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消沉了一會,又提著沉重的像生鏽了的腿往前走。


    她又不是鐵打的,這一晚上又是淋雨又是吹冷風的,身體早就開始發抖了。


    在江榆筋疲力盡前,她終於找到了那個到處亂跑藏在草地底下躲雨的兔子。


    小兔子瑟瑟發抖,受驚的眼睛腥紅,看見江榆就打算跑。


    跑是不可能讓它跑的了。


    她手疾眼快,趕在兔子跑了之前一把撈了起來。


    要真讓它跑了江榆可真就是一晚上白幹了。


    江榆抱著兔子,沒有心情數落它瞎跑。


    因為很快江榆就意識到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


    她不記得迴去的路了。


    這一路黑燈瞎火,亂轉一通,哪裏還記得從哪來到哪裏去。


    手機沒電,路看不見。


    現在好了,不止小兔子被困風雨了,連人都被困風雨了。


    江榆望著坡下那個係統所描述的樹洞。


    倒像是精心為她準備的。


    「行了,咱倆今晚估計就得在那過夜了。」江榆拍拍小兔子的頭,又指了指樹洞,有氣無力的說。


    兔子聽得懂江榆的話,被抱久了也沒剛開始害怕了,直勾勾地盯著江榆。


    就是膽子小,不迴話。


    跟它說話也沒個響,江榆也不自言自語了,閉上嘴往樹洞那走。


    但她可能真的點太背了。


    土被雨水打的又濕又滑。


    下坡的時候因為眼睛看不清腳底一歪。


    整個人摔了下去。


    那一刻江榆心下一驚,已經預料的結果了。


    滾下去之前她忙用胳膊墊著兔子,摔了個結結實實。


    「呃——」江榆疼得發出一聲悶哼,倒抽一口涼氣。


    坡不算太高,不然這一下摔死都不一定。


    現在雖說是沒摔死,但也快差不多了。


    渾身疼,骨頭和散架了一樣。


    江榆試圖抽出被壓在身下的那條胳膊,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斷了?


    她也沒這方麵經驗,隻是被一陣陣劇痛沖刷著腦袋。


    江榆疼得齜牙咧嘴,卻還不忘站起來。


    她換另一隻手抱起兔子,用胳膊肘強行撐著地站起身。


    剛起身走了一步,又是一個趔趄。


    江榆:「……」


    這次痛源在腳。


    她彎下身摸了摸腳踝處。


    腫起來一個大包。


    應該是扭了……


    她收了收因為巨痛咧開的嘴角,拖著半殘不殘的身軀——完全動不了的胳膊和勉強能動兩步的腳,一瘸一拐的往樹洞處走。


    別說。疼的真真切切,一點不假。


    一段不遠的路被江榆走的和遠在天邊一樣,好不容易才挪搓進去。


    終於進去之後江榆渾身緊繃的力氣一卸,摔坐在地上,艱難的從鼻腔內喘出幾聲沉悶的氣息。


    嘶……是真疼。


    第40章


    夜雨微涼。


    江榆現在真是又冷又痛, 唯一還好的點大概就是她現在不餓。


    要是剛吃了飯還餓的話,那真的就是很逆天了。


    對此,江榆很慶幸剛才她沒有客氣吃的很飽。


    江榆拚死救迴來的這隻兔子傻了吧唧的,瞪著個腦袋眼巴巴瞅著渾身不舒坦恨不得死了算了的江榆。


    看見它這個眼神真是又氣又好笑。


    剛才江榆問過係統能不能結算任務, 係統的迴答是:「還沒有離開, 不算完成。」


    江榆哂笑, 她都怕離不開了。


    樹洞漏水, 衣服也嘀嗒水,她現在處境不是很好。


    來之前還擔心雪球它們感冒,現在不用擔心了,最先感冒的應該就是她了。


    衣服沾在身上很不舒服,江榆很不喜歡這種黏黏糊糊的感覺。


    一開始她還試圖把衣服上的水擰幹, 左手剛抬起來就想起她現在的右手不太能用。


    愁人……


    她借著微弱的光去觀察自己那吊著晃悠的胳膊, 有些好笑。


    再好奇一碰就笑不出來了,還疼的「嘶哈嘶哈」的。


    說實話,江榆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太過開朗了。


    雖說今天晚上是肯定迴不去了,但就這個狀況, 明天白天了能不能迴去也不一定。


    但現在想這些也沒辦法,她又不會瞬移。


    江榆甚至沒有抱希望於係統。


    因為係統實在是太費了。


    沾著水的身上甚至還不如地上暖和。


    江榆想了想,怕把剛救迴來的兔子給凍死了, 就單手把她放地下去了。


    「告訴你, 別亂跑哈!」她手指著兔子警示道。


    小兔子十分配合她這個傷殘人士, 真就窩著腿不動了。


    江榆對此很滿意,她說話還是有點威望的。


    安置完兔子江榆又借著微光去觀察她的腳踝。


    紅不紅看不太出來,腫是一定腫了。


    「……唉。」移開視線嘆了口氣。


    她安安穩穩的坐了一會, 眼皮和意識就開始打架。


    骨頭疼腦袋暈。


    用一個詞形容就是特別狼狽。


    江榆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額頭,有點發燙。


    估計是發燒了, 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此並沒有太驚訝。


    就這麽搞不發燒才是怪了。


    她麵無表情地垂下手,狠狠擰了一下大腿肉,讓自己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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