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了一包糖給彩霞，她倆直接將糖全部倒進嘴裏，我也開了一包，也不一顆一顆吃，全倒進嘴裏。
酸酸甜甜的竟是如此好吃，蓮蓮似乎哭了出來。
“好好吃，香香甜甜，有點酸酸的，這是什麽呀恩人？”
鳳霞：“這個是糖吧，前生有幸吃過一迴，感覺都不及這半分。”
我又撕了兩包給母女倆一人一包，我自己也又吃了一包，多的一包揣進了口袋，準備下午再吃。
又休息了一會兒，太陽被雲遮住，我背起婦女繼續趕路，雖然吃了點東西，但那點東西根本不夠，我感覺肚子餓的很難受。
沒辦法，隻能咬牙堅持。
下午，終於沒那麽酷熱，我加快了趕路的速度，蓮蓮小跑倒也能跟上，隻是餓著肚子實在沒有太多力氣，我撕開了留的一包糖。
全部倒在手上數了數，也就七八顆，給了母女倆一人兩顆我自己吃了四顆，雖然隻有這麽一點，但有總比沒有好。
我能感覺到鳳霞越來越虛弱，為了不讓蓮蓮擔心，她一路一直忍著，不讓自己因為太過饑餓發出聲音。
蓮蓮肚子餓的咕咕叫，也沒有喊餓。
我不知道路途還有多遠，現在我還能勉強忍受，如果再過一兩天，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繼續堅持，這點糖果分著吃簡直杯水車薪。
晚上找地方收集了一點枯樹葉蓋在身上睡的，因為晚上很冷，為了保暖，我們幾人擠在一起的，蓮蓮睡在中間，我背對著她，她就抱著我，婦女就抱著蓮蓮。
早上起來，我再一次解開褲子繩子摸出了原本褲子口袋裏麵的糖，蓮蓮和彩霞不可思議的看著。
我將糖分了吃，背著彩霞繼續趕路，蓮蓮就在後麵跟著，盡量不掉隊。
鳳霞聲音有些微弱，問道：“恩公，你是什麽人，為何每天都能變出糖來。”
我也並不打算解釋太多，隻是說了句：“算個半吊子道士。”
彩霞聽我這麽說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我不知道道士在這些人眼中到底有多大能耐，又是何等的存在。
但凡是在普通人眼中看見了覺得不可能的事，跟他們說一聲自己是道士，他們便心安理得的覺得合理。
彩霞趴在我耳邊，聲音很小：“恩公，你找地方把我埋了吧，我不想再繼續拖累恩公你了，你也不必再浪費吃的東西在我身上，我感覺我快不行了，蓮蓮就拜托你照顧了，她還小，這輩子也才剛剛開始，我沒有什麽可以報答恩公您的，如果實在餓的受不了了，就生點火把我烤了吃肉吧，我這模樣身上也沒多少肉，蓮蓮就拜托你了…。”
也不知她是實在餓的沒有力氣了，還是咽過氣去了不再開口，蓮蓮就跟在身後兩米處左右，她也在努力追趕我趕路的速度。
正當我以為背上的鳳霞已經沒有了生命之時。
忽然她抬起了頭：“恩公，您將我放下來吧，我感覺我力氣恢複了，我可以自己走。”
她說話語氣很有力，掙脫的力道也感覺不像是餓了很久的人，我將她放了下。
她蹲在地上：“蓮蓮快來，讓娘親背你，你也沒什麽力氣了吧。”
小女孩吃力的跑過來：“娘親，我能行的，娘親也沒多少力氣，不用背我。”
鳳霞微笑：“聽話，快上來吧，咱們給恩公減輕點負擔。”
小女孩還是騎在了彩霞的背上，彩霞似乎真的恢複了力氣，背著蓮蓮完全能趕上我趕路的速度。
我知道，她這是迴光返照了，彩霞她大概要死了吧。
我什麽都沒說，我要借著她迴光返照有力氣多趕一些路程，後麵的路就由我帶著蓮蓮走下去吧…
我餓的肚子咕咕叫，依然沒減緩速度，我對什麽都不在乎，即便是死，但是饑餓我是真抗衡不了，它讓我變得隻想找點東西吃。
現在我還有些神誌，隻是再過一兩天，我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我可能會真的吃了鳳霞。
我並沒有道德和感情，所以我會毫無心理壓力的吃下她的肉。
又趕了一會兒路，撲通一聲，背著蓮蓮的彩霞倒在了地上，我迴過頭看去。
蓮蓮嚇壞了：“娘親，你怎麽了娘親，我不要你背了，娘親你起來呀，你怎麽了娘親，是不是肚子餓了呀，我這就去給你找吃的，你快起來呀。”
任憑蓮蓮怎麽搖晃鳳霞的身體，她的雙眼始終沒有再睜開，蓮蓮開始哭泣，隻是饑餓讓她並沒有太多力氣哭出聲。
此刻的我也終於像是到了極限，癱坐在了地上，我感覺腦袋有點不清醒，世界開始變得模糊。
饑餓！饑餓！滿腦子都是想吃東西的欲望。
我沒有力氣支撐身體，躺在了地上，蓮蓮哭著又朝我這邊跑了過來。
“恩人，您怎麽了，恩人也沒有力氣了嗎，嗚嗚，怎麽辦呀，怎麽辦呀，嗚嗚，來人啊…嗚嗚…來人救救我們。”
我看著天上飄過的雲，忽然感覺到了釋懷，這一次…終於是要死了嗎…
也好，像我這種人，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
我也感覺累了，是時候原諒自己了…
正當我要閉上眼睛等死之時，我聽到了馬蹄和車輪滾動的聲音，我艱難地側過頭睜開眼睛。
隻見一個車夫駕著一輛馬車朝這邊跑了過來，蓮蓮用最後的力氣站起來，向馬車揮揮手。
“救救我們。”
隨後便也沒了力氣，倒在地上
馬車夫趕緊將車停了下來，他掀開簾子，好像進車廂裏麵去拿什麽東西了，我也實在沒有力氣，閉上了眼睛。
…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好像有溫熱的東西流進我的嘴裏，好像是熱熱的米粥，那樣的美味，饑餓使我本能吮吸。
我感覺肚子裏有了東西，饑餓感也在消退，我也終於有力氣睜開眼睛。
天已經黑了，旁邊有篝火，一個車夫打扮的人，將我的腦袋枕在他腿上，正拿著碗給我喂粥。
蓮蓮躺在一邊，不知道她怎麽樣。
車夫見我醒了過來：“唿～你醒了，噢別擔心，你女兒已經吃飽睡下了，隻是您的夫人，她已經…。”馬車夫臉上露出一絲悲傷。
車夫又給我喝了幾碗粥，我終於感覺吃飽了，我坐了起來。
他好像誤以為我們是一家人，不過我也並沒有打算解釋。
“謝謝，您的恩情我無以為報。”
車夫擺擺手：“唉，要是我能早一點到，你們一家也就…唉～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在這動蕩的亂世，誰活著都不容易，我能做的也隻是給予你們幾頓吃食，將你們帶到前麵的鎮子上。”
我點點頭：“那就屬實感謝了，您車廂裏有沒有什麽可以挖土的工具嗎？我想…。”
他知道我想說什麽，歎口氣點頭。
“有一把大鏟子，路上見到就收了。”
我摸黑去車廂裏摸索了一陣子，摸到了鏟子，將鏟子拿下馬車，我背起路邊鳳霞的遺體，往大道旁邊的荒地走去。
感覺走的夠遠了，我開始挖坑，一鏟又一鏟，挖了好半天才勉挖動。
這些土地都幹透了，鏟起來非常費力。
今晚沒有月亮，星星也沒有，天空黑壓壓的，感覺空氣很悶熱，似乎要下雨了。
我更賣力的鏟著土，終於挖出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坑，我將彩霞的身體豎著放下去，慢慢的開始往裏麵填土。
“一路走好，蓮蓮我會照顧好。”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渾身疲憊，不是因為身體累，是感覺心靈疲憊。
我拖著鏟子往馬車邊走去，剛走了兩步便開始下雨了。
車夫也注意到了，他抱起睡在地上的蓮蓮進了馬車，我也趕緊拖著鏟子跑迴了馬車。
黑暗中看不清，我就將鏟子先扔在地上。
翻進馬車裏，車夫的手向我摸索了過來，摸到我確切位置，他將蓮蓮抱起來遞給了我。
“你女兒還是你自己抱著吧，天色已晚，又在下雨，今晚先就在車廂裏睡一覺吧。”
我並沒有說話，隻是嗯了一聲。
早上我是被蓮蓮哭聲吵醒的，我睜開眼，蓮蓮兩眼淚汪汪看著我。
“娘親呢？娘親去哪了？”
車夫也被哭聲驚醒了，車夫似乎也不好受，從前麵的小窗口爬到了駕馬的地方。
“雨停了，我去看能不能生點火做點飯。”
我什麽都沒說，蓮蓮趴在我懷裏哭，我心中竟依然平靜如一潭死水，我撫摸著蓮蓮的背輕撫她。
車夫做好飯叫我們去吃，蓮蓮哭累了，再也流不出眼淚，悲傷讓她沒有食欲。
我喝了幾碗粥，打了一碗進馬車，試著讓蓮蓮多少吃點。
她眼裏還有淚痕，搖頭不肯吃，見實在沒辦法，我打算騙她一下。
“蓮蓮，你娘親臨走時跟我說了一件事，你好好吃飯，過幾天我就告訴。”
蓮蓮聽我這麽說，淚眼汪汪的看著我：“真的嗎！恩人。”
反正我說謊跟平時說話一樣的表情，一樣的語氣。
我點了點頭，蓮蓮這才肯吃東西。
見蓮蓮肯吃東西了，我和車夫都鬆了口氣。
車夫有些疑惑為何蓮蓮要叫我恩人，但他也並沒有多問。
他將鍋收好放進車廂：“那我繼續上路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馬車開始動起來，往前行駛，車廂並沒有車窗，隻能撩開後麵的布簾子看外麵的風景。
明明昨晚才下過雨，今天又是大太陽，路麵也被再次曬幹。
蓮蓮坐在我懷裏盯著外麵發呆，我先讓蓮蓮起來一下，摸出口袋裏的糖，撕開給蓮蓮吃。
蓮蓮坐在我懷裏吃了幾顆，又流下了眼淚：“娘親也喜歡吃糖，現在隻有蓮蓮自己吃了，嗚嗚嗚。”
我將蓮蓮摟在懷中：“不哭了哦，不哭了，娘親也不希望看到蓮蓮哭吧，娘親會在天上保佑蓮蓮的，不哭了哦。”
蓮蓮試著止住哭聲，我將糖一顆一顆放進蓮蓮嘴裏。
蓮蓮看著外麵發呆，我隔一會兒就喂她吃一顆糖。
中午車夫停下馬車做了一鍋稀飯，隻有一個碗和一雙筷子，車夫吃飽了牽著馬兒去找草吃，他囑咐我們看一下車廂。
我們這才吃上飯，先給蓮蓮吃的，她吃了兩碗粥就迴車廂了，我把剩下的全喝了。
等到了鎮子上一定請車夫好好吃一頓，身上還有一些銅板，全都給他吧。
畢竟也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雖然我沒有感情，但也是懂得報恩的。
我收拾了一下，把鍋放進車廂裏麵。
蓮蓮躺在車廂，頭枕著我的腿睡著了，這個車廂沒有凳子，所以我們是坐在地上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車夫才迴來，係好韁繩便繼續趕路，我就盯著外麵發呆。
遼闊平坦的土地竟如此荒涼，也許是氣候的原因吧。
老餘應該也還在趕路，月底前能迴去吧。
下午，蓮蓮醒了過來，她似乎有些睡懵了，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才清楚在什麽地方。
她這次並沒有再哭泣，蓮蓮撲進我懷裏，雙手緊緊抱著我，我撫摸著她圓圓的小腦袋。
貼在我懷裏不知過了多久，蓮蓮又睡著了，她的眼角有淚花，她應該很努力讓自己不哭來出吧，我歎口氣看向外麵。
己經是下午了，由於是初冬，天色黑的一天比一天早，等實在快看不清路，車夫才停下馬車做飯。
蓮蓮早已醒來，隻是一直安靜的坐在我身上。
吃了晚飯，車夫進車廂裏休息，黑暗中有些看不清，蓮蓮白天睡太多了，所以有點睡不著。
蓮蓮並沒有說話或是哭鬧，我背靠車廂閉著眼睛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很早便醒了，撩開車簾，外麵霧氣彌漫，有些看不清來時的路。
蓮蓮枕著我腿正熟睡著，感覺有些尿急，正好車夫也睡醒了。
“你醒了，我去做飯了，一會吃飽點，中午就不吃了，下午應該能到鎮上了。”
我點了點頭，並不多說什麽。
蓮蓮被車夫說話的聲音弄醒了，車夫繞過我，拿著裝了米和水的鍋下了馬車。
我跟蓮蓮說了要去方便一下，蓮蓮點頭表示也想上茅房了。
野外沒有茅房，我倆就盡量走遠一點，找樹當掩體方便。
方便完我先迴了馬車，車夫正用打火石敲火星子，我摸了摸原本的褲子口袋，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幹草。
車夫被我手上的東西吸引了：“唉，你手上那個會冒火苗子的是什麽？”
我並不解釋什麽，隻說了句：“沒什麽，引火的東西，我是半吊子道士。”
聽我是道士，車夫眼中多了幾分敬畏：“原來如此，能問一下道長尊姓大名？”
我點頭：“叫我阿郎就好了。”
車夫：“怎麽叫這個名字，我沒別的意思，就感覺不應名，我叫羅湖，你叫我老羅老湖都行。”
我嗯了一聲：“好，我名字是師父生前起的。”
老羅：“這樣，哎你閨女怎麽還沒迴來？”
我這才發現蓮蓮還沒迴來，“你先做飯，我去看一下。”
老羅應了聲，我起身往剛才方便的地方跑去。
找到蓮蓮了，她正蹲在樹後麵，探出小腦袋。
“恩人，你那兒有沒有擦屁屁的。”
“你等一會，我去給你找一下。”
蓮蓮點點頭，趕忙將小腦袋縮了迴去，應該有些害羞吧。
我從口袋摸出小刀，脫了鞋，將左腳最外麵那條褲子，褲腿割了一塊下來。
穿好鞋，用刀劃開成一條長布，收迴小刀，我拿著去找蓮蓮。
她在樹後麵伸出一隻手接過了布塊。
我轉身往迴走：“你也快點迴來吧，車夫已經在做早飯了。”
“嗯，一會就好了。”蓮蓮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迴到馬車這兒，老羅已經做好早飯先吃了，見我迴來趕緊喝完一碗粥，將碗遞給我。
“你迴來了，吃飯吧，我吃好了。”
我點頭接過了碗，剛好蓮蓮也迴來了，我打了粥先讓蓮蓮吃。
等蓮蓮吃飽後，我將剩下的全吃了，老羅吃了飯就坐迴了駕駛座上。
我收拾了一下，拿著鍋上了馬車，放好鍋，我坐在了上車廂的欄板那兒。
老羅喊了一聲：“高人坐好了吧，那我們就繼續上路了。”說完馬車就動了起來。
蓮蓮坐在我身上，我將布簾打了一個結，這樣就不用一直掀著簾子了。
蓮蓮似乎注意到了，我左腳褲腿好像缺了一塊，用手點了點我腿，我迴過神看她。
她指了指我左腳：“恩人，你怎麽把自己褲子割壞了，原來你給我的布是這裏來的。”
“當時也沒有其他什麽東西給你，隻好割了塊下來。”
蓮蓮有些害羞：“這樣，那下次如果還要麻煩恩人的話，就隨便給我找點東西吧。”
我不再接話，讓蓮蓮從我身上起來一會，蓮蓮知道我要拿糖，從我身上起來。
我解開兩條褲子的繩子，把糖從口袋拿了出來。
重新係好了繩子，我開一包，從前麵小窗口遞給老羅。
老羅接過：“高人這是什麽？吃的嗎。”
我嗯了聲：“果糖。”
迴到剛才的位置坐下，蓮蓮重新坐迴我腿上，我撕開一包遞給她，讓她自己拿著品嚐。
剩下幾包就放在旁邊，我並沒有吃。
感覺水果糖還挺好吃，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去吃，也不是不喜歡，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蓮蓮吃完一包，我又開一包讓她自己吃，幾包糖都吃完了，蓮蓮躺在我懷裏睡下。
馬車從早上起程開始就沒停下來，看天色已經快下午了吧，應該再過不久要進城了。
馬車又行駛了很長一段路，終於，我能看見房屋，路上也有了行人。
有一些背著包袱，看樣子應該是逃災來的。
又行駛了一段路便進了鎮上，老羅找地方停了馬車。
“高人，我們到了，下車吧。”
我叫醒了蓮蓮，我和蓮蓮一起下了馬車，我從口袋摸出那幾個銅板走上前遞給老羅。
“感謝你出手相救，還載我們到了鎮上，這些銅板你拿著，雖然不多，別的我也拿不出手。”
老羅開始還不收，我又跟他掰扯了幾句他才肯收下。
“高人，那就有緣再會了。”老羅朝我們揮了揮手說道。
我點點頭並沒有迴應，帶著蓮蓮往鎮子裏麵走去。
感覺這裏比上一個鎮子人多，往前走了一會兒，我看見一個賣糖葫蘆的。
說實話，已經很久沒看見賣糖葫蘆的了，我快步上前想買幾串。
要摸口袋的時候才想起來，剩下的銅板都給老羅了，我歎口氣，還是得找個錢莊換點銅板。
我迴過頭時才發現，蓮蓮不見了！
我往四周看了一圈都沒有看見，就這麽短的時間蓮蓮就沒見了蹤影，話說我是什麽時候察覺蓮蓮不見了的？
蓮蓮不見了，我卻並沒有一點驚慌，我甚至還能冷靜的思考，是被拐走了還是走丟了。
不管是不是被拐走了，我都要找到蓮蓮。
雖然我可以不管她，即使她真的被拐走了，我也並不會有半點被觸動，隻是鳳霞臨死前將她托付給了我。
我的奇怪舉動引起了周圍的人注意，畢竟我戴著一頂奇怪的帽子，我並不管他們議論。
我從口袋裏摸出槐木牌和小刀，將小刀從刀鞘中抽出來，在左手上劃了一刀，鮮血流了出來。
周圍的人也被我這一舉動驚呆了，更多的人圍了過來。
我不管他們，將血滴在了槐木牌上麵。
雖然現在已是白天，但已經是下午了，就算放出小東西應該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吧。
我將槐木牌對著地上，小東西從裏麵竄了出來，潛入了地下，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現在街道上，我想那應該就是小東西。
小東西先在地上停留了片刻，立即朝著一個方向快速竄去，小東西應該找到方位了，我也不管眾人一臉詫異，推開人群追了過去。
小東西領著我進了一個巷子，又拐了幾個彎，小東西順著一道牆竄進一戶人家院子。
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對著院門就是一頓踹，動靜引來了周圍的人圍觀，他們不明所以，議論紛紛。
沒過一會兒，我便聽到了屋裏有人慘叫。
“啊…鬼…鬼呀！”
我知道那人肯定就是綁走蓮蓮的人，我又狠狠幾腳踹在門上，門被我踹開了，我趕忙跑進了院子裏。
前麵有一扇緊閉著的屋子，我直接衝過去，飛起一腳將門踢開了，屋裏有個人被小東西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人見我闖了進來，也不管我是什麽人，開始求救：“救…救我，快把我身上這東西弄開。”
他滿臉都是驚恐，我並不管他，在屋裏找尋蓮蓮的身影，終於在右邊房間的木床上看到了被綁住的蓮蓮。
她身體上半身衣服不整，被脫了開大半，露出骨瘦嶙峋的身體。
蓮蓮手腳都被綁著，嘴裏塞著布，眼睛也被蒙上了，見到這種場景我的內心依然沒有半點觸動。
我不管地上的男人，朝木床走了過去，我先將蓮蓮衣服整理好，用刀將捆住蓮蓮腳的繩子割開，然後將蒙住眼睛的布條解開。
蓮蓮眼裏有淚水，我又解開了蓮蓮手上的繩子，蓮蓮將堵在嘴裏的布扯了下來，撲進我懷裏大哭起來。
“嗚嗚，恩人…我好怕，你終於來了，嗚嗚嗚，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用一隻手摸著她腦袋安撫，冷冷的轉過頭。
“上身廢了他。”
話音剛落，小東西便在眾目睽睽下鑽進了那人的身體，周圍人也知道了些什麽，議論起來。
隻見那人肚子好像鼓了一塊，那鼓包開始往身體下方衝去，隨著一聲啊的尖叫，那人暈死了過去。
我將蓮蓮從我懷中扶了起來：“沒事了，不用怕。”
說完我拿著槐木牌轉身，走到那人跟前蹲了下來，我將槐木牌按在他肚子上，小東西迴了槐木牌裏。
將槐木牌收好，走過去牽起蓮蓮的小手：“牽著我走吧，我怕又把你弄丟。”
蓮蓮擦幹眼淚點點頭。
那人的蛋蛋已經被小東西給破壞掉了，讓小東西吃了，我覺得不配，太肮髒了。
也不管那群人議論，我帶著蓮蓮直接離開了，這麽多人讓蓮蓮似乎也有些不習慣。
我們離開巷子，重新迴到了街道上，現在人已經很少了，畢竟天要黑了。
我打算快些找個錢莊換點銅板，找個客棧好好吃一頓，住一宿。
向周圍的人打聽了一下，找到了錢一家莊，他們說錢莊要關門了，我趕緊領著蓮蓮去了。
從懷裏掏出一枚銀子遞給櫃台夥計，他拿一個小秤稱了稱重量，朝裏屋喊了一聲：
“銀子一枚，三十，拿銅子來。”
屋裏應了一聲好嘞，沒一會兒便有一人端著一塊木碟走了出來。
木碟上鋪了一塊紅布，一串串銅錢就擺在上麵，足足十二串，一串大概有一百文吧。
櫃台夥計拿了一個紅色的錢袋子出來，我接過錢袋將這些銅板一串串的全部放了進去。
換了錢，我牽著蓮蓮的手出了門，打算去找個客棧。
在附近就有一家福來飯店，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飯店也快關門。
我趕緊領著蓮蓮進去：“小二，來一桌上好的飯菜，還有沒有房。”
小二趕緊笑臉迎了過來：“唉好嘞，還有兩間房，您看您要幾間。”
蓮蓮一個人住一間好像不太安全，我就隻要了一間，小二給我拿了門牌號，順便去後廚吩咐了。
我和蓮蓮隨便找了一桌坐下，蓮蓮好像有些迷茫，眼中又泛起了淚花。
“恩人，我沒有家了，我該怎麽辦。”
我歎口氣：“你娘親生前好幾次拜托我照顧你，隻是當時我並沒迴應，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我這個人比較愚昧，也不太懂你們女孩子的心思，以後有什麽事你直接跟我說，不用覺得難為情。”
蓮蓮擦了擦眼淚點點頭，並沒有再說話。
又等了一會兒，小二從後廚端著菜碟走了出來：“客官，您點的菜來嘞。”
他將菜一盤一盤放在桌子上，我又讓小二去打來了兩碗飯。
菜還是挺豐盛的，一盤炒雞肉，一碗油飩，一隻燒鴨，還有一碗肉丸白菜湯，中午就沒吃飯，現在已經餓的有些受不了了。
我和蓮蓮大口吃肉大口吃飯，吃完一碗飯又要了一碗。
桌上的菜基本都被吃光了，我們這才吃飽，問了一下多少錢。
付了錢，我拿著門牌號牽著蓮蓮的手上了樓，找到對應的房間，我們推門走了進去。
屋裏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張凳子，進門旁邊有個痰盂，起夜用的。
床上有一床厚厚的棉被，畢竟是冬天了，我們摸索到了床邊。
將棉被打開，躺在床上，蓋上棉被，此時已經有些疲憊了，我和蓮蓮閉著眼睛睡去。
早上起床，從窗外看去有些起霧，我折了一下被子和蓮蓮下樓吃早飯，吃過早飯並沒有急著退房。
我打算帶蓮蓮上街買套衣服，她這一身還是太單薄了，我這一身也得換一下。
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家賣衣服的，這裏已經開始賣一些厚衣服，我讓蓮蓮自己去挑喜歡的衣服褲子。
賣衣服的是個年輕女子，穿著一身旗袍，我不明白，她穿這麽少不冷嗎。
我們一進店她便走了過來招待：“兩位是來買衣服的嗎，您看要什麽樣式的，我們這裏新進了一批毛皮衣，你看這衣領上的毛皮，摸著多順滑，又好看又保暖。”
對於她的熱情推銷，我始終一臉平靜，她也有些尷尬，讓我自己先看一下，看上哪一件了跟她說一聲。
蓮蓮挑了一件粉色的衛衣和一件外套，外套我摸了摸，挺厚實的，裏麵應該有棉花吧。
衣服我就隨便挑了件黑色厚實的，衣領上還圍了一圈不知是什麽動物的皮毛。
蓮蓮拿了一件粉色的棉褲，我挑了一件黑色的，問了一下一共多少錢。
兩套加起來也才五十多個銅板，付了錢，問了一下有沒有地方可以換，我先讓老板娘帶蓮蓮去把厚衣服換上。
等蓮蓮換好後我也進了裏屋去換，我將買的那幾套薄衣服脫了下來，把口袋裏麵的東西全部轉移到新買的棉褲裏。
我原本那件褲子沒有脫，畢竟裏麵還有很多東西。
我直接套了棉褲，衛衣我也沒脫掉，直接把那件厚衣服披上。
屋裏有鏡子，呈銅黃色的，我打量了一下，除了這頂帽子有點不搭，其他還好。
外套左邊有大扣子，右邊有用來套在扣子上的扣繩，扣好後我就出了裏屋。
我和蓮蓮一起離開了賣衣服的店鋪，周圍有一些店似乎關門了，他們收拾東西好像要離開，問了一下才得知要迴鄉過年。
雖然我不太懂，現在也才十一月半，十二月再走也不遲吧，可能是路途比較遠吧。
說到迴家過年，我不知道今年要在哪裏過。
在街上買了一些小吃給蓮蓮，她也短暫的忘記了痛苦，臉上掛著笑容。
街上有一些小孩在打鬧，也遇到了幾個乞丐，他們麵前放著一個老舊或是缺了一角的碗，這讓我想到了丐幫什麽的。
看電視劇裏麵他們好像有一個組織，不過現實是實在吃不起飯了，這才上街乞討，我並沒打算給予他們錢財。
我還得考慮一下該怎麽走接下來的路，是找輛馬車還是買些東西在路上吃，徒步離開這裏。
快中午了，我們又迴了飯店裏麵，點了些東西吃，來店裏吃飯的客人不少，年輕的倒沒看見幾個。
吃了飯便上樓迴了房間。
蓮蓮說想睡一覺，讓我在屋裏陪她，我點點頭，抽來一張凳子坐在床邊。
蓮蓮將毛衣和厚褲子脫了下來，穿著一套睡衣，蓋上棉被閉眼睡下。
一時之間竟有點迷茫了，要是能再遇到一個像夥計那樣的車夫多好，不過也不太可能。
果然還是得找一個車夫才行，但是現在都到這個月份了，要橫穿整個湖南，估計沒幾個車夫願意接這一單吧。
歎口氣，停止胡思亂想。
下午蓮蓮睡醒了，她穿好衣服褲子跟著我一起下了樓，天色已經有些暗，我們去點了些吃的。
吃了東西便又迴房間了，不管怎樣，今天先睡一覺，等明天吃了早飯讓蓮蓮留在房間裏，我獨自一人去附近找找有沒有馬車夫願意接我這一單。
為了避免到時候又出什麽意外，我會提前把小東西放出來躲在床底下。
用痰盂方便了一下，脫掉厚衣服和厚褲子上床睡覺。
蓮蓮睡在裏邊，她睡覺喜歡枕著我的手或者趴在我胸口。
夜裏睡得迷迷糊糊，我聽到蓮蓮說夢話。
“娘親，不要丟下蓮蓮，蓮蓮一個人好怕。”她的眼角有淚。
我將蓮蓮抱在懷裏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蓮蓮這才安穩的睡下，我也還有些困，閉上眼睛繼續補覺。
早上起床去吃了早飯，我讓蓮蓮迴房間，蓮蓮則是讓我快點迴來。
我想她大概是害怕我也丟下她吧，我點點頭就出了飯店。
小東西已經潛伏在了床底，所以我並不擔心蓮蓮會遇到危險。
我向周圍的人打聽了一下有沒有馬車夫，好多人都說不知，讓我去別處問問。
問了好幾個，終於有一個知道些什麽，他告訴我王府有跑長途的車夫，不過那是王府專門請的，一般是不拉外人。
他說王府最近好像出了點什麽事，我要有本事解決，別說跑長途的馬車，說不定還能得到不少銀子。
我問他是什麽事兒這麽多報酬，他也不肯說，讓我自己去問。
我歎口氣，打算迴飯店了，問了一上午也沒問到什麽有用的。
估計那王府的問題是商業上的，像我這種沒什麽商業頭腦的，不打算去碰運氣。
迴到飯店，去樓上叫蓮蓮下來吃飯。
吃了飯，我讓蓮蓮繼續在房間裏待著，我出去辦事。
蓮蓮乖巧的點頭，囑咐我早點迴來，上樓去了。
我打算再去附近問問，這鎮子也不小，不可能一輛願意拉客的馬車也沒有吧。
我開始向鎮子更裏麵走，邊走邊找人打聽有沒有願意拉長途的馬車夫，大多數都不知道，還有一些少數的也讓我去王府試試。
我歎了口氣，實在打聽不到，我打算打道迴府了。
實在不行就徒步離開這座鎮子，吃飯就找飯店解決，住宿找客棧，第二天吃了早飯就接著趕路。
這樣想著我便又迴到了飯店，上樓去叫蓮蓮，蓮蓮跟我說，我出去沒多久有人來找我。
我有些疑惑：“是什麽樣的人來找我。”
蓮蓮：“看樣子像一個大戶人家的管家。”
我又問：“那他跟沒跟你說找我什麽事。”
蓮蓮：“好像是府裏麵出了什麽事，找恩人去解決，他說他也是聽別人說的你有本事。”
不知怎麽的，我就聯想到了王府，但又不太可能，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先去吃飯吧，吃了飯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可能就要趕路了。”
蓮蓮點點頭，跟我一起離開房間往樓下走。
“恩人，我們要去哪裏，是要離開這裏嗎。”
我歎口氣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下樓點了些吃的，吃飽喝足後就上了樓，這幾天的吃住都先記在賬上，等走的時候一並結清就行。
這樣也挺好，不用每次吃了飯都要付一次錢，迴房間脫掉厚衣服睡下，明天還得早點起來，吃了飯就趕路。
這樣想著我便閉著眼睛睡去了。
半夜蓮蓮又做起了噩夢，我隻好安撫她，安撫好後我才再次睡去。
早上起來，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東西，沒有落下的，折了被子打算下去吃頓早飯，結賬走人。
剛吃了一半就有兩個管家服飾的人走了進來：“小二，七號房的那位客人迴來沒。”
七號房？我摸出門牌號看了一下，不就是我住的這間嗎？
小二笑著點點頭：“是王府的管家呀，您說的是那一桌的客人吧。”
小二抬起手朝我這邊指了過來，那兩個管家也順著小二指的方向看到了我，其他店裏的客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兩個管家朝我這邊走來，蓮蓮小聲開口：“恩人，左邊那個昨天來找過你。”
我一臉平靜，隻是點了點頭。
酸酸甜甜的竟是如此好吃，蓮蓮似乎哭了出來。
“好好吃，香香甜甜，有點酸酸的，這是什麽呀恩人？”
鳳霞：“這個是糖吧，前生有幸吃過一迴，感覺都不及這半分。”
我又撕了兩包給母女倆一人一包，我自己也又吃了一包，多的一包揣進了口袋，準備下午再吃。
又休息了一會兒，太陽被雲遮住，我背起婦女繼續趕路，雖然吃了點東西，但那點東西根本不夠，我感覺肚子餓的很難受。
沒辦法，隻能咬牙堅持。
下午，終於沒那麽酷熱，我加快了趕路的速度，蓮蓮小跑倒也能跟上，隻是餓著肚子實在沒有太多力氣，我撕開了留的一包糖。
全部倒在手上數了數，也就七八顆，給了母女倆一人兩顆我自己吃了四顆，雖然隻有這麽一點，但有總比沒有好。
我能感覺到鳳霞越來越虛弱，為了不讓蓮蓮擔心，她一路一直忍著，不讓自己因為太過饑餓發出聲音。
蓮蓮肚子餓的咕咕叫，也沒有喊餓。
我不知道路途還有多遠，現在我還能勉強忍受，如果再過一兩天，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繼續堅持，這點糖果分著吃簡直杯水車薪。
晚上找地方收集了一點枯樹葉蓋在身上睡的，因為晚上很冷，為了保暖，我們幾人擠在一起的，蓮蓮睡在中間，我背對著她，她就抱著我，婦女就抱著蓮蓮。
早上起來，我再一次解開褲子繩子摸出了原本褲子口袋裏麵的糖，蓮蓮和彩霞不可思議的看著。
我將糖分了吃，背著彩霞繼續趕路，蓮蓮就在後麵跟著，盡量不掉隊。
鳳霞聲音有些微弱，問道：“恩公，你是什麽人，為何每天都能變出糖來。”
我也並不打算解釋太多，隻是說了句：“算個半吊子道士。”
彩霞聽我這麽說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我不知道道士在這些人眼中到底有多大能耐，又是何等的存在。
但凡是在普通人眼中看見了覺得不可能的事，跟他們說一聲自己是道士，他們便心安理得的覺得合理。
彩霞趴在我耳邊，聲音很小：“恩公，你找地方把我埋了吧，我不想再繼續拖累恩公你了，你也不必再浪費吃的東西在我身上，我感覺我快不行了，蓮蓮就拜托你照顧了，她還小，這輩子也才剛剛開始，我沒有什麽可以報答恩公您的，如果實在餓的受不了了，就生點火把我烤了吃肉吧，我這模樣身上也沒多少肉，蓮蓮就拜托你了…。”
也不知她是實在餓的沒有力氣了，還是咽過氣去了不再開口，蓮蓮就跟在身後兩米處左右，她也在努力追趕我趕路的速度。
正當我以為背上的鳳霞已經沒有了生命之時。
忽然她抬起了頭：“恩公，您將我放下來吧，我感覺我力氣恢複了，我可以自己走。”
她說話語氣很有力，掙脫的力道也感覺不像是餓了很久的人，我將她放了下。
她蹲在地上：“蓮蓮快來，讓娘親背你，你也沒什麽力氣了吧。”
小女孩吃力的跑過來：“娘親，我能行的，娘親也沒多少力氣，不用背我。”
鳳霞微笑：“聽話，快上來吧，咱們給恩公減輕點負擔。”
小女孩還是騎在了彩霞的背上，彩霞似乎真的恢複了力氣，背著蓮蓮完全能趕上我趕路的速度。
我知道，她這是迴光返照了，彩霞她大概要死了吧。
我什麽都沒說，我要借著她迴光返照有力氣多趕一些路程，後麵的路就由我帶著蓮蓮走下去吧…
我餓的肚子咕咕叫，依然沒減緩速度，我對什麽都不在乎，即便是死，但是饑餓我是真抗衡不了，它讓我變得隻想找點東西吃。
現在我還有些神誌，隻是再過一兩天，我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我可能會真的吃了鳳霞。
我並沒有道德和感情，所以我會毫無心理壓力的吃下她的肉。
又趕了一會兒路，撲通一聲，背著蓮蓮的彩霞倒在了地上，我迴過頭看去。
蓮蓮嚇壞了：“娘親，你怎麽了娘親，我不要你背了，娘親你起來呀，你怎麽了娘親，是不是肚子餓了呀，我這就去給你找吃的，你快起來呀。”
任憑蓮蓮怎麽搖晃鳳霞的身體，她的雙眼始終沒有再睜開，蓮蓮開始哭泣，隻是饑餓讓她並沒有太多力氣哭出聲。
此刻的我也終於像是到了極限，癱坐在了地上，我感覺腦袋有點不清醒，世界開始變得模糊。
饑餓！饑餓！滿腦子都是想吃東西的欲望。
我沒有力氣支撐身體，躺在了地上，蓮蓮哭著又朝我這邊跑了過來。
“恩人，您怎麽了，恩人也沒有力氣了嗎，嗚嗚，怎麽辦呀，怎麽辦呀，嗚嗚，來人啊…嗚嗚…來人救救我們。”
我看著天上飄過的雲，忽然感覺到了釋懷，這一次…終於是要死了嗎…
也好，像我這種人，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
我也感覺累了，是時候原諒自己了…
正當我要閉上眼睛等死之時，我聽到了馬蹄和車輪滾動的聲音，我艱難地側過頭睜開眼睛。
隻見一個車夫駕著一輛馬車朝這邊跑了過來，蓮蓮用最後的力氣站起來，向馬車揮揮手。
“救救我們。”
隨後便也沒了力氣，倒在地上
馬車夫趕緊將車停了下來，他掀開簾子，好像進車廂裏麵去拿什麽東西了，我也實在沒有力氣，閉上了眼睛。
…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好像有溫熱的東西流進我的嘴裏，好像是熱熱的米粥，那樣的美味，饑餓使我本能吮吸。
我感覺肚子裏有了東西，饑餓感也在消退，我也終於有力氣睜開眼睛。
天已經黑了，旁邊有篝火，一個車夫打扮的人，將我的腦袋枕在他腿上，正拿著碗給我喂粥。
蓮蓮躺在一邊，不知道她怎麽樣。
車夫見我醒了過來：“唿～你醒了，噢別擔心，你女兒已經吃飽睡下了，隻是您的夫人，她已經…。”馬車夫臉上露出一絲悲傷。
車夫又給我喝了幾碗粥，我終於感覺吃飽了，我坐了起來。
他好像誤以為我們是一家人，不過我也並沒有打算解釋。
“謝謝，您的恩情我無以為報。”
車夫擺擺手：“唉，要是我能早一點到，你們一家也就…唉～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在這動蕩的亂世，誰活著都不容易，我能做的也隻是給予你們幾頓吃食，將你們帶到前麵的鎮子上。”
我點點頭：“那就屬實感謝了，您車廂裏有沒有什麽可以挖土的工具嗎？我想…。”
他知道我想說什麽，歎口氣點頭。
“有一把大鏟子，路上見到就收了。”
我摸黑去車廂裏摸索了一陣子，摸到了鏟子，將鏟子拿下馬車，我背起路邊鳳霞的遺體，往大道旁邊的荒地走去。
感覺走的夠遠了，我開始挖坑，一鏟又一鏟，挖了好半天才勉挖動。
這些土地都幹透了，鏟起來非常費力。
今晚沒有月亮，星星也沒有，天空黑壓壓的，感覺空氣很悶熱，似乎要下雨了。
我更賣力的鏟著土，終於挖出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坑，我將彩霞的身體豎著放下去，慢慢的開始往裏麵填土。
“一路走好，蓮蓮我會照顧好。”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渾身疲憊，不是因為身體累，是感覺心靈疲憊。
我拖著鏟子往馬車邊走去，剛走了兩步便開始下雨了。
車夫也注意到了，他抱起睡在地上的蓮蓮進了馬車，我也趕緊拖著鏟子跑迴了馬車。
黑暗中看不清，我就將鏟子先扔在地上。
翻進馬車裏，車夫的手向我摸索了過來，摸到我確切位置，他將蓮蓮抱起來遞給了我。
“你女兒還是你自己抱著吧，天色已晚，又在下雨，今晚先就在車廂裏睡一覺吧。”
我並沒有說話，隻是嗯了一聲。
早上我是被蓮蓮哭聲吵醒的，我睜開眼，蓮蓮兩眼淚汪汪看著我。
“娘親呢？娘親去哪了？”
車夫也被哭聲驚醒了，車夫似乎也不好受，從前麵的小窗口爬到了駕馬的地方。
“雨停了，我去看能不能生點火做點飯。”
我什麽都沒說，蓮蓮趴在我懷裏哭，我心中竟依然平靜如一潭死水，我撫摸著蓮蓮的背輕撫她。
車夫做好飯叫我們去吃，蓮蓮哭累了，再也流不出眼淚，悲傷讓她沒有食欲。
我喝了幾碗粥，打了一碗進馬車，試著讓蓮蓮多少吃點。
她眼裏還有淚痕，搖頭不肯吃，見實在沒辦法，我打算騙她一下。
“蓮蓮，你娘親臨走時跟我說了一件事，你好好吃飯，過幾天我就告訴。”
蓮蓮聽我這麽說，淚眼汪汪的看著我：“真的嗎！恩人。”
反正我說謊跟平時說話一樣的表情，一樣的語氣。
我點了點頭，蓮蓮這才肯吃東西。
見蓮蓮肯吃東西了，我和車夫都鬆了口氣。
車夫有些疑惑為何蓮蓮要叫我恩人，但他也並沒有多問。
他將鍋收好放進車廂：“那我繼續上路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馬車開始動起來，往前行駛，車廂並沒有車窗，隻能撩開後麵的布簾子看外麵的風景。
明明昨晚才下過雨，今天又是大太陽，路麵也被再次曬幹。
蓮蓮坐在我懷裏盯著外麵發呆，我先讓蓮蓮起來一下，摸出口袋裏的糖，撕開給蓮蓮吃。
蓮蓮坐在我懷裏吃了幾顆，又流下了眼淚：“娘親也喜歡吃糖，現在隻有蓮蓮自己吃了，嗚嗚嗚。”
我將蓮蓮摟在懷中：“不哭了哦，不哭了，娘親也不希望看到蓮蓮哭吧，娘親會在天上保佑蓮蓮的，不哭了哦。”
蓮蓮試著止住哭聲，我將糖一顆一顆放進蓮蓮嘴裏。
蓮蓮看著外麵發呆，我隔一會兒就喂她吃一顆糖。
中午車夫停下馬車做了一鍋稀飯，隻有一個碗和一雙筷子，車夫吃飽了牽著馬兒去找草吃，他囑咐我們看一下車廂。
我們這才吃上飯，先給蓮蓮吃的，她吃了兩碗粥就迴車廂了，我把剩下的全喝了。
等到了鎮子上一定請車夫好好吃一頓，身上還有一些銅板，全都給他吧。
畢竟也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雖然我沒有感情，但也是懂得報恩的。
我收拾了一下，把鍋放進車廂裏麵。
蓮蓮躺在車廂，頭枕著我的腿睡著了，這個車廂沒有凳子，所以我們是坐在地上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車夫才迴來，係好韁繩便繼續趕路，我就盯著外麵發呆。
遼闊平坦的土地竟如此荒涼，也許是氣候的原因吧。
老餘應該也還在趕路，月底前能迴去吧。
下午，蓮蓮醒了過來，她似乎有些睡懵了，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才清楚在什麽地方。
她這次並沒有再哭泣，蓮蓮撲進我懷裏，雙手緊緊抱著我，我撫摸著她圓圓的小腦袋。
貼在我懷裏不知過了多久，蓮蓮又睡著了，她的眼角有淚花，她應該很努力讓自己不哭來出吧，我歎口氣看向外麵。
己經是下午了，由於是初冬，天色黑的一天比一天早，等實在快看不清路，車夫才停下馬車做飯。
蓮蓮早已醒來，隻是一直安靜的坐在我身上。
吃了晚飯，車夫進車廂裏休息，黑暗中有些看不清，蓮蓮白天睡太多了，所以有點睡不著。
蓮蓮並沒有說話或是哭鬧，我背靠車廂閉著眼睛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很早便醒了，撩開車簾，外麵霧氣彌漫，有些看不清來時的路。
蓮蓮枕著我腿正熟睡著，感覺有些尿急，正好車夫也睡醒了。
“你醒了，我去做飯了，一會吃飽點，中午就不吃了，下午應該能到鎮上了。”
我點了點頭，並不多說什麽。
蓮蓮被車夫說話的聲音弄醒了，車夫繞過我，拿著裝了米和水的鍋下了馬車。
我跟蓮蓮說了要去方便一下，蓮蓮點頭表示也想上茅房了。
野外沒有茅房，我倆就盡量走遠一點，找樹當掩體方便。
方便完我先迴了馬車，車夫正用打火石敲火星子，我摸了摸原本的褲子口袋，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幹草。
車夫被我手上的東西吸引了：“唉，你手上那個會冒火苗子的是什麽？”
我並不解釋什麽，隻說了句：“沒什麽，引火的東西，我是半吊子道士。”
聽我是道士，車夫眼中多了幾分敬畏：“原來如此，能問一下道長尊姓大名？”
我點頭：“叫我阿郎就好了。”
車夫：“怎麽叫這個名字，我沒別的意思，就感覺不應名，我叫羅湖，你叫我老羅老湖都行。”
我嗯了一聲：“好，我名字是師父生前起的。”
老羅：“這樣，哎你閨女怎麽還沒迴來？”
我這才發現蓮蓮還沒迴來，“你先做飯，我去看一下。”
老羅應了聲，我起身往剛才方便的地方跑去。
找到蓮蓮了，她正蹲在樹後麵，探出小腦袋。
“恩人，你那兒有沒有擦屁屁的。”
“你等一會，我去給你找一下。”
蓮蓮點點頭，趕忙將小腦袋縮了迴去，應該有些害羞吧。
我從口袋摸出小刀，脫了鞋，將左腳最外麵那條褲子，褲腿割了一塊下來。
穿好鞋，用刀劃開成一條長布，收迴小刀，我拿著去找蓮蓮。
她在樹後麵伸出一隻手接過了布塊。
我轉身往迴走：“你也快點迴來吧，車夫已經在做早飯了。”
“嗯，一會就好了。”蓮蓮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迴到馬車這兒，老羅已經做好早飯先吃了，見我迴來趕緊喝完一碗粥，將碗遞給我。
“你迴來了，吃飯吧，我吃好了。”
我點頭接過了碗，剛好蓮蓮也迴來了，我打了粥先讓蓮蓮吃。
等蓮蓮吃飽後，我將剩下的全吃了，老羅吃了飯就坐迴了駕駛座上。
我收拾了一下，拿著鍋上了馬車，放好鍋，我坐在了上車廂的欄板那兒。
老羅喊了一聲：“高人坐好了吧，那我們就繼續上路了。”說完馬車就動了起來。
蓮蓮坐在我身上，我將布簾打了一個結，這樣就不用一直掀著簾子了。
蓮蓮似乎注意到了，我左腳褲腿好像缺了一塊，用手點了點我腿，我迴過神看她。
她指了指我左腳：“恩人，你怎麽把自己褲子割壞了，原來你給我的布是這裏來的。”
“當時也沒有其他什麽東西給你，隻好割了塊下來。”
蓮蓮有些害羞：“這樣，那下次如果還要麻煩恩人的話，就隨便給我找點東西吧。”
我不再接話，讓蓮蓮從我身上起來一會，蓮蓮知道我要拿糖，從我身上起來。
我解開兩條褲子的繩子，把糖從口袋拿了出來。
重新係好了繩子，我開一包，從前麵小窗口遞給老羅。
老羅接過：“高人這是什麽？吃的嗎。”
我嗯了聲：“果糖。”
迴到剛才的位置坐下，蓮蓮重新坐迴我腿上，我撕開一包遞給她，讓她自己拿著品嚐。
剩下幾包就放在旁邊，我並沒有吃。
感覺水果糖還挺好吃，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去吃，也不是不喜歡，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蓮蓮吃完一包，我又開一包讓她自己吃，幾包糖都吃完了，蓮蓮躺在我懷裏睡下。
馬車從早上起程開始就沒停下來，看天色已經快下午了吧，應該再過不久要進城了。
馬車又行駛了很長一段路，終於，我能看見房屋，路上也有了行人。
有一些背著包袱，看樣子應該是逃災來的。
又行駛了一段路便進了鎮上，老羅找地方停了馬車。
“高人，我們到了，下車吧。”
我叫醒了蓮蓮，我和蓮蓮一起下了馬車，我從口袋摸出那幾個銅板走上前遞給老羅。
“感謝你出手相救，還載我們到了鎮上，這些銅板你拿著，雖然不多，別的我也拿不出手。”
老羅開始還不收，我又跟他掰扯了幾句他才肯收下。
“高人，那就有緣再會了。”老羅朝我們揮了揮手說道。
我點點頭並沒有迴應，帶著蓮蓮往鎮子裏麵走去。
感覺這裏比上一個鎮子人多，往前走了一會兒，我看見一個賣糖葫蘆的。
說實話，已經很久沒看見賣糖葫蘆的了，我快步上前想買幾串。
要摸口袋的時候才想起來，剩下的銅板都給老羅了，我歎口氣，還是得找個錢莊換點銅板。
我迴過頭時才發現，蓮蓮不見了！
我往四周看了一圈都沒有看見，就這麽短的時間蓮蓮就沒見了蹤影，話說我是什麽時候察覺蓮蓮不見了的？
蓮蓮不見了，我卻並沒有一點驚慌，我甚至還能冷靜的思考，是被拐走了還是走丟了。
不管是不是被拐走了，我都要找到蓮蓮。
雖然我可以不管她，即使她真的被拐走了，我也並不會有半點被觸動，隻是鳳霞臨死前將她托付給了我。
我的奇怪舉動引起了周圍的人注意，畢竟我戴著一頂奇怪的帽子，我並不管他們議論。
我從口袋裏摸出槐木牌和小刀，將小刀從刀鞘中抽出來，在左手上劃了一刀，鮮血流了出來。
周圍的人也被我這一舉動驚呆了，更多的人圍了過來。
我不管他們，將血滴在了槐木牌上麵。
雖然現在已是白天，但已經是下午了，就算放出小東西應該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吧。
我將槐木牌對著地上，小東西從裏麵竄了出來，潛入了地下，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現在街道上，我想那應該就是小東西。
小東西先在地上停留了片刻，立即朝著一個方向快速竄去，小東西應該找到方位了，我也不管眾人一臉詫異，推開人群追了過去。
小東西領著我進了一個巷子，又拐了幾個彎，小東西順著一道牆竄進一戶人家院子。
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對著院門就是一頓踹，動靜引來了周圍的人圍觀，他們不明所以，議論紛紛。
沒過一會兒，我便聽到了屋裏有人慘叫。
“啊…鬼…鬼呀！”
我知道那人肯定就是綁走蓮蓮的人，我又狠狠幾腳踹在門上，門被我踹開了，我趕忙跑進了院子裏。
前麵有一扇緊閉著的屋子，我直接衝過去，飛起一腳將門踢開了，屋裏有個人被小東西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人見我闖了進來，也不管我是什麽人，開始求救：“救…救我，快把我身上這東西弄開。”
他滿臉都是驚恐，我並不管他，在屋裏找尋蓮蓮的身影，終於在右邊房間的木床上看到了被綁住的蓮蓮。
她身體上半身衣服不整，被脫了開大半，露出骨瘦嶙峋的身體。
蓮蓮手腳都被綁著，嘴裏塞著布，眼睛也被蒙上了，見到這種場景我的內心依然沒有半點觸動。
我不管地上的男人，朝木床走了過去，我先將蓮蓮衣服整理好，用刀將捆住蓮蓮腳的繩子割開，然後將蒙住眼睛的布條解開。
蓮蓮眼裏有淚水，我又解開了蓮蓮手上的繩子，蓮蓮將堵在嘴裏的布扯了下來，撲進我懷裏大哭起來。
“嗚嗚，恩人…我好怕，你終於來了，嗚嗚嗚，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用一隻手摸著她腦袋安撫，冷冷的轉過頭。
“上身廢了他。”
話音剛落，小東西便在眾目睽睽下鑽進了那人的身體，周圍人也知道了些什麽，議論起來。
隻見那人肚子好像鼓了一塊，那鼓包開始往身體下方衝去，隨著一聲啊的尖叫，那人暈死了過去。
我將蓮蓮從我懷中扶了起來：“沒事了，不用怕。”
說完我拿著槐木牌轉身，走到那人跟前蹲了下來，我將槐木牌按在他肚子上，小東西迴了槐木牌裏。
將槐木牌收好，走過去牽起蓮蓮的小手：“牽著我走吧，我怕又把你弄丟。”
蓮蓮擦幹眼淚點點頭。
那人的蛋蛋已經被小東西給破壞掉了，讓小東西吃了，我覺得不配，太肮髒了。
也不管那群人議論，我帶著蓮蓮直接離開了，這麽多人讓蓮蓮似乎也有些不習慣。
我們離開巷子，重新迴到了街道上，現在人已經很少了，畢竟天要黑了。
我打算快些找個錢莊換點銅板，找個客棧好好吃一頓，住一宿。
向周圍的人打聽了一下，找到了錢一家莊，他們說錢莊要關門了，我趕緊領著蓮蓮去了。
從懷裏掏出一枚銀子遞給櫃台夥計，他拿一個小秤稱了稱重量，朝裏屋喊了一聲：
“銀子一枚，三十，拿銅子來。”
屋裏應了一聲好嘞，沒一會兒便有一人端著一塊木碟走了出來。
木碟上鋪了一塊紅布，一串串銅錢就擺在上麵，足足十二串，一串大概有一百文吧。
櫃台夥計拿了一個紅色的錢袋子出來，我接過錢袋將這些銅板一串串的全部放了進去。
換了錢，我牽著蓮蓮的手出了門，打算去找個客棧。
在附近就有一家福來飯店，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飯店也快關門。
我趕緊領著蓮蓮進去：“小二，來一桌上好的飯菜，還有沒有房。”
小二趕緊笑臉迎了過來：“唉好嘞，還有兩間房，您看您要幾間。”
蓮蓮一個人住一間好像不太安全，我就隻要了一間，小二給我拿了門牌號，順便去後廚吩咐了。
我和蓮蓮隨便找了一桌坐下，蓮蓮好像有些迷茫，眼中又泛起了淚花。
“恩人，我沒有家了，我該怎麽辦。”
我歎口氣：“你娘親生前好幾次拜托我照顧你，隻是當時我並沒迴應，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我這個人比較愚昧，也不太懂你們女孩子的心思，以後有什麽事你直接跟我說，不用覺得難為情。”
蓮蓮擦了擦眼淚點點頭，並沒有再說話。
又等了一會兒，小二從後廚端著菜碟走了出來：“客官，您點的菜來嘞。”
他將菜一盤一盤放在桌子上，我又讓小二去打來了兩碗飯。
菜還是挺豐盛的，一盤炒雞肉，一碗油飩，一隻燒鴨，還有一碗肉丸白菜湯，中午就沒吃飯，現在已經餓的有些受不了了。
我和蓮蓮大口吃肉大口吃飯，吃完一碗飯又要了一碗。
桌上的菜基本都被吃光了，我們這才吃飽，問了一下多少錢。
付了錢，我拿著門牌號牽著蓮蓮的手上了樓，找到對應的房間，我們推門走了進去。
屋裏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張凳子，進門旁邊有個痰盂，起夜用的。
床上有一床厚厚的棉被，畢竟是冬天了，我們摸索到了床邊。
將棉被打開，躺在床上，蓋上棉被，此時已經有些疲憊了，我和蓮蓮閉著眼睛睡去。
早上起床，從窗外看去有些起霧，我折了一下被子和蓮蓮下樓吃早飯，吃過早飯並沒有急著退房。
我打算帶蓮蓮上街買套衣服，她這一身還是太單薄了，我這一身也得換一下。
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家賣衣服的，這裏已經開始賣一些厚衣服，我讓蓮蓮自己去挑喜歡的衣服褲子。
賣衣服的是個年輕女子，穿著一身旗袍，我不明白，她穿這麽少不冷嗎。
我們一進店她便走了過來招待：“兩位是來買衣服的嗎，您看要什麽樣式的，我們這裏新進了一批毛皮衣，你看這衣領上的毛皮，摸著多順滑，又好看又保暖。”
對於她的熱情推銷，我始終一臉平靜，她也有些尷尬，讓我自己先看一下，看上哪一件了跟她說一聲。
蓮蓮挑了一件粉色的衛衣和一件外套，外套我摸了摸，挺厚實的，裏麵應該有棉花吧。
衣服我就隨便挑了件黑色厚實的，衣領上還圍了一圈不知是什麽動物的皮毛。
蓮蓮拿了一件粉色的棉褲，我挑了一件黑色的，問了一下一共多少錢。
兩套加起來也才五十多個銅板，付了錢，問了一下有沒有地方可以換，我先讓老板娘帶蓮蓮去把厚衣服換上。
等蓮蓮換好後我也進了裏屋去換，我將買的那幾套薄衣服脫了下來，把口袋裏麵的東西全部轉移到新買的棉褲裏。
我原本那件褲子沒有脫，畢竟裏麵還有很多東西。
我直接套了棉褲，衛衣我也沒脫掉，直接把那件厚衣服披上。
屋裏有鏡子，呈銅黃色的，我打量了一下，除了這頂帽子有點不搭，其他還好。
外套左邊有大扣子，右邊有用來套在扣子上的扣繩，扣好後我就出了裏屋。
我和蓮蓮一起離開了賣衣服的店鋪，周圍有一些店似乎關門了，他們收拾東西好像要離開，問了一下才得知要迴鄉過年。
雖然我不太懂，現在也才十一月半，十二月再走也不遲吧，可能是路途比較遠吧。
說到迴家過年，我不知道今年要在哪裏過。
在街上買了一些小吃給蓮蓮，她也短暫的忘記了痛苦，臉上掛著笑容。
街上有一些小孩在打鬧，也遇到了幾個乞丐，他們麵前放著一個老舊或是缺了一角的碗，這讓我想到了丐幫什麽的。
看電視劇裏麵他們好像有一個組織，不過現實是實在吃不起飯了，這才上街乞討，我並沒打算給予他們錢財。
我還得考慮一下該怎麽走接下來的路，是找輛馬車還是買些東西在路上吃，徒步離開這裏。
快中午了，我們又迴了飯店裏麵，點了些東西吃，來店裏吃飯的客人不少，年輕的倒沒看見幾個。
吃了飯便上樓迴了房間。
蓮蓮說想睡一覺，讓我在屋裏陪她，我點點頭，抽來一張凳子坐在床邊。
蓮蓮將毛衣和厚褲子脫了下來，穿著一套睡衣，蓋上棉被閉眼睡下。
一時之間竟有點迷茫了，要是能再遇到一個像夥計那樣的車夫多好，不過也不太可能。
果然還是得找一個車夫才行，但是現在都到這個月份了，要橫穿整個湖南，估計沒幾個車夫願意接這一單吧。
歎口氣，停止胡思亂想。
下午蓮蓮睡醒了，她穿好衣服褲子跟著我一起下了樓，天色已經有些暗，我們去點了些吃的。
吃了東西便又迴房間了，不管怎樣，今天先睡一覺，等明天吃了早飯讓蓮蓮留在房間裏，我獨自一人去附近找找有沒有馬車夫願意接我這一單。
為了避免到時候又出什麽意外，我會提前把小東西放出來躲在床底下。
用痰盂方便了一下，脫掉厚衣服和厚褲子上床睡覺。
蓮蓮睡在裏邊，她睡覺喜歡枕著我的手或者趴在我胸口。
夜裏睡得迷迷糊糊，我聽到蓮蓮說夢話。
“娘親，不要丟下蓮蓮，蓮蓮一個人好怕。”她的眼角有淚。
我將蓮蓮抱在懷裏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蓮蓮這才安穩的睡下，我也還有些困，閉上眼睛繼續補覺。
早上起床去吃了早飯，我讓蓮蓮迴房間，蓮蓮則是讓我快點迴來。
我想她大概是害怕我也丟下她吧，我點點頭就出了飯店。
小東西已經潛伏在了床底，所以我並不擔心蓮蓮會遇到危險。
我向周圍的人打聽了一下有沒有馬車夫，好多人都說不知，讓我去別處問問。
問了好幾個，終於有一個知道些什麽，他告訴我王府有跑長途的車夫，不過那是王府專門請的，一般是不拉外人。
他說王府最近好像出了點什麽事，我要有本事解決，別說跑長途的馬車，說不定還能得到不少銀子。
我問他是什麽事兒這麽多報酬，他也不肯說，讓我自己去問。
我歎口氣，打算迴飯店了，問了一上午也沒問到什麽有用的。
估計那王府的問題是商業上的，像我這種沒什麽商業頭腦的，不打算去碰運氣。
迴到飯店，去樓上叫蓮蓮下來吃飯。
吃了飯，我讓蓮蓮繼續在房間裏待著，我出去辦事。
蓮蓮乖巧的點頭，囑咐我早點迴來，上樓去了。
我打算再去附近問問，這鎮子也不小，不可能一輛願意拉客的馬車也沒有吧。
我開始向鎮子更裏麵走，邊走邊找人打聽有沒有願意拉長途的馬車夫，大多數都不知道，還有一些少數的也讓我去王府試試。
我歎了口氣，實在打聽不到，我打算打道迴府了。
實在不行就徒步離開這座鎮子，吃飯就找飯店解決，住宿找客棧，第二天吃了早飯就接著趕路。
這樣想著我便又迴到了飯店，上樓去叫蓮蓮，蓮蓮跟我說，我出去沒多久有人來找我。
我有些疑惑：“是什麽樣的人來找我。”
蓮蓮：“看樣子像一個大戶人家的管家。”
我又問：“那他跟沒跟你說找我什麽事。”
蓮蓮：“好像是府裏麵出了什麽事，找恩人去解決，他說他也是聽別人說的你有本事。”
不知怎麽的，我就聯想到了王府，但又不太可能，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先去吃飯吧，吃了飯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可能就要趕路了。”
蓮蓮點點頭，跟我一起離開房間往樓下走。
“恩人，我們要去哪裏，是要離開這裏嗎。”
我歎口氣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下樓點了些吃的，吃飽喝足後就上了樓，這幾天的吃住都先記在賬上，等走的時候一並結清就行。
這樣也挺好，不用每次吃了飯都要付一次錢，迴房間脫掉厚衣服睡下，明天還得早點起來，吃了飯就趕路。
這樣想著我便閉著眼睛睡去了。
半夜蓮蓮又做起了噩夢，我隻好安撫她，安撫好後我才再次睡去。
早上起來，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東西，沒有落下的，折了被子打算下去吃頓早飯，結賬走人。
剛吃了一半就有兩個管家服飾的人走了進來：“小二，七號房的那位客人迴來沒。”
七號房？我摸出門牌號看了一下，不就是我住的這間嗎？
小二笑著點點頭：“是王府的管家呀，您說的是那一桌的客人吧。”
小二抬起手朝我這邊指了過來，那兩個管家也順著小二指的方向看到了我，其他店裏的客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兩個管家朝我這邊走來，蓮蓮小聲開口：“恩人，左邊那個昨天來找過你。”
我一臉平靜，隻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