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雲朗迴去的時候,和趙琪瑛碰麵,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起當時的事情,大概是兩個人心中都裝著事,自然是不便說了。


    與雲朗相處久了,趙琪瑛便時常覺得雲朗有事情瞞著自己。雖然說這男人做事女人還是不要過多插手,但有時候趙琪瑛能夠感覺到那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事情。


    一日,雲朗從皇上那邊迴來,正好是這趙琪瑛來奉茶。“殿下,這是用清晨的露水泡的,十分清冽,您嚐嚐看。”趙琪瑛見雲朗在批閱什麽東西,也不便靠近。


    雲朗倒是停下筆,揉了揉鼻梁,從趙琪瑛手中接過了茶。隻是就這麽一下,趙琪瑛便未見了那熟悉的藥味。


    這不是之前在雲朗的房中發現的藥嗎,看著味道的濃重,應該就是在不久前碰過的。


    趙琪瑛知道那不是什麽好東西,而看雲朗麵色如常,想起了雲朗之前不就是去完皇上那兒嘛。


    “殿下,近日父王可好?我這個做兒媳的倒是沒怎麽去看過父王,實在是失禮。”趙琪瑛說的也是實話,之前想去和雲朗一同去看望,隻是中間有各種事情不得不去處理,一直都耽誤了。要麽就是說皇上剛剛睡下,不便去打擾。


    雲朗似乎是沒想到趙琪瑛會這麽說,當即頓了頓,“也是啊,你有心了,得空了邊去看看吧。”雲朗想起今日看到皇上的樣子,已經是氣息微弱了,而且那周圍都是自己的人,想來也鬧不出什麽大動靜。


    “是,那臣妾備下一些吃食去看望父王吧。”趙琪瑛見雲朗如此坦然,想著難道是自己想錯了。不過也是,這謀害皇帝的事情雲朗這個做兒子的怎麽可能做得出來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趙琪瑛和雲朗聊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隨後便迴到了自己的房中,吩咐宮女。


    “都準備好了嗎?去想皇上請安可不能馬虎,出了差錯你們是知道後果的。”趙琪瑛看著宮人們忙碌著,便叫她們警醒一些,仔細一些。


    趙琪瑛拿著雲朗的令牌,提著食盒便朝著皇上的寢宮走來。


    門口的小太監見了趙琪瑛,先是行禮,但也沒有放趙琪瑛進去,而是說:“二王妃,請出示雲朗殿下的令牌。”


    趙琪瑛麵無表情,拿出了令牌給那小太監看,小太監當即便放了趙琪瑛進去。


    隻是這流程倒是讓趙琪瑛覺得皇上是被囚禁著的,沒有雲朗的命令誰也不得進去。趙琪瑛努力壓下心頭奇怪的感覺,然後讓身後的侍女們都在外麵等著,自己一個人進去就好了。


    裏麵靜悄悄的,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簾帳都已經放下,所以屋子裏不得不點著燭。在這兒一直躺著,到有種不分白天黑夜的感覺啊。這是趙琪瑛的第一印象。


    而皇上便躺在那床榻之上,雖然閉著雙眼,但趙琪瑛的禮數還是要盡到的。“兒臣趙琪瑛給父王請安。”趙琪瑛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然後起身。


    看著皇上如今安然躺在床上,這氣色好似也沒有多麽的虛,沒有外界說的那般需要日日在此休養啊。


    趙琪瑛將食盒放在了一旁,看見那邊還放著一個碗,裏麵那黑乎乎的藥汁還殘留著一些。大概是那太監粗心大意了,沒有及時拿出去,才讓趙琪瑛看到了。


    趙琪瑛低頭便聞見了那藥味,和藥丸是一模一樣的。隻是這做成了湯藥,味道便稍微淡了些。但那味道實在是太獨特了,所以才讓趙琪瑛一下子就想起了來。


    趙琪瑛想了想,用帕子將那殘餘的藥汁都給擦拭去了,然後收入袖口中。


    再次轉而看向皇帝,這藥是喂給皇上的,難道皇上真的是病重了?可一般病重都不是一朝一夕的,皇上雖然是整日沉迷這藥石,但也不可能突然一下子生這麽大的病啊。而且太醫院似乎是沒有什麽說明,就連皇上病重都是趙琪瑛從雲朗那兒聽來的。


    “父王,父王?”趙琪瑛小聲叫到,但皇上卻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趙琪瑛又大著膽子去推了推皇上,但皇上仿佛是失去知覺一般,沒有絲毫動靜。


    趙琪瑛有些慌了,這樣的皇上仿佛是死了一般,讓趙琪瑛害怕。


    從皇上的寢殿中出來之後,趙琪瑛還在想著那藥的事情。於是悄悄出宮去找了與父親相識多年的一個老大夫,也是曾經在軍中的,跟著軍隊一起上過戰場,見多識廣。


    “大夫,這藥到底是什麽?”趙琪瑛看著那老大夫聞了聞味道,皺了眉頭,又將那帕子浸在水中,嚐了一下混著藥汁的水,眉頭皺的更深了,還連忙塗掉口中的水。


    “這東西王妃是從何得來的?”老大夫麵色凝重,讓趙琪瑛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是隨意沾上的,但覺得這味道難聞的很,怕有什麽不好,所以才特地過來問問的。”


    老大夫看著趙琪瑛的神情,明白宮中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也就不多問了。


    “這藥可是劇毒無比的,氣味越重,毒性越重。別看隻是這帕子上的一點,若是被人誤食了,也會要人命的。”老大夫可是許久沒見過毒性這麽強的藥了。


    “那這藥可能夠救人?”趙琪瑛還是不相信雲朗會毒害皇上。


    “救人嘛,除非是原本就生了重病的,以毒攻毒倒也可以,隻是用來救人也不會有人用吧,畢竟這毒藥也十分珍貴,裏麵的藥物相生相克卻能夠融為一體,十分難得啊。”老大夫雖然對其敬而遠之,但也是由衷的佩服這製藥之人啊。


    “這東西若是藥汁的樣子,每次一點點,便能夠慢慢將人毒死,而且中毒者的症狀是慢慢的昏睡,最後在夢裏死去。”老大夫想著這宮裏誰這麽大費周章的要害一個人啊。


    “原來如此,那中了這毒可有何方法解?”趙琪瑛問道。


    老大夫想了想,“若是一開始還能夠救治,但若是時間久了,人都已經昏迷不醒了,就迴天無力了。”老大夫歎了口氣,之前在醫書上倒是看到過,隻是上麵寫的解毒之法也不是很詳細,而且就算是解毒了,還是會有病根留著。


    趙琪瑛一個人坐在馬車裏,握著那濕了的帕子,心裏思緒萬千。


    難道真是雲朗做的,皇上會變成現在這樣是雲朗造成的嘛?可明明雲朗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皇上著想,為皇上分憂,怎麽可能會有這般的狼子野心啊。


    趙琪瑛出生在武將世家,從小接受的思想就是忠君愛國的,這般毒害皇上已經是亂臣賊子了,難道自己也要和雲朗他們一樣?


    既然自己已經發現了,怎麽能做到視而不見,讓皇上繼續再受著雲朗的毒手呢。


    如今自己是雲朗的妻子了,那麽父親那邊是不是也連帶著跟雲朗同一根繩子上呢?趙琪瑛不禁心中煩躁,而這個時候馬車也到了宮門口。


    “王妃,已經到了。”侍女拉開轎簾,趙琪瑛迴了神,從馬車上換換下來。


    迴到寢殿的時候,雲朗已經等在那裏了。“今日去哪裏了?”雲朗怎麽可能不知道趙琪瑛出宮。


    “哦,去見了以前的故友,你也知道這宮中除了杏兒也沒個說話的人。”趙琪瑛將握著手帕的手藏進了袖中,然後強笑著走向雲朗。


    “嗯,倒是我疏忽了,那今日跟友人可高興?”雲朗看著趙琪瑛,然後目光慢慢轉移到了藏在袖中的那隻手上。


    趙琪瑛怎麽可能沒有感受到,心中越發急了,越是想要掩飾,就越是會露出破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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