車簾:“道長,到客棧了,今晚我們在這將就一晚一吧。”


    我點頭,起身往車廂外走,蓮蓮跟在我身後。


    客棧在左前方不遠處,門口有棵樹,樹下有馬槽,蕭青牽著馬去了樹下。


    “道長,你們先進客棧找坐吧,我喂了馬兒就來。”


    我點點頭,帶著蓮蓮進了客棧。


    客棧裏,小二雙手支撐著半趴在櫃台,好像在聽別人談話。


    見有客人,起身招唿了一聲。


    “喲,有客人來了,有失遠迎,住宿還是吃東西?”


    客棧裏原本還在談話的幾個人也看了過來。


    我隻迴應了一聲:“還有人,先不急,就坐一會。”


    小二悻悻地應了一聲,不再多言。


    我和蓮蓮找了個比較偏的地方坐下,那幾人都帶有劍,應該是江湖中人。


    他們並沒有過多留意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這麽說,那個柳三果真不是個東西。”一個壯漢開口。


    “小人罷了,下手非常狠辣,傳攻人下三處,全是殺招。”一個麵容清秀,一臉嚴肅的男子道。


    “那柳三跟女人動手也是如此。”一個女子有些憤恨道。


    “你跟他交過手了?”另一個女子問道。


    “這倒沒有,我認識的一個人跟我說的,她跟柳三交過手,雖然吃了點虧,但武功不遜於柳三,柳三無心念戰逃走了。”


    “過街老鼠而已,現在江湖上都在通緝柳三。”


    “馮軍好久不見,最近過的咋樣?”


    蕭青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眾人的談話。


    “哎呀,蕭青啊,好久不見,你最近在哪做事,好久都沒看到你了,去哪兒發財了。”小二笑著問。


    兩人好像認識,蕭青笑著擺手:“我能上哪兒發財呀?跑馬車的活兒我被辭了,就去年十月份的事,正好劉府在招下人,每個月能拿不少錢,我就去了,你這呢,最近生意咋樣?”


    馮軍:“嗨,你也還好吧,我還是那樣,你也知道,近年總打仗,生意也不景氣。”


    蕭青:“先不談這些了,上桌好酒好菜,哎~道長,你喝酒嗎?”說著蕭青看了過來。


    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了我,我麵色平靜:“來壺茶吧,不會喝酒。”


    蕭青應了聲:“把酒換茶吧。”


    馮軍:“好,我去吩咐後廚,多嘴問一下,那人什麽來曆?”


    蕭青麵色沉了沉:“還是不要多打聽,他是個非常有本事的高人,具體的我就不多說了。”


    看蕭青這麽嚴肅,馮軍也不再追問,轉身離開櫃台去吩咐後廚。


    轉過頭,蕭青臉上又掛起了笑,朝這邊走來。


    桌子和椅子都是長條形,蓮蓮坐我對麵,蕭青坐在我的旁邊。


    “點好菜了,我們先等會吧。”


    我隻是應了一聲,蕭青尷尬的笑了笑不再多言。


    旁邊桌的人也不再交談,埋頭吃飯。


    坐了一會,馮軍先給我們上了一壺熱茶,拿了三個杯子。


    “客官再稍等一會,先喝點茶潤潤喉。”


    我並未接話,馮軍有點尷尬,蕭青連忙打圓場:“哦,來我給道長倒上,馮軍你去忙,道長不愛說話,別太在意。”


    馮軍迎合地笑了笑:“哦,這樣啊,那就不打擾了。”


    說著便快步離開,去了櫃台。


    蓮蓮也沉默著一言不發,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麽。


    又等了會,旁邊桌的幾人起身上樓去了,蕭青自顧自喝茶,我也喝了一口。


    感覺喝不來,喝著有點苦,下肚的時候有點甘甜。


    “上菜咯,幾位客官久等了。”


    一個圍了圍兜兒的廚師端著菜碟走了出來,他將菜放在桌上,他剛轉身蕭青就拉住。


    “再來三碗米飯,光有菜沒飯怎麽吃。”


    廚師應了一聲:“您稍等,馬上去給您盛飯。”說著便往後廚去。


    吃了飯,蕭青要了三間房,蓮蓮趕緊表示跟我睡一屋。


    蕭青也並沒有太過詫異,畢竟在劉府那些日子他也知道,蓮蓮一直和我一屋。


    蕭青要了兩間房,之後又囑咐馮軍幫忙看下馬車,馮軍表示會讓人幫忙看著。


    蕭青給了我房間的門牌號和鑰匙,他的房間在我們旁邊,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樓上有點黑,馮軍拿了盞油燈在前麵帶路,他先領我們進了房間。


    房間裏的一些布置他也講了一下,在牆角的位置有個夜壺,這種是用手提著用的。


    等我和蓮蓮走到床邊,他便離開房間關上了門。


    我們摸黑將厚厚的外套脫了,感覺明天不用再穿這麽厚的衣服褲子。


    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閉著眼睛準備睡下。


    蓮蓮枕著我的手,將臉貼在我胸口的位置。


    一路舟車勞頓,感覺已經很疲憊了,沒一會我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外麵已經開始天亮了,視線還是有些模糊。


    早上有點冷,我便穿了外套,那件厚棉褲我沒穿,拿在手上的。


    蓮蓮此時也醒了過來:“嗯~這一覺睡得好舒服,阿郎你醒了。”


    我點點頭:“先起床穿好衣服,我下樓去把褲子放車廂裏,最近天氣越來越熱,感覺就不用穿太厚。”


    蓮蓮嗯了一聲,也隻穿了件厚外套,下床穿好鞋,我們一起離開房間。


    來到樓下,我接過蓮蓮手中的厚棉褲:“你去占個桌吧,我去放東西。”


    “喲,道長,你起這麽早,是要上廁所嗎?我帶你去吧。”馮軍跟我打了個招唿。


    我搖頭:“去放東西。”說完就出了客棧。


    走進車廂,將厚褲子裏的東西全拿了出來。


    小刀,槐木牌,手機,還有一袋銅錢,我把這些東西都塞進了原本的褲子口袋。


    說起來,這一套衣服已經陪伴了我五年多了吧,這一身我一直沒換過。


    說來也怪,這衣服一直沒變過味兒,始終帶著一股服裝店裏的清香,而且還不太沾水。


    這身衣服沾了水,沒一會兒就會全部流幹,洗起來特別方便。


    放好東西,我拿了兩塊兒糕點,把口袋裏很久沒有處理的水果糖也拿了出來。


    這糖放了這麽久,起碼幾個月了,居然還沒化。


    迴到客棧,我把糕點和糖都遞給了蓮蓮。


    蓮蓮很開心:“哇,又有糖果吃了,已經好久沒吃了,我還以為已經沒有了。”


    我麵色平靜:“我每天都能拿出幾包,你想吃的時候跟我說就行了,你之前沒問,我也就沒拿。”


    蓮蓮點頭:“這樣呀,我還以為阿郎多穿了件褲子就變不出糖了。”


    此時客棧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麵生客人,應該是昨天早早就休息的緣故,所以沒看見。


    那幾個昨晚聊天的人也都下了樓,找一個空桌坐下。


    他們被我和蓮蓮的談話吸引了目光,蓮蓮並沒有太在意他們,自顧自撕開包裝袋吃糖。


    那些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


    “那小姑娘手裏拿的什麽?以前沒見過,花花綠綠半透明,她說是糖?”


    昨晚那群人中一名女子,疑惑的小聲詢問夥伴。


    幾人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要不我們去問她要一點?”昨天聊天的那個大漢開口。


    “你這麽大個人,跟別人小姑娘要東西吃,像什麽話?”


    麵色陰沉的公子開口道。


    其他客人也小聲議論起來。


    這時蕭青從樓上走下來:“道長起這麽早,難怪剛才敲門沒人應,點菜了嗎,沒點的話我來吧。”


    其他人的目光也迅速被吸引了過去,蕭青被這些警惕的目光看的有點不好意思。


    “這麽多人,你們不用管我,我就一個跑馬車的,馮軍,就按昨天晚上那桌來吧,你先算一下多少錢,我來結賬。”


    馮軍應了一聲,去後廚吩咐。


    蕭青朝我這邊走了過來,他坐在我旁邊,也看到了正在吃水果糖的蓮蓮。


    “蓮蓮小姐,你吃的什麽呀?”蕭青好奇的詢問。


    蓮蓮將手鬆開:“阿郎給我的,水果糖,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嚐嚐?”


    蕭青:“可以嗎?那謝謝了。”


    蓮蓮遞給他一包,他拿著這包糖搖了搖:“這個怎麽打開?”


    我從他手中拿過,將包裝撕開遞給他,蕭青受寵若驚的接過,連忙表達了感謝。


    客棧裏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們這邊。


    蕭青吃了兩顆後似乎也覺得好吃,稱讚起來。


    “這水果糖吃起來軟軟糯糯,嚼在口中還有一股水果的味道,不同的顏色對應著不同口味,乃不可多得的甜品。”


    蓮蓮點頭表示認可,旁邊桌一個紅裝帶劍女子開口道:


    “小姑娘,可否給我一點嚐嚐,是不是真有那麽可口。”


    蓮蓮一時有些為難,她看了看我,似乎在向我求助。


    “你決定吧。”我平靜的迴複。


    蓮蓮正考慮著。


    其他桌一個穿著一襲黑衣,頭戴庶麵傘的男子冷笑一聲:“這麽大個人了,為難一個小姑娘,看不出她不情願嗎?”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我又沒強行要,她不給我都合情合理,倒是你,未免管的有些寬了。”


    黑衣男:“戳中你痛點了?”


    蓮蓮現在已經不敢開口,連吃糖都不敢吃了。


    我歎了口氣,從她手中拿過一包,放在旁邊桌。


    “不過就普通的糖而已,說得有些誇張了,給你嚐嚐也無妨。”


    紅衣女子衝我露出一個微笑:“那就謝過這位兄弟了。”說著便學著我剛才的樣子,撕開了包裝。


    她用纖細的手指拈起一顆,慢慢的放進嘴裏,細細品味了一番。


    “嗯,很濃鬱的水果味,吃起來軟軟糯糯確實不錯,算得上是我吃過糕點中最好吃的。”說完,女子又拈起一顆放進嘴裏。


    其他桌的客人好像都有些蠢蠢欲動。


    “繼續吃吧,無妨。”我平靜的對蓮蓮說。


    蓮蓮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開始吃糖,撕包裝的時候也是盡量小心,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音。


    “喂,姑娘,可否拿一點給我們嚐嚐?”


    昨天談話的那一群人中,另一個女生開口問道。


    紅衣女子微微轉頭:“你是在跟我說話嗎?這一包隻有十顆不到,而且每一種口味都不同,我不想錯過任何一種口味。”


    女子呃了一聲也不太好繼續開口,紅衣女子想了想。


    “那就給你們三顆,就當交個朋友了。”


    那女子欣喜地接過三顆糖:“ 謝了,哎這兩顆你們誰要吃?我就要這顆粉色的。”


    “我要那個紅色的吧。”另一個女子開口道。


    “最後一顆你們誰要?”那壯漢問道。


    麵容陰沉的男子搖搖頭:“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那倒不如最後一顆我們分成兩半,一人一半,你意下如何。”另一個麵容清秀的男子提出了建議。


    壯漢點了點頭,那青秀男子把刀微微拔出一點,放在桌上的水果糖就一分為二了。


    很快,他出刀的速度很快,在場的不少人都震驚到了,話題也開始轉移到他身上。


    那兩名女子似乎早己有所了解,所以並未驚訝,把糖直接塞進了嘴裏。


    店小二也開始上菜,這才緩解了一下場麵的氣氛。


    蕭青長鬆了口氣,“唿,我還以為要打起來了呢,還好沒出意外。”蕭青小聲道。


    我麵不改色:“就為了這點小事不至於,話說你帶的盤纏夠嗎?我來付也無所謂的。”


    蕭青擺了擺手:“出來時劉老爺給了不少銀子,讓我在路上照顧好你,盤纏夠夠的。”


    我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旁邊坐的紅衣女子轉過身,麵向這邊:


    “你是叫阿郎嗎?我叫雨清荷。”


    我轉過頭:“敢問姑娘有何貴幹?”


    “倒也沒別的事,交個朋友吧,說不定以後還會遇到,以後有麻煩也可以互相照應。”


    我思考了一下:“以後大概是不會見了,交朋友就免了吧,若是有緣再談此事吧。”


    紅衣女子點點頭:“如此也好,倒也讓我不顯得輕浮。”


    吃了飯,我帶著蓮蓮先迴了馬車裏,這會兒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我把外套也給脫了,穿在身上太熱了。


    蕭青結賬去了,馮軍這會兒還在扣算盤。


    蕭青應該一會兒就過來,我讓蓮蓮先在車裏待一會兒,我出去上個廁所。


    走出車廂,那頭戴鬥笠的黑衣男子正站在前方,我並不打算理會他,他倒是先開口了:


    “這位少俠哪門哪派?我竟察覺不到你的氣息。”


    我平靜的看著他,我身上死氣這麽沉,剛好與生氣持平,沒有氣息不是很正常嗎。


    我也並不想解釋太多,迴了句:“在一個老道手下當學徒,不過他死了。”


    黑衣男子:“原來是道士,看來我高看了,就此別過。”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我也並不覺得意外,會功夫的基本就沒幾個看得起道士的。


    我去沒人的地方撒了泡尿,迴來的時候,蕭青已經坐在馬車座駕上,我也趕緊迴了馬車。


    “道長您坐好,我繼續趕路。”說著馬車便緩緩行駛。


    行駛沒多久便停了下來,透過車窗,我看到那紅衣女子攔住了去路。


    蕭青有些警惕:“姑娘為何攔住我們?”


    “倒也沒別的意思,你們這趟車是去哪的?”女子問道。


    “南昌城,再到鹹寧。”蕭青問道。


    “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南昌城,可否願意載我一程?路途中若是遇到危險,我會出手相助,我坐在車頂就行,不占位置。”


    蕭青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他掀開簾子問了一下我的意見,我讓他自己決定就好。


    蕭青並不想得罪江湖中人,倒不如讓對方欠個人情,以後遇到麻煩還能找對方幫忙。


    蕭青點點頭:“那好吧,以後如果我遇到什麽事,還望姑娘出手相助。”


    紅衣女子微笑著點頭:“若是力所能及,自當出手相助。”


    說完她便跳上了馬的腦袋,踩著馬的後背上了車廂頂上。


    蓮蓮和蕭青都被驚的說不出話。


    紅衣女子再次開口:“好了,快出發吧。”


    蕭青這才緩過神來,應了一聲,駕著馬車繼續趕路。


    “你看,挺有緣分,交個朋友你不吃虧。”盤坐在車頂的紅衣女子開口道。


    我並沒有理會她,靜靜的看著沿途的風景,見我沒有迴應,她也不再多說什麽。


    這會太陽已經升起很高,田間地頭有不少農民在幹活,鋤草、種菜、犁田的都有。


    那些大人在田裏麵忙活,小孩就在田坎上跑來跑去,嬉笑著追逐打鬧。


    蓮蓮趴在窗戶上看著,我摸了摸她有些亂的頭發:“想家了嗎。”


    蓮蓮搖頭並沒有說什麽,相處了這麽久,她在想什麽,我也能大致清楚。


    我將她頭上的兩個丸子發團鬆開,用手順了順快齊腰的長發。


    “再過些日子頭發就該剪了,天氣越來越熱,頭發太長也不好。”


    蓮蓮點了點頭,我給她紮了兩個長辮子,一左一右。


    蓮蓮也覺得有些熱,把棉衣外套脫掉,放在背簍上。


    “阿郎,你不想家嗎?”蓮蓮忽然開口問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太想,對於我來說,隻要能住人,哪裏都可以是家,隻是我對四川有一點歸屬感,畢竟師傅的家就在那裏,雖然他已經死了,我有三年沒迴去了吧。”


    蓮蓮將頭靠在我肩上,無心再看風景:“是因為那個問題嗎?”


    我點了點頭:“跑了這麽遠,結果~還是無法擺脫掉,等迴去以後,你想上學嗎?”


    蓮蓮想了想:“我不知道。”


    “那就給你報私塾,總要學會認字寫字吧,這些我無法教給你。”


    這些我確實沒辦法教,這裏的文字和現代文字差距太大了,文字書寫方法都不一樣。


    蓮蓮沒有接話,我繼續側頭看著窗外:“最近情況好像又有惡化,照這樣下去,再過幾年或許就該準備後事了。”


    蓮蓮聽我這麽說,抱住了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阿郎不會出事的。”


    我依舊平靜:“早晚要麵對這種事,迴去以後,我會盡快試著把你培養長大,你不必為我傷心,我本就不屬於這裏,我的出現隻是意外,其實我早就該死了,等我死了,你隨便弄床涼席,把我裹著扔了就行。”


    突然感覺腰間一疼,原來是蓮蓮咬了我一口。


    “阿郎你還說,你再這樣說我就不理你了。”


    “那個…道長,我多嘴問一句,你去龍虎山好像是去治病吧,難道沒治好嗎?”蕭青小心翼翼的問道。


    “也不算沒治好,治好之後,那東西又出現了而已。”我迴複。


    蕭青:“聽德順說,是把腳後跟的皮割開,然後拿刀刮骨,是真嗎?這得多疼啊。”


    “這倒不假,疼暈死過去三次左右吧。”我平靜的說道。


    蕭青倒吸一口涼氣:“如此都沒完全根治好,到底是什麽病?”


    我不再開口,蕭青也沒在追問,車頂上的紅衣女就安靜的聽著我們閑談。


    我又轉頭繼續看向窗外。


    中午,馬車在一片林子邊停了下來。


    “去撿些柴準備做飯吃吧。”蕭青開口道。


    我和蓮蓮起身出了車廂,她心情有些低落,雖然我的內心依舊毫無波瀾,我覺得應該跟她道個歉吧。


    “別難過了,之前是我不對,以後我就不提這件事了。”


    蓮蓮眼淚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委屈吧。


    就像被人冤枉時,當時沒哭,就算紅著臉爭辯也不會哭。


    可之後發現冤枉了,突然給你來一句對不起,那時眼淚便會不自覺的自己湧出來。


    我想蓮蓮此時就是這種狀態吧。


    我們在附近收集了一些柴火,紅衣女子坐在車廂上不為所動。


    不過我並不在乎,蕭青也不敢多說什麽。


    先搭了一個架子架鐵鍋,蕭青出發帶了不少米,夠我們吃了。


    我背簍裏麵有一些紅豆什麽的,可以放進米裏麵一起煮,我包裹裏麵還有一小瓶鹽。


    之前本來想著我和蓮蓮要自己走迴去,所以準備的也比較充足。


    偶爾用芝麻粉這些和點麵,煮點粑粑來吃也挺好,不用什麽其他調料品,隻需要加點鹽。


    我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蕭青此時還在那兒搗鼓打火石。


    我在附近找了點枯草,將枯草揉成團點燃。


    將打火機收起來,把點燃的枯草放在柴堆下麵。


    蕭青見此並沒有意外,收起打火石,他知道我這有一件法器名叫打火機。


    車頂上的雨清荷也看到了,“你剛才那個,一按就會冒火的東西是什麽?”她問道


    我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解釋,蕭青有些尷尬的笑著:


    “這隻是道長身上的一件法器而已,沒什麽稀奇的。”


    雨清荷:“我又不會搶,隻是好奇問問。”


    迴車廂去拿了鍋和米出來,又去拿了一個水袋出來。


    給蓮蓮蕭青喝了一口,我把剩下的水都倒進鍋裏麵。


    把空水帶放迴背簍,我拿了些紅豆之類的扔進鍋裏一起煮。


    吃了飯把火滅了,收拾了一下碗準備繼續出發。


    我和蓮蓮隻準備了兩個碗,蕭青倒是想得周到,帶了三個碗。


    我們收集柴火做飯時,馬兒就在周圍吃草,這會兒估計也吃得大差不差了。


    馬車繼續行駛,蓮蓮躺在長凳上,枕著我的腿睡覺,我則背靠車廂,側頭看著倒退的風景。


    我果然是閑不住,旅途似乎更適合我一些。


    下午天要黑時,我們進入了一片樹林,蕭青停下馬車。


    “趁著天還沒黑,我去收集些木柴生火做飯,吃了好早點休息,明天早點起來繼續趕路。”


    收集柴火時,我們三個都各自去上了個廁所。


    雨清荷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我倒是不在乎。


    生火煮了粥來吃,現在是四個人吃,煮粥性價比比較高。


    除了吃飯和上廁所,雨清荷基本都盤坐在車頂。


    可能是晚上有點冷,她坐在了火堆邊,我們三個睡在車廂裏。


    車廂兩邊的長凳都能睡下一人,中間的位置也能躺下一人。


    我和蓮蓮各睡一條長凳上,身上蓋著厚衣服,晚上到也挺暖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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