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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不僅是寧王府,還有相國府。


    葉家很早就開始籌備輕語的嫁妝。柳夢瑤是個很良善的人,做不出苛待庶女的事來。雖然她也曾氣惱過,雲滄海無情退婚,葉輕語趁機上位的事情。但是霓裳的話點醒了她,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的女兒是王妃的命,走了寧王來了壽王,是嫡出的皇子啊。誰說壽王一定是個短命的?瞧瞧,斷腸穀肯施救的人,怕是閻王都請不去的。現在她滿心歡喜的張羅著這樁喜事,她在心裏叨咕:這次送出去的是王妃,下次娶進來的是公主,相國府雙喜臨門了啊。


    寧王府已經過了聘禮,大到金銀玉器、珠寶首飾,小到衣料布匹、吃喝穿用,按照皇家的規矩,準備的妥妥當當。其中有一盒東珠,是林貴妃特意賞賜下來的。東珠是珍珠中的珍品,“百難獲一稱奇珍。”一顆已經是珍貴無比,更何況這一盒十二顆,顆顆碩大飽滿、圓潤晶瑩,並且能散發出五彩光澤,除了皇家誰還有這份大手筆?看來,這位庶女出身的王妃,頗受天家的重視呢。


    薛家的當家人薛文禮,就是二夫人薛采薇的親爹,如今已在禮部行事。老頭子一謹慎低調,至今不過是個四品官員。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外孫女竟然嫁給了上寧最有前途的皇子。現在不光是部裏的同僚就是尚書大人見了他也是滿臉的笑意,真假的和他開著玩笑:“哈哈,薛大人,苟富貴,勿相忘啊,咱們這些老朋友將來都要靠你提攜了。”“是啊,這也算是皇親了,恭喜薛大人。”唉,當年嫁女兒的時候,可沒這份風光。采薇多年來不曾沾染一絲一毫娘家的便宜,如今薛府得送上一份豐厚的妝奩了。


    葉家的當家主母大方的置辦了輕語的嫁妝,附帶送了一家店鋪。高門大戶的下人勢力著呢,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她想在王府立住腳,沒有銀錢的打點,是寸步難行的。柳夫人的行為感動的薛采薇熱淚盈眶,更是傾其所有為女兒錦上添花,把當年從娘家帶來的茶行給了輕語。


    外麵已經人聲鼎沸,葉輕語穿著大紅的嫁衣,嬌羞的坐在妝台前。葉家請了全福奶奶(就是父母健在、兒女齊全、夫妻恩愛的貴夫人)為輕語開了臉。那婦人一邊用兩股線替她絞去絨毛,一邊不住嘴的誇讚:“葉小姐真是天姿國色,一樣的眉毛、一樣的眼睛,長在您這張臉上怎麽就這麽受看。您的皮膚潔白細膩,開了臉後,比那剝了殼的雞蛋還要嫩滑。”邊上的人過來,替她簪上絨花,取的是榮華富貴的諧音。看著鏡中那張難描難畫的臉,輕語含笑微微低下頭。


    “夫人,給小姐通頭吧。”雪兒呈上了梳子。


    “還是妹妹來吧。”柳夢瑤推了推薛采薇。人家才是親娘,今天最高興的最難過的那個人,是她。


    看著柳夫人真摯的眼神,薛夫人欠身致謝,並不推辭。她拿起梳子,打開輕語的頭發,輕輕的梳了下去。柔滑的發絲黑黑亮亮,閃著健康的光澤。薛夫人控製了情緒,溫柔的開了口:“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說完最後一句,語帶哽咽,淚光盈盈。


    “妹妹,看你高興的。吉時快到了,給小姐盤頭吧。”柳夢瑤忙走了過來。


    幾個手巧的丫鬟替輕語梳妝打扮起來。不多久,一個沉魚落雁的美人出現在眾人眼前。兩位夫人上前拉了葉輕語的手,輕聲囑咐了幾句。葉輕語俯下身子,說了句:“母親、娘親,輕語拜別了。”一旁的喜娘過來,攙扶起她。分別的時刻,到了。


    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府門。葉相國帶著葉淩峰接了出來。


    雲滄海穿著喜服,親自過府迎親了。這是莫大的榮幸。


    “王爺,請。”葉相國的臉上笑開了花,寧王給足了葉府的麵子啊。


    “有勞相國。”雲滄海微微躬身,畢竟君臣有別。


    “相爺,小姐前來拜別。”管家進來迴稟。


    葉輕語嫋嫋娜娜的走進大廳。“見過王爺。”她俯身施禮。啊,他竟肯親自迎親,對她也是用了十分的心。


    雲滄海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王妃?他們還沒拜堂;葉小姐?似乎又過於疏離。


    “女兒叩別爹爹。”她盈盈下拜。


    “快起來吧。”葉煕華一時之間,有些難過。


    “哥哥,爹爹日後有勞您多多照顧了。”她向著葉淩峰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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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輕語,你也多保重。”葉淩峰笑笑。


    “吉時已到,王爺。”隨同迎親的人提醒著。


    有人過來替葉輕語蓋上了蓋頭,扶著她向轎門走去。


    葉府的人,有些頭臉的都出來送行。


    葉霓裳扶著柳夫人,站在了人群的前麵。她穿了淡藍的衣裙,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亭亭玉立。


    雲滄海看著她臉上閃過一抹奇怪的笑容,眼神卻冷冷的。唉,不管怎麽說,他終是負了她。嗐,今天是本王大喜的日子,理她作甚!他挺直腰板,故作威嚴的走了過去。


    “起轎。”嗩呐響起,熱火朝天的吹打起來。


    相府門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看,寧王。”“呦,看那轎子,真華貴啊。轎簾的繡品一定是出自宮裏。”“看,葉家的嫁妝,怕是能裝個王府吧。”人群裏議論紛紛。


    整整六十四抬嫁妝,浩浩蕩蕩的隊伍延綿十幾裏。


    木器家具、室內擺設、女子的閨閣用品、四季的穿戴、上的鋪蓋、金銀首飾、藥材香料,葉府陪嫁的東西,足夠建造一個府邸的。後麵跟著一對對的丫鬟仆役,那也是葉府的陪嫁。雪兒手裏捧著是盒子,裝的是兩家店鋪的契約。


    所謂的“良田千畝,十裏紅妝”不過如此吧。


    唉,虧大了。葉府出了個王妃,金錢流水似的流進了寧王府。雲滄海人財雙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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