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京的是轎輦,為了方便神女觀賞。


    隻在上頭落了個遮陽的大傘。


    京城的百姓,不得靠近神女的儀仗隊,便隻能在高處的酒樓坐著往下望。


    一路上走走停停,蘇瓊華也跟上官若棠講述著一些有趣的故事。


    日頭起了,二人才入了一家酒樓。


    酒樓也是提早一日打好的招唿,準備的都是大離國內各處城州的地方特色菜肴。


    “今日長公主的貼身侍女怎麽換了一位啊?”上官若棠問。


    蘇瓊華溫柔一笑:“她有些事需要去忙,尊卿還記得本宮的侍女?”


    上官若棠聞言,也隻是一笑:“美人都容易被人記著的,”


    “這是臨州的師傅做的臨州糕點,尊卿嚐嚐,”蘇瓊華轉移話題。


    隨後菜肴陸續開始上,蘇瓊華身邊的禮部安排的姑姑,開始上一道菜介紹一道菜的,出產地,吃法,以及當地的一些故事。


    一場午膳下來,賓主盡歡。


    上官若棠這人出乎意料的,是個細心柔和的人,跟蘇瓊華說話,也是有進有退,讓人相談都感覺舒適。


    想來,曆屆神女都是懸月國世家中選出的佼佼者,上官若棠如若不是選中成為了神女,此人在懸月國也會是個美名在外的女子。


    沈沐遠與付溫年落座於,神女會經過的酒樓高位。


    “倒是生的天姿國色,”沈沐遠感慨。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懸月國神女出使了,在他年幼時,也曾遠遠的驚鴻一瞥過上一任懸月神女。


    兩任都是生的極美的。


    “大離世家貴女中,也不乏有佼佼者,也不見沈君如此誇讚過,”付溫年飲了一杯茶。


    壓下了心中的煩悶,他與沈沐遠接觸的這些日子裏,這人不是尋酒作樂,就是遊船閱琴。


    偶爾的去去書齋,也是為了看些名人字畫。


    世家紈絝子弟的做派,在他身上悉數全顯。


    周亦莊提點的,他又何嚐不知,可這人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


    沈沐遠聞言,輕嗤一笑:“呆板守禮,無趣的很,”


    他說的自然是那些養在深閨中的,名門貴女。


    沈沐遠這人風流,平日裏也會尋些美人,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可沈沐遠尚未成親,府中已有兩個通房。


    付溫年是怎麽也沒想到,沈徹能教出這樣一個兒子。


    他要是沈徹,怕是早就不想認這個兒子了。


    趁著還年輕,多生幾個,也比看著這個草包強。


    “人也看了,茶也喝了,近幾日京城也沒什麽花處能玩了,便先與溫兄告辭了,家中嬌人還在等候呢,”然後沈沐遠就遞給付溫年一個,都是男人,你懂得的眼神,離開了酒樓。


    進了迴丞相府的馬車,沈沐遠收起了剛剛那副輕浮的神情。


    靠在軟墊上,頗具玩味的看著手中的扇子。


    左丞相府中書房內。


    沈徹正在盤查著北陽王給他的一些舊賬。


    沈徹是離帝親封的丞相,與梁許卿不同,他是在離帝登基後被離帝破格提拔,入主的中書。


    所以他一向隻為帝王辦事。


    沈沐遠前來拜見的時候,沈徹還在盤查賬目。


    “孩兒見過父親,”沈沐遠恭敬的給沈徹行禮。


    “修然迴來了?”沈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沈沐遠。


    修然是沈沐遠的字。


    “父親辛勞了。”他說。


    “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可以確信那人的身份了嗎?”沈徹問。


    沈沐遠點頭:“確實是千機閣的副閣主,”


    沈徹眼神一凝:“再耗他幾日,看看千機閣究竟想做什麽,”


    “孩兒明白,”沈沐遠規矩作揖。


    沈徹滿意的笑了:“你娘給你備了些吃食,你趕緊去嚐嚐吧,”


    沈沐遠點頭應下,隨後離開了書房。


    沈徹看著自己兒子的身影,心下也是熨帖的不行。


    人人都以為他沈徹養了個草包,誰能知道他兒的計謀與大智。


    他沈徹隻是一個草根出身的丞相,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必得忠於皇帝。


    若不是修然這些年的逢場作戲,恐怕這官場,他也是無法獨善其身的。


    梁許卿與他不一樣,梁相是士族出身,梁家嫡長女都是要入宮為妃的,他可以肆意官場。


    可沈徹不一樣,一旦他無法獨善其身,沈家的路也算是走絕了


    士族的命運,終究會有一代逃不過帝王忌憚的。


    所以沈徹從未想過要入士族。


    他們沈家不求世代榮華,隻求在他這代,能夠安穩到辭官。


    受天家恩澤,若位高權重,也必受天家忌憚,沈徹深知這個道理,伴君如伴虎。


    沈沐遠走後


    付溫年終於按捺不住脾氣將茶杯摔了出去。


    “安榆,周亦莊那邊還沒迴話嗎?”他厲聲。


    身後的侍人低頭迴稟:“桑知傳話,說閣主待神女離京後方能露臉,與您相見,”


    “我讓人調教的女子,還沒調教好嗎?”付溫年又問。


    眼見著他已浪費一段時間了,既然他入不了沈府,那便換個女子試試。


    沈沐遠這個草包,定然是拒絕不了,他精心培訓的美人的。


    “還需要一段時間,選了五人,還需要再養養,方能入京為主子所用,”安榆迴答。


    付溫年壓著怒氣:“等等等,什麽都要我等,我要等到何時,才能讓他們全部死無葬身之地啊,”


    安榆垂眼:“王妃布局多年,才走到今日這一步,主子隻需再耐心些,萬事終將如主子所願,”


    北陽王府


    夙雲舟坐在顧予禮書案對麵,聽著佩風與鶴月的稟報。


    鶴月:“勤王府內院很嚴,屬下沒混進去,但是,屬下已經打聽到了,千機閣確實有幾位謀士,客座在勤王府,”


    佩風:“安王府在昨夜派人偷偷出京了,身後跟著的人,屬下沒認錯,是勤王府的人,”


    佩風:“屬下還打聽到了一件事,安王府近期似乎與新國公頻繁來往,似乎是府中落座的千機閣謀士有了動作,”


    二人說完


    顧予禮將手中的密信遞給夙雲舟。


    這是皇帝寫給他的,安王連夜入宮,聲稱有人陷害他,人證不日便會抵京。


    夙雲舟隻掃了一眼,就還給了顧予禮:“千機閣是打的一把好算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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