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方遠的宅邸四周被蔥鬱的林木環繞,雲霧繚繞,仿佛與世隔絕,隻聞山間鳥鳴,不見塵世喧囂。


    兩位古裝打扮的侍女,手托銀盤,腳步匆匆,穿梭在府邸曲折幽深的走廊,隨後拐進一個角落,最後停在一塊厚重的石門前,門上刻著繁複的符文。


    較為健碩的那位侍女,鼓起勇氣,推門而入,留下高挑纖細的同伴,在門外焦急守候,目光中滿是不安。


    不久,石門又重新打開,健碩侍女麵色慘白,跌跌撞撞逃出,滿眼的驚恐之色,仿佛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別怕別怕,都是幻覺。”高挑侍女連忙上前,輕聲細語地安撫著。


    “這苦差事什麽時候是個頭啊?真是造孽哦!”健碩侍女憤憤不平,聲音雖低,卻難掩心中委屈。


    “噓,小聲點,別讓主人聽見了——”高挑侍女慌忙提醒,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這個點,他應該要來了。”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被囚禁,真是可憐。想起以前小少爺……哎,不說了,不說了。”健碩侍女歎了口氣。


    “咱們做下人的,就得守規矩,主人的事少打聽。”高挑侍女輕聲告誡,隨即話鋒一轉,“話說迴來,那位還在裏麵刻字嗎?”


    “刻著呢,滿屋子都是他留下的字跡,密密麻麻,看得人心慌。”健碩侍女迴憶起那場景,仍覺心有餘悸。


    “你說他用什麽刻的?”高挑侍女好奇問道。


    “你忘了他是個半數據人嗎?一身的金屬。”


    高瘦看了看自己是手指:“但半數據人外層也是有皮肉的啊,也有痛感神經!”


    “所以說這人不是一般人。半數據人被設定好了感到痛會退縮。”健碩侍女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敬畏,“可偏偏他要用人的意誌,去抵抗那些設定好的痛覺反應。他就是要自己痛!”


    高挑侍女聞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真是個狠角色!但願他能少受些罪。可越是這樣,主人的手段恐怕也會更加狠辣。”


    “哎,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高挑侍女瞥了一眼嵌進自己手臂裏的時鍾,喃喃自語:“這個時間,主人該到了,怎麽還不見人影?”


    話音未落,一陣寒意悄然攀上她的脖子,她不敢迴頭,身旁的夥伴也被一位鐵塔般的寸頭男子以鐵臂鎖喉,而他身旁,立著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長發如波浪般輕舞,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但兩人均未有所行動,而是往高挑侍女的身後看去。


    “噓,別出聲,我們隻是有幾個小問題想請教一下。”


    高挑侍女的背後,一個清冷如霜的女聲幽幽響起,仿佛冬夜裏的第一縷寒風,直透人心。


    “裏麵關著幾個人?”


    侍女顫抖著迴答:“一……一位!”


    “其他人呢?”那聲音追問,不帶絲毫溫度。


    “他們……被鎖在了地牢裏”侍女的聲音幾乎被恐懼吞噬。


    言罷,她的同伴被寸頭男毫不留情地帶走,隻留下一串沉重的腳步聲和漸漸遠去的影子。


    而她自己的脖頸上,那把鋒利的刀刃輕輕搖曳,如同死神的低語。


    “把石門打開。”


    那女聲再次響起,不容置疑。


    侍女心中一緊,連忙解釋道:“不能打開呀!裏麵那人現在已經程序錯亂了。一旦有人靠近,他就會設置幻境,什麽火坑、蟲洞。”


    說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記憶中的恐怖場景仿佛再次浮現眼前。


    “我說了,打開。”女聲逼近,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侍女抬頭,隻見一位身材輕盈如燕的女生轉到自己跟前,每一步移動都透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靈動。


    她的麵容精致,尤其是那雙棕色的大眼眸,像淬了水的琥珀,在日光下炯炯有神。而當她眯起眼時,眼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一種難以捉摸的危險感,就像是一隻潛伏在暗處的獵豹,隨時準備給獵物以致命一擊。


    侍女近乎哀求:“那我開了門你們可以放我走嗎?我絕對不會通風報信的!我真的害怕呀。”


    沒想到對方竟然爽快答應了。


    侍女哆哆嗦嗦地去摩挲石門上的符文,哢嚓一聲,門打開了,侍女拔腿就跑,不願意再多呆一秒。


    曾小棉讓跟著自己的破曉者待在外麵,她自己走了進去。


    密室裏很昏暗,她先讓眼睛適應了這份黑暗,才往前走去。


    角落裏,一個高大身影蜷縮,背對著她,口中喃喃自語,滿室滿牆,都刻著她的名字。


    曾小棉喉嚨一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過了半響,她輕聲喚道:“於墨?”


    那身影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轉過頭來,抬起他的下三白眼,極冷的眼神瞬間盛滿哀傷,嘴角又銜著笑。


    他還穿著分別時的那身黑色絲絨製服,黑色的微卷的中長發將雙眸襯得如墨一般。


    就在這時,四周突兀地燃起熊熊烈火,將於墨包裹其中。


    曾小棉毫不猶豫地衝上前,試圖抓住他的手。指尖相觸的瞬間,她驚駭地發現,他的食指竟已失去皮肉,裸露出冰冷的金屬質感,且磨損嚴重,觸目驚心。


    “這是怎麽啦?”曾小棉心痛如絞,溫柔地捧起那隻受傷的手。


    隻聽到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他的身體裏傳出:“想、你、了。”


    這三個字,簡單卻重如千鈞,讓她甘願為他赴湯蹈火。


    曾小棉強忍淚水,調侃道:“我又沒帶刺,想我能想破皮嗎?”


    他輕笑,眼神中滿是寵溺:“在我心中,你是這世上最美的玫瑰,自然帶著不可觸及的刺。唯有最勇敢的騎士,才配擁有你。”


    “不是說我是小麋鹿、小豹子嗎?怎麽突然又變成玫瑰了?”她故作不解,眼中卻閃爍著笑意。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是你。”


    於墨一下子說了這麽多甜蜜話,瞬間把曾小棉的眼淚又逼了出來。


    這麽美好的身體她都還沒摸夠呢,卻被溫方遠欺負成這樣。


    “不哭。”


    他試圖為她拭去淚水,卻又害怕自己的鐵手傷害到他,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曾小棉卻在下一秒主動把臉貼上去。


    “會冷嗎?”於墨問。


    曾小棉搖搖頭:“很溫暖!”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這隻冰冷的手,是她握過最滾燙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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