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辰,蘇瓊華要迴公主府了。


    她心情甚好,因為顧予禮居然陪她翻牆了,這可是驚奇的事,她還以為,他會固執的讓她走大門,可誰知,她要翻牆走的時候,顧予禮非但沒阻止,反而拉了她一把,將她送到圍牆外的。


    看著顧予禮一本正經的帶她翻牆,蘇瓊華沒由來的心情愉悅。


    她與顧予禮告了個別,坐上了在圍牆外,等候已久的公主府的馬車,便迴去了。


    長公主府內。


    秋意,冬雪,夏花三人老老實實的在公主府門口蹲著。


    秋意迴來的時候,就問了春衣一句話。


    “主子跟北陽王是不是,勾搭到了一起啊,”


    結果春衣就丟給她一個,你才知道啊的眼神,當時她身邊的夏花與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處於震驚中。


    夏花還哭唧唧問她:“我罵了顧予禮那麽久的狗東西,沒事還問候他祖宗十八代,你說,他要是成了主子的男人,會不會給我穿小鞋啊,”


    兩個後知後覺的人,還沒從以後悲慘生活的幻想中走出來呢,就看到了一輛馬車停在了長公主府的門口。


    馬車內下來的人,又給他們驚了一次。


    春衣見來人,立馬恭恭敬敬的迎進了府,讓她們三個在門口守著給主子報信。


    蘇瓊華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便看見冬雪提著麻袋朝她跑過來。


    幾日不見,小姑娘的眼中對她滿是依賴,她摸了一下冬雪的頭,看向了門口的夏花秋意疑惑道:“你們仨怎麽在門口啊?”


    夏花看到蘇瓊華,思念的淚水落了下來:“主子,奴婢想死你了,”


    “好了好了,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你們仨怎麽都在門口啊,”蘇瓊華又問一次。


    “是春衣姐姐讓我們守著的,府中來了貴客,”夏花迴答。


    蘇瓊華來到會客廳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廳中身著灰青色衣袍的離帝。


    “兒臣參見父皇。”蘇瓊華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心中著實吃驚不小。


    她實在想不通,父皇怎麽會親自來到長公主府。要知道,先不說一國皇帝正式出宮有多麻煩,哪怕是微服私訪都要準備一番。


    更何況,她可是聽說,父皇龍體欠安,還生著病呢!


    這福斯估計撞死在乾清宮也不會讓父皇出宮的。


    離帝緩緩轉身,直到真正看到昭華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微紅的眼眶才溢出笑意:“朕聽小陽說,你受傷了?”


    蘇瓊華愣住了,她不知道父皇出宮的意圖。是什麽能讓一國帝王不顧病體,冒險出宮呢?


    要是被大臣知道了帝王私自出宮,怕是明天彈劾帝王的折子都能堆成山,激進一點的老臣,怕是又得撞皇政殿的柱子了。


    “落崖時受了些擦傷,兒臣運氣好,掛在了一棵樹上。再加上兒臣有些身手,所以保住了性命,隻是腳崴了,又受了些傷昏迷不醒,這才兩日後才迴京城,讓父皇擔憂了,請父皇責罰。”蘇瓊華恭敬地迴答並請罪。


    “吾兒沒事就好,吾兒沒事就好。”離帝的聲音虛弱咳嗽了幾聲。


    蘇瓊華這才發現,離帝的臉色蒼白得不同尋常。


    “父皇龍體未愈,兒臣這就送父皇迴宮,請太醫診治。”她急忙道。


    離帝擺了擺手,“朕沒事,朕就是想親眼來看看你,否則朕不安心。朕出宮時間太長不合適,朕就是來看一眼吾兒,這就得迴宮了。”


    蘇燁陽請安之時,離帝已經擔憂了兩天兩夜,眼眶通紅,差點就在福斯麵前落下淚來。


    然而他總是放心不下,他一定要來看看他的昭華,確定她安然無恙,他才能安心,否則他這顆懸著的心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


    福斯阻攔,甚至解開腰帶,要吊死在他乾清宮,可他實在是放心不下,拖著病體,強撐著,執意要出宮。


    他緊緊拽著福斯的衣袖,告訴他:“朕是一個父親!”福斯最終還是無可奈何,隻得為他打掩護,送他出宮。


    離帝想著,再不迴去,福斯那老家夥,恐怕真的要在他的乾清宮裏吊死了。就立馬吩咐身邊的人,準備迴宮。


    “父皇萬事要以龍體為重,”蘇瓊華心裏不是滋味,她是不敢相信,父皇是因為擔憂她,這才拖著病體來看她的。


    在她的記憶中,她的父皇與她僅剩不多的父女情誼,早在這些年的疏離下消散了。


    上一世他們說的話甚至還沒這一世多,所以她的記憶中,父皇隻是那個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的皇帝。


    這一世,似乎有些不一樣,她覺得,她的父皇似乎對她還有幾分憐惜......


    “朕沒事,吾兒放心,朕先走了,你好好養傷,這幾日不用來上朝,侯敏已死,福源侯府現在也已不複存在,吾兒莫要為了這些事憂心,”說完,便跟身邊的隨侍離開了


    離帝走了許久,蘇瓊華都還在愣在原地。


    “奴婢已經讓秋意跟冬雪跟著馬車,暗地裏保護皇上了,公主勿要擔憂,”春衣開口。


    蘇瓊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才沒有擔憂,隻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裏有點酸酸的,不舒服。


    “公主該用午膳了,”春衣提醒。


    蘇瓊華跟著春衣走出了會客廳,長廊上,蘇瓊華突然出聲“:春衣,你說,他明明就聽信了小人的讒言,害了祖父一族,小時候也對我跟小陽不聞不問的,可是剛剛,他為什麽要拖著病體私自出宮來看我呢?我不明白,”她的聲音悶悶的


    春衣垂下眼眸語氣中略微有些傷感“:公主,父母的心總是複雜的,”


    蘇瓊華怔愣,她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於是她趕緊牽上春衣的手,轉移話題:“趕明兒個,秋意跟冬雪要進宮去小陽那待一段時間,你得替我辦件事,”


    “公主吩咐便是,”春衣規規矩矩的迴答。


    “是這樣的,我要給小陽調一批能用的人,我想你去新月軍中幫我選幾個,身手不錯的,腦子靈泛的,我準備到時候求了父皇,送進宮給小陽用,”蘇瓊華道。


    “是,”春衣聽令。


    “主子,主子,”夏花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奴婢給您備好菜了,”她的聲音愉悅的很。


    蘇瓊華腳步一停,看向春衣:“夏花父母那事,你知道了吧,”她說。


    春衣點頭,秋意向來什麽都不瞞春衣的。


    “你覺得要怎麽處理,”蘇瓊華問。


    在此這種事情蘇瓊華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處理為好,這畢竟是她的親生父母,夏花怎麽可能一點也不動容。


    雖然說夏花平時大大咧咧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可是她其實是一個感情很細膩的人。


    “奴婢覺得,這件事還是讓夏花自己處理的好,夏花會處理好的,公主不必憂心,”春衣淡淡開口“夏花已經長大了,隻要她不想,沒人能難為她,公主是忘記了,夏花還有您這個後盾,”


    蘇瓊華一想,也是,有她在誰能為難夏花,這樣想著便邁步進了客廳,看著桌上擺著的午膳,她朝夏花會心一笑“去多拿四副碗筷,我們等冬雪秋意迴來,你們跟我一起吃,”


    “公主不可,”春衣阻止。


    “把這幾道肉菜撤了,”蘇瓊華還是自顧自的吩咐道“秋意是不是也很久沒跟你們一起吃飯了,我們五個好好的吃頓飯,”


    “公主莫要慣著她們,該守的尊卑禮儀還是要有的,”春衣再次出聲。


    蘇瓊華一聽,咧嘴一笑“你們都是我的親人,哪來的尊卑,你看看夏花現在都開始自稱奴婢了,還不都是你帶的,”她吐槽春衣。


    夏花一聽,不等春衣說話,連忙把肉菜撤了,喜笑顏開的,立馬讓院裏站著等候的其它丫鬟去多添幾個素菜,她自己又蹦躂著去廚房取碗筷。


    笑話,她動作再慢點,春衣又要開始絮叨了。


    她走到半路,突然想起秋意愛喝的花茶,又折迴去泡了一壺。還順便拿上了冬雪喜歡的點心。


    秋意很少跟她們一起吃飯,上次在北陽王府也是她們三吃,秋意在一邊坐著。秋意從不吃肉,所以要跟秋意吃飯,桌子上是不能出現葷菜的。


    夏花準備好一切時,秋意跟冬雪也迴來了


    “師傅,師傅,來吃飯,”秋意一進內院就聽見了夏花的招唿聲。


    秋意看了看外麵的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夏花隻有心情特別好的時候才會喊她師傅。


    她邁步走向客廳,卻見冬雪已經乖乖巧巧的落座在了主子旁邊,主子的膳桌上擺著五副碗筷,她想起夏花說的吃飯,一掃桌上,沒有一碟葷菜。


    有溫馨的笑浮現在她唇角,“你們可真狡猾,就給我留了個離主子最遠的坐位,”


    言罷,秋意便麵對著蘇瓊華坐了下來,四人愉快的吃起了午膳,為什麽說是四人愉快呢,因為春衣正在給冬雪倒水,給她順食。


    春衣看著嘴巴塞滿甜點的冬雪,語氣訓斥:“一個沒看住,你就偷偷吃那麽多甜點,你晚上又得鬧肚子,”


    夏花邊吃邊跟蘇瓊華碎碎念,被春衣敲了一筷子:“食不言寢不語,”


    秋意正要直接上手抓個餅子的時候,被春衣一記眼刀:“用筷子,”


    就連蘇瓊華都未免於春衣的絮叨,因為她在拿著甜點逗冬雪,看的冬雪眼睛都直了。


    “公主,您再逗她,待會哭了您哄,這甜食,她今日份例是沒了的,”


    蘇瓊華連忙往自己嘴裏一塞,給冬雪夾了一筷子青菜。


    “多吃青菜,長高點,”說完也不逗冬雪了,隻是眉眼彎彎顯得十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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