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進來稟報蘇瓊華的時候,冬雪正在小口小口的喝著自己糖融化的甜水。


    主子不喝,所以就全給她喝了,喝著甜滋滋的水,冬雪幸福的彎了眼。


    春衣的限糖令在她跟夏花之間是最為嚴苛的,因為她跟夏花都很嗜甜。


    “讓她進來吧,”蘇瓊華有氣無力的吩咐。


    她是真沒想到,她生病第一個來探望她的人會是宋知意,她還以為會是顧予禮,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也是,這會顧予禮怕是還沒下早朝呢。


    不過宋知意這消息倒是快,也難為小姑娘有心了。


    顧予禮下朝的腳步走的很快,他趕著去公主府探望蘇瓊華。


    坐上馬車的時候,玄一還納悶呢,今日主子的腳程似乎是快了許多,畢竟往日主子都是很後麵才與長公主出的宮門,今日居然是第一個。


    他自然是懶得注意,長公主府的馬車今日有沒有來了。


    “去昭華府,”他上了馬車便開始吩咐道。


    玄一沒看見蘇瓊華與自家主子一起出宮門,正覺著驚奇時,聽見主子的話,瞬間明了,長公主今日怕是沒有來上朝。


    馬車行駛的很快,顧予禮的馬車到昭華府時,迎麵又來了一輛馬車。


    玄一隻覺著眼熟,仔細一看駕車的人,好家夥,那不是白孔雀的馬車嗎?


    果然,隻見對麵的馬車上下來了一襲白衣手執玉骨扇的夙雲舟。


    剛剛好就跟顧予禮撞了個照麵。


    “北陽王這是剛下朝就趕來了?速度可真快啊,看來還是政務太少啊,”


    夙雲舟一見顧予禮,眉眼一挑,看著眼前的人一身官袍,便知是一下朝就趕了過來,言語間不免帶著些諷刺之意。


    顧予禮不願與他有口舌之爭,便是看都沒看他一眼,邁步便進了昭華府,隻是邁步時,還特地將腰間的香囊露了出來。


    夙雲舟一眼便見到了顧予禮腰間熟悉的令人紮眼的香囊,眼眸一深,無聲的冰冷氣息在二人之間蔓延。


    守在門口的府衛,一見熟悉的二人,自然就放行了。


    長公主臥房內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讓宋大人去幫宋思安?”聽完全程的蘇瓊華,打了個哈欠詢問。


    說實話,她是真沒想到宋思安敢販私鹽,上一世好像宋思安也沒幹這事,不過也有可能是發生了,但是如宋知意所言,宋方川去向陳瀚低頭了,所以這件事就沒被捅出來。


    “我不想我爹為了我去做他生平最厭惡的事情。”宋知意的聲音很小,卻是情真意切。


    蘇瓊華倒是沒想到,短短幾日,這父女二人便是父慈女孝了,血脈親緣這東西,真是神奇。


    “那你為何不讓你爹一紙斷親書,給宋思安斷了啊,”蘇瓊華道。


    逐出族譜,斷了親,這事當然就連累不到宋家了。


    “我……”宋知意似乎有些傷感:“我爹就兄長一個兒子繼承門楣,我是個女兒身,終歸是要嫁出去的,”


    她不能讓他爹百年之後,連個送終摔盆的人都沒有。


    蘇瓊華剛想開口,就聽見門外有府中的丫鬟出聲。


    “長公主,夙公子與北陽王已在偏殿等候,”


    蘇瓊華頂著有些暈的腦袋,剛想說,讓他們過來,隨後立馬反應了過來,她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閨房豈能讓兩個大男人進來。


    雖說她不在意這些,但是要是春衣迴來知道了,她又得挨一頓數落。


    她看了一眼眼前的宋知意,示意夏花扶她起身,去偏殿見客。


    “知意,你也一並來吧,”她喊著宋知意。


    宋知意這事在她看來,其實是極好處理的,去說服宋方川就行,但是這個說客不能是她,既然顧予禮來了,這事就更好辦了。


    宋知意乖巧的跟在身後。


    顧予禮見到蘇瓊華時,她隻是一身素衣,墨發如綢緞一般被一根發帶束在了身後,終歸是病了,看著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顧予禮的心被揪了一下,抿緊唇。


    夙雲舟看見蘇瓊華病懨懨的,當下也不跟顧予禮計較,這人小心眼的事了,立馬迎了上去。


    他一入座偏殿,顧予禮這廝,不僅將香囊露出來給他看,還說了一句:“瓊華覺著本王的發冠舊了,正在為本王挑選新的,不日便會送到北陽王府,”


    誰要聽他說這個啊,夙雲舟沒忍住給他翻了個白眼,這人真是像個孩子一樣,斤斤計較。


    “怎麽又貪涼了?”夙雲舟眼中有些關切語氣中卻帶著些許責備。


    “沒注意就變天了,沒什麽事了,我已經喝過藥了,好多了,”蘇瓊華左右看了一下,沒看見紀長安。


    夙雲舟還能不明白她在想什麽啊,於是開口就道:“紀長安閉關呢,你一個風寒,又不是半死不活,你府中的方子又都是他開的,他來不來的都差不多,”


    蘇瓊華一想也是,於是越過夙雲舟走到了顧予禮麵前。


    “一下早朝就來了啊,”她眉眼彎彎的問。


    顧予禮心中本堵著的一口氣,瞬間消散全無。


    “可還難受,”他問。


    蘇瓊華搖了搖頭:“不難受了,下午再休息休息,明日應當就沒事了,”


    夙雲舟沒好氣的坐在了主座上:“你現下便是真的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了,一來就先看看紀長安來沒來,隨後又去逗你的小郎君舒心,我那麽個大活人坐在這,你倒是看都不看一眼。”


    蘇瓊華連忙賣乖:“一大早就來了,累著了吧,夏花,快把父皇賜我的茶葉,泡好了,給夙雲舟端過來,”


    夏花聞言,立馬就去了。


    隨後蘇瓊華便坐在了顧予禮身旁的椅子上,開始問他早朝有沒有發生什麽趣事。


    看著兩人一問一答,夙雲舟眼眸一黯,也不願多說什麽了。


    心中一片苦澀湧入,罷了,他又在計較什麽呢?他早就沒有了計較的資格了,還是他自己選擇放棄的。


    “對了,知意你過來,”蘇瓊華說著,朝宋知意招了招手。


    宋知意乖乖巧巧的走了過來,這是她一次見到北陽王,她怯生生的行禮。


    “臣女見過北陽王,”她輕聲開口。


    顧予禮在聽見蘇瓊華喚她宋知意時,便知道了,這七八歲的女童是吏部尚書宋方川尋迴的幼女。


    “冬雪給知意搬個椅子來,”蘇瓊華吩咐。


    那邊夏花已經將泡好的茶端到了夙雲舟麵前了。


    “主子說,這茶夙公子一定會喜歡的,我待會就去歸置好,讓佩風給你拿迴去,”


    夙雲舟沒有吭聲,眼眸平靜的點了下頭。


    夏花覺著奇怪,今日的夙雲舟似乎是安靜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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