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城把地點定在了郊外一家理療館。


    同樣藏在老巷子裏,兩人一前一後進門,從前堂走來一位老者,麵容和善,留著花白的胡子,見兩人過來朗聲道:“一早就等著你們了,進來吧。”


    傅宴城點點頭,側身示意陸玖先進去,“這是賀老,退休後就在這開了一家理療館,你很需要。”


    隻有少數圈子裏的人才知道這裏,平時總會看到各種豪車停在理療館門口。


    陸玖“哦”了一聲,尾調上揚,“傅老師心思很細啊。”


    傅宴城挑挑眉,伸手輕輕拍在陸玖的肩膀上,“多謝誇獎。”


    陸玖被傅宴城“推”著進了後院,跟前廳是截然不同兩個樣子。


    後院是純中式的布置,在裏麵單獨劃了一個小房間,旁邊放有一個小型的水台景觀,側邊的香爐飄著淡淡的檀香味,傅宴城輕輕一嗅,用的是上好的紫木檀香。


    對於安神最有效。


    “丫頭,來,躺這裏來。”賀老笑著朝陸玖擺擺手,陸玖把書包遞給傅宴城,“幫我拿一下。”


    傅宴城順手接過,但沒想到這個小書包還挺沉,平時一直看陸玖背這個背包,裏麵到底裝什麽了這麽沉?


    “沒想到卓如風這老家夥有個這麽好的徒弟?他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賀老熟練的攤開手,替陸玖疏鬆肩膀。


    陸玖略微有些詫異,但還是麵不改色,“您認識卓老?”


    說到這賀老來了精神,一副大聊特聊的架勢,到最後幹脆直接使喚傅宴城,“老樣子,沏一壺好茶。”


    傅宴城無奈點點頭轉身走進前廳。


    “想當年,那老家夥跟我可是京城雙煞。”賀老說話時嘴裏振振有詞,“這老家夥一心鑽研中醫藥,我呢,一心撲在養生經絡,沒想到他比我先離開京城。”


    賀老繼續說道:“算算日子,我們已經有些年頭沒見了,年輕的時候我們倆總是打架,互相看不順眼,打著打著也就熟悉了,老了居然還能有個說得上話的。”


    “我們當年還打過賭,看看誰先收徒弟,沒想到到最後他運氣好收了你這麽一個聰慧的徒弟。”賀老說著,心裏暗自感慨,這姑娘救了傅家老爺子,那些個在現場的名醫都比不上,怕是華國第二個新興之秀也不為過。


    華國他們這些圈子裏都傳遍了,都說卓如風的徒弟是個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甚至比卓如風那老家夥造詣都高。


    要不是傅家傳了消息不許聲張,那這丫頭得被瘋搶。


    看著這丫頭淡然自得的模樣,賀老笑著歎了口氣,這樣也好,對她來說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沒有各方勢力的虎視眈眈,倒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陸玖閉著眼,心裏卻有些慶幸,卓老徒弟這一個稱號不知道是哪傳來的,但這樣也好,替自己擋了許多不知名的麻煩,他也沒有了解過卓老背後的故事,自己遇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離開京城了。


    “那賀老您沒收徒?”陸玖沉聲發問。


    賀老冷哼了一聲,仰著下巴盯著一個方向,傅宴城沏好了茶正端過來,“有一個小子不知好歹,死活不同意。”


    傅宴城剛走到,就聽見卓老的吐槽,他有些汗顏,“賀老,這話您都說了一千遍了。”


    “臭小子,外麵的人求我收徒我都不收,你倒好,自己一個人跑了。”賀老佯裝瞪了傅宴城一眼,到現在為止他心裏屬意的還是傅宴城。


    奈何他一直對西醫感興趣,這麽多年也沒讓他迴心轉意。


    陸玖閉著眼,她已經想象到賀老對傅宴城吹胡子瞪眼的場景了,試問有幾個人能對傅宴城這個態度?


    “您喝茶。”傅宴城及時把茶遞到賀老嘴邊。


    賀老往後稍微躲了躲,嘴裏嘟囔著,“臭小子……”


    要是早些年他收了傅宴城當徒弟說不定卓如風那老家夥就不會比他神氣了!


    ————


    “丫頭,看來你睡眠一直不大好啊。”


    陸玖沒迴應,平穩的唿吸聲傳來。


    賀老淡淡一笑,“有效果了。”


    傅宴城鬆了口氣,仔細看著陸玖的睡顏,她眼下的烏青清晰可見,來京城這幾天發生了這麽多事,睡眠質量比在榕城更差了。


    拿過一旁的薄毯輕輕給陸玖蓋上,傅宴城和賀老靜靜坐到一旁的小亭子裏不再打擾陸玖。


    “麻煩您了賀老。”傅宴城俯身給賀老倒了一杯茶。


    “不礙事。”賀老端起茶盞輕輕嗅了嗅茶香,“手藝精進不少。”


    “賀老過獎了。”傅宴城垂眼低笑,十分恭敬謙卑。


    “對了,卓如風那老家夥是怎麽肯出山的?你們找他費了不少功夫吧。”言歸正傳,他還是比較關心卓如風這個老頑童居然肯乖乖出山而且還是迴京城。


    他現在想想仍覺得不可思議,自打他離開京城宣布歸隱時自己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蹤跡。


    傅宴城放下茶盞,轉頭看向沉睡中的陸玖,他沒有說話,但賀老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這丫頭的原因?”賀老一愣但隨即搖搖頭,“這丫頭不是卓如風的徒弟嗎,倒也不稀奇。”


    傅宴城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流連唇齒間,“賀老,她不是卓老的徒弟。”


    “當真?”那他怎麽聽聞……


    “千真萬確。而且卓老有諸多古籍孤本都是出自她的手,她的技藝的確在卓老之上,但的確不是卓老的徒弟,隻是那些人先入為主罷了。”


    賀老這才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難怪了,那老家夥怎麽有這麽大的本事能找到這麽好的徒弟。”


    傅宴城笑了笑,賀老和卓老鬥了半輩子了,到最後還在鬥,當真是應了老頑童三個字。


    “這丫頭……”賀老歎了口氣搖搖頭,他技藝嫻熟,一探便知,“小小年紀怎麽經絡就如同槁木一般?”


    實在是太不應該了,而且總感覺有兩股力量相撞,但他卻死活探不出原因。


    “有什麽辦法嗎?”傅宴城表情有些嚴肅,她隻知道陸玖一直靠吃藥入睡,那一次在醫務室也是因為要拿安眠藥,不曾想竟然這麽嚴重。


    “我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不曾遇見過這種情況。”賀老搖搖頭,他臉上閃過一絲慚愧。


    “不過我既然能探出來肯定也有辦法。”賀老又說道:“卓如風那家夥不精通這方麵的事,想來他也不了解。”


    “總歸她是能好好睡一覺了。”傅宴城斂去眼底的情緒,沉聲開口。


    “醫者自醫,這丫頭造詣不淺,但自己身體總不能不管或者說是無暇顧及。”


    兩人坐在亭子中,相顧無言,都靜靜看著安靜熟睡的陸玖,這也是少有的一段嫻靜安逸的時光。


    ————


    京大。


    幾人來過幾次京大,早已輕車熟路,今天進度快早早就補完課了。


    應該也是前幾天高強度補習的緣故,現在他們對於這些知識用的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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