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藏月承認她是髒了點黑了點醜了點,但不至於成流浪乞丐了吧!


    “快走,別擋路!”一旁的守衛不等人說話,直接上手推搡,兩個壯漢的手勁很大,藏月被推的踉蹌,白瑪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這位大人,我們姐妹倆不是乞丐,隻是一路上來的倉促還沒來得及換衣清洗。”


    守衛上下打量了白瑪兩眼,注意到她身後的二牛問:“你有牛?”


    白瑪還以為是她的解釋被聽進去了急忙點頭:“這兩頭牛都是我們姐妹的,麻煩大人通融一下,讓我們進去吧,我願出兩倍的入城費,多的就當請大人喝酒了。”


    “哼,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正好前段時間附近部落裏丟牛了,我看就是你倆乞丐偷的!”


    隨意誣陷,藏月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無恥的人。


    “大人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來的路上確是聽到有部落的牛被偷了,可那都是好幾天前的消息,今天上午偷牛賊就已經被抓到了,那小賊被處死前可是供出他的同夥是誰,長相如何,現在看看,那分明就是大人您的模樣。”


    藏月信口開河,臉色要多認真就有多認真,鬧出的動靜不小,已經有人悄悄的圍了上來。


    這守衛一看就是個慣犯,專門見人下菜碟。


    藏月也沒有什麽初到一個地方就要低頭的意思,隻要還在藏區,規矩都是通用的。


    無論是部落裏還是大城,守衛也分三六九等,出身好的守衛才有資格被派到土司或者各貴族身邊。


    隻有最下等的農奴出身才會守城門口。


    他們以為藏月是乞丐就一唱一和的要昧下大牛二牛,算是踢到鐵板了。


    事情但凡鬧大一點,引起別人注意,藏月有的是辦法證明自己不是逃奴,那麽倒黴的就隻能是他們倆。


    農奴冒犯平民是大罪,雖然有時候她也會痛恨農奴製度的不公平,但不可否認在這個時候這個製度反而保護了她的權益。


    “行了行了,不是就不是,瞎嚷嚷什麽,我這也是按規矩辦事,否則讓一些不該進的人進去了,出事了怎麽辦!”守衛見情況不妙,立刻開始自己找補。


    他們幹的事本來就不光彩,鬧大了傳到上司跟前,那可是要命的。


    打了一個眼神過去,剛才扔她們倆入城費的守衛就在桌後招手讓她們過去。


    “天快黑了,住城外不安全,你們既然交了錢就快進去吧。”


    臉色與剛才簡直是判若兩人,藏月拉起牛在他們倆恭敬的眼神中,昂首挺胸的走進去了。


    一些小交鋒,能安生進城就行,那守衛退一步她也不想多浪費時間在這。


    ………


    那曲城內外仿佛是兩個世界,四通八達的道路上人群密集,人人衣著鮮亮,麵色輕快。


    兩旁鱗次櫛比的小攤上擺滿了各種貨物,貨主們高聲熱情的招唿客人,藏月認真聽了會,其中不乏精通中文的藏區商人。


    她們倆走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畢竟髒成這樣的,街上除了她們沒別人了。


    白瑪偷偷嘀咕:“還以為那守衛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昧咱們的牛,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們站住!”


    藏月腳步一頓,眨眼間麵前就出現了三五個氣勢洶洶的守衛。


    為首的人眉眼深邃神色高傲,幾乎不拿正眼看她,捏著鼻子,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嫌棄:“那曲城內不讓乞討,你們二人真是膽子不小!”


    藏月都無語了,現在是跟髒這個字是過不去了嗎?


    城門口是一出,剛進來才走了多久又是一出。


    “大人,我們真不是乞丐,你看我們還有牛呢。”藏月扯過大牛開始解釋:“我們髒是因為還沒來得及找到落腳地打理,不是故意犯事的。”


    牛放在哪裏都是重要財產,城內的守衛比城外的有腦子點,沒瞎懷疑。


    語氣好了不少,但麵上的嫌棄沒少半分:“算了,看你們也不是故意的,這次就算了,等會兒我讓人送你們去客棧打理,趁早收拾幹淨,不然下次可沒這麽好說話了。”


    “行,多謝大人,我們知道了。”


    藏月道過謝後就跟著人走了。


    帶路的人將她們送到客棧就走了,藏月進去定了一間房,老板很有生意頭腦,她們都還沒說要,就有三大桶熱水送過來。


    先將小官扒了個光,洗的幹幹淨淨塞進被窩,藏月和白瑪輪流洗。


    等完事後,已經是月上中天,客棧裏隨時都有吃的,她們匆匆填飽肚子後就相繼睡下。


    都快一年沒睡過這麽軟的床,第二天她們倆舒服的身子都軟的沒筋了,跟小官在床上打打鬧鬧到下午,餓的實在受不住了才起來。


    “老板,給我來兩份吃的。”現在客棧還不像後世一樣,餐品多樣你隨意挑選,而是東西就那些,能做的都做出來了沒得選。


    藏月自得其樂把這當作配好的自助餐,取了兩份端上就走。


    可迴頭一看,她們的桌子上,不知什麽時候竟多了一個男人,背對著藏月她看不清是誰,但見背影清瘦,應該不像藏人。


    等走近,那人迴頭,藏月突然笑了:“周原先生,好久不見。”


    周原是漢人,三十多的年紀,方臉闊眉,正是當初在墨脫邊境被藏月救下的商隊首領。


    “昨天晚上你們一到這我就覺得像你,但又不敢確定,直到現在才敢上來相認,藏月姑娘,您這可不夠意思,出來怎麽不派人給我送個信,我周原在藏區不說一唿百應,至少認識的人不少,給您打個照應也是行的。”


    周原常年遊走在藏區內做生意,靠的就是一雙看人的眼,當初他被藏月救下,心底就有懷疑。


    過後二人有時候在經商線上遇見,每一次接觸後,周原就能更確定藏月的打算。


    所以這次在那曲碰見,他也不覺得吃驚。


    “事發突然,哪還能想那麽多,不過好在一切都順順利利。”


    碰見周原真的是意外之喜,他人脈廣這話真不是說說的,從前也有交集,所以藏月也不拐彎抹角。


    “周先生,您是敞亮人,那我就直說了,我和我姐姐侄子想去首府,您能幫我找個合適的商隊嗎?”


    周原並未立刻同意,反而迴問道:“藏月姑娘你既然相信我,那我自是不能辜負,但我也得多嘴一問,您去首府的目的是什麽?”


    也不是他沒邊界感,周原經商這些年幾乎將藏區跑遍了,一些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門清。


    有些規矩他這個見過不少世麵的人都頭皮發麻。


    藏月他或許不是特別了解,但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在這姑娘的眼中,人真的就隻能是人,不是祭品也不是貨物。


    首府是聖地,喇嘛們多如牛毛,周原不信藏月千辛萬苦從墨脫逃離,最後會進到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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