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是在暑假,不然超過規定的假期,指定是還起不來、迴不去的。


    陸淮倒是把易感期過了,苦了江昭過了幾天還在床上癱著。不過也正因如此,他享受了幾天來自alpha的至尊服務,按摩捶背就不說了,做飯都給人端到床前喂著吃,舒適程度是真的堪比古代帝王。


    “嗡——嗡——”


    手機振動的聲音傳進正在熟睡人的耳朵裏,剛開始時,他還用被子蒙住腦袋,想著這煩人的聲音很快就會過去。可過了快十分鍾了,也還是持續不斷,沒人去理會。


    疲倦的omega不耐煩地睜開眼,身邊是冰冷的一片。他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17:40,按往常來說,陸淮應該是在廚房做飯的。


    陸淮家麵積極大,臥室和廚房又分別在最遠的兩頭,這邊能聽到微弱的振動聲自然傳不到陸淮那邊去,也關不了。因此,江昭隻得自己起身,去尋找那聲音的源頭。


    貼心的男人有給他準備合腳的拖鞋,甚至他身上穿的,也是和男人同款的家居服。


    房子是三室一廳的,臥室在走廊的第一個房間,出來左手邊是客廳,向右便是另外的兩個房間。


    陸淮的書房夾在中間,江昭早就從以前的視頻中得以窺見風貌,裏邊有一個超大的書架,後麵陳列著陸淮購買和收藏的各種書籍,堪比小型藏書閣。


    不過那聲音,顯然不是從書房傳來的,耳力極好的江昭精準地判斷出,那個發出煩人振動聲的手機,肯定在最裏邊的那間房。


    這間房,從前都是大門緊閉的,江昭有時看見了,也沒怎麽過問。隻是今天,一向關著的門此刻卻是虛掩的,燈也開著。他隻是輕輕一推,便走了進去。


    他原以為,找到那個手機把聲音關掉,他就能離開,趁著陸淮還沒做完飯,還能再睡會兒。


    隻是,白熾燈下,一切被掩藏多年的心思,都暴露在omega的眼前——


    這很明顯是間陳列室,一排排高大的玻璃展櫃宛如沉默的守護者,矗立在明晃晃的燈光下。這些櫃子很顯然是新的,應該是alpha搬進來之後才購置的,並且被保護得很好,每一片玻璃都被擦拭得嶄新,清晰地透出內裏的物品。


    與嶄新的櫃子不同的是,泛黃的記憶:


    最近的櫃子擺著校服和書本。那身校服非但沒有失去了往日的鮮豔色彩,變得黯淡無光,反而是嶄新潔淨的。它依然保留著學校的標誌和獨特的樣式,標簽上寫著180的碼數,還有主人設計獨特的簽名。


    而那些書本,有的封麵已經磨損不堪,有的還殘留著主人的筆跡和塗鴉,它們或許曾陪伴著某個人度過了無數個日夜……


    江昭翻著那書本,看到封皮上依稀可見的,他自己的名字,不僅是手,連同整個人,都在顫抖,旁邊還在振動的手機,正如他此時跳動得極快的心。


    他快速地尋找著更多的證據,打開裏邊的櫃子,翻出一疊相片,它們即使被細心保存,邊角仍然微微卷起,一看就是擁有者曾經撫摸過無數遍的。


    相片的主角,無一例外,全是一個人,從青澀時光到逐漸成長,再到意氣風發,昂揚向上。背景在食堂,也許是搶到了喜歡的菜色,對著餐盤露出星星眼;背景是教室,一隻手無力地撐起下巴,一隻手握著筆,苦惱地望著試卷的;甚至有摔傷了腿,從醫務室出來委屈巴巴掉眼淚……


    作為青春的記錄,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甚至可以稱作細致而生動。如果是本人作記錄,沒有任何問題,定會被當成珍惜的寶貝。


    可偏偏,這些,都出現在陸淮的櫃子裏。


    江昭此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但還有更刺激地等著他,他從那些舊書裏邊,翻到一張夾在裏邊的手術同意書:


    [本人陸淮,男,21歲,alpha,自願接受此次以腺體改造為目的的手術,一切風險均由個人承擔。]


    時間正是兩周之前。


    他想衝出去質問陸淮,卻猝不及防地被人從背後抱住。


    “別看了,小魚。”


    江昭止不住地掉眼淚,明明知道不要掉進男人的陷阱,可心裏還是會抽痛:


    “陸淮,你是個瘋子。”


    他才不會傻傻地認為,這一切都是巧合,今天發生的事,被人安排得太刻意了,甚至是不加偽裝的,直直地把心思暴露在人前。


    這個瘋子,要的就是心上人看清自己的心意然後接受他,即使這種愛的獲得是靠綁架。


    那又如何呢?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omega強迫自己鎮定,“我都忘了,你也是c市人,我們自幼在一個學校,你不會很早就盯上我了吧?”


    “從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就想讓你成為我的……是一見鍾情,小魚。”


    “腺體改造手術,是什麽?”這是江昭最為好奇也是最為痛心的,“你不要為了我,而傷害你自己,我不值得,而且,沒有人值得。”


    “不是因為你,小魚。我有嚴重的信息素紊亂症,平日裏勉強還能控製,可發病的時候會異常暴躁,甚至能稱為,癲狂。我不想傷害旁人,更不想因此傷了你。”講到這裏,陸淮竟還有力氣去安慰早已哭成淚人的心上人,用手輕輕擦去他的眼淚,


    “別哭,寶寶,看到你哭,我覺得比發病的時候,還要痛苦。這個手術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此後無法進行終身標記而已。”


    “我反而很慶幸,寶寶……這樣,我就永遠也不能傷害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拒絕我?”


    他知道橫在他們之間的,江昭心裏最大的坎,隨著他的坦白已經消失不見,陸淮就是想利用omega的心疼,讓他們永遠也不要分開,永遠……


    可他終究還是失算了,因為——


    “從接到你電話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拋下所有的成見,做好決定了。這無關性別,再知道你不是beta之後,我也沒有像自己以前一直遵循的原則那樣,完全放下你。


    陸淮,我愛你,即使你是alpha,我也還是愛你,滄海桑田,無論世間怎麽變幻流轉,我一直在這裏,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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