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出動了四個部門——網智洞察部、數據部、秩序守望局、警衛署——猶如一張無形的巨網,開始了一場線上線下交織的搜查行動。


    就在於墨和競技場裏的官員糾纏期間,五十名數據人悄然出現在於墨所在的島嶼周邊,封鎖了整片區域。


    然而,當一顆炮彈劃破天際,眾人驚愕地發現,那槍彈竟然如同幽靈般穿過了於墨的身體,隻留下了一縷淡淡的煙霧。


    那竟然是個虛擬影像!


    溫方遠不信邪,繼續下達發射命令,射出的槍彈紛紛打在了空氣中。


    於墨的同夥竟也是虛擬影像!


    也就是說,那些火都是假的。


    他們的真身在哪兒?


    那些官員的妻子兒女原本抱做一團,“砰”得一聲被身後的炸裂聲驚得楞在原地。


    頃刻間自己的家被炸毀了,炸裂聲砸在他們的耳朵裏,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他們睜著雙眼,失神地走向自己的家,嗓子哭啞了,腿一軟,跌坐在廢墟中。


    溫方遠果斷下令封鎖島嶼和壁壘的每一個出入口,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於墨此刻正堂而皇之地坐在自己的家裏喝茶。


    於墨斜坐在溫方遠客廳的木椅上,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那氣勢,像是要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下。


    “你這地方,真適合修仙啊。溫方遠,你研究數據人,是為了讓自己長生不老嗎?”


    溫方遠獨占一座島,和西城現代化的風格不同,這島上群山環繞,山間流淌著清澈的溪流,溪水邊長滿了奇花異草,群鹿在水中嬉戲。


    溫方遠的宅邸位於島的中央,是一座古老的宮殿,宮殿的牆壁上鑲嵌著各種寶石和玉石,奢靡又扭曲。


    秩序守望局的人雖然竭盡全力,強行將所有人從w裏拉出來,但於墨的聲音又從廣播裏傳了出來。


    “歡迎大家加入到這場末日的狂歡!”


    他無孔不入,他陰魂不散。


    秦燁磊緊鎖眉頭,沉聲道:“難道他給自己製造了一個數據生命?”


    數據部部長恆江頓時臉色蒼白,他的雙腿已經跪得麻木,卻不敢有絲毫動彈,這次事件一旦處理不當,責任將會全部落在他的頭上。


    網智洞察部隻負責人們在w裏的言行舉止,而秩序守望局隻負責線下日常行為,警衛署則負責刑事案件……


    原本於墨叛逃這件事,“楚門半數據人製造局”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但如果於墨早已經將自己做成數據生命上傳到整個西城的數字世界,那這口鍋,他恆江就得背一大半。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恆江小聲開口,“一個成年人的數據信息全部上傳上去,我們不可能察覺不到一點異樣。”


    秦燁磊在他的辦公室裏踱步。


    有前麵幾個人的先車之鑒,剩下的人現在都不敢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半步,數據人保鏢也寸步不離地守著。


    秦燁磊提議:“要不,把所有人房間裏的電和信號都中斷吧。”


    恆江和電力部的人果斷跳起來反對:“這樣社會人和半成人都將深陷在黑暗中,日常生活受影響,肯定會引起更大的紛亂的。”


    這些人個個都是老油條,西城裏的人太好管了,幾十年沒出一個叛子,管事兒的人就懶成了老滑頭,大腦也生繡了。


    誰都懶得動,誰都懶得想辦法,反正有個鐵籠子罩著,大家都出不去。


    “那就由著他煽風點火?”秦燁磊問。


    溫方遠依然很平靜,他閉著眼睛閉目養神。


    “不用著急,那些魚不會聽他的,就讓他繼續忽悠吧。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麽。”


    他們私下裏管社會人和半成人叫“魚”。


    他們說的對,於墨燃燒的那把火並沒有成為指引群眾的明燈,他們已經是無根的浮萍,安穩地靜候在水麵上便是幸福。


    還沒有“死到臨頭”,那就繼續裝死,得過且過。畢竟,就算出去了,他們仍是底層,這個當權、那個當權對他們來說沒什麽區別。


    未知的才更危險。


    沉默的依舊沉默。


    而另一部分人則是當戲在看,虛虛假假,和在w世界裏玩遊戲沒什麽區別。


    甚至有人問,這是愚人節特別節目嗎?


    “也太刺激了吧!”


    “策劃牛逼!這種活動多來一點!”


    然而這點於墨也早有預料,所以他也不急,他慢悠悠地在溫方遠的大宅子裏做飯、喝茶、賞花。


    僵持了兩天,那些無家可歸的上位者比他先急了。


    他現在就是一個明麵上已經引爆,但又看不到倒計時間的炸彈,越快把他處理掉越好。


    秦燁磊第一個爆發,他要求用於斯和曾小棉把於墨逼出來。


    “於墨,你帶著你的人離開西城境內,我們就把你弟弟和你女朋友還給你。”


    於墨等了兩天,要的就是秦燁磊這句。


    “哦?怎麽還?”


    “你自己過來取!”


    秦燁磊用槍抵住曾小棉的太陽穴,他堅硬的臂膀勒得曾小棉吃痛,忍不住哼了一聲。


    這是曾小棉和他挨得最近的時刻。


    於墨驀然迴首,隔著屏幕看向曾小棉。


    兩人在這眾目睽睽的一刻不經意地對視了一眼。


    於墨垂眼間把漏出的柔情掩蓋了下去,抬起時已是一片晴朗。


    “可是,他們對我已經沒有用了。”


    秦燁磊手上的勁兒不自覺一鬆,同時,於墨的聲音鑽進曾小棉的大腦。


    他說:“眼睛!”


    曾小棉猛然抓住秦燁磊握槍的手,爪刀出鞘,血隨刀迸濺。


    秦燁磊大吼一聲捂住自己的眼睛:“抓住她!”


    數據人保鏢衝進來,秦燁磊還來不及找到掩護,曾小棉翻身踩在一個數據人肩膀上,撲向秦燁磊。


    那爪刀快不見影,刀刀斃命。


    數據人除了眼睛,其他部位刀槍不入,並具有絕對力量,但曾小棉就像鋼針,專門往致命的位置紮!


    而且,數據人還有個致命的弱點,動作不夠靈便,速度慢。


    秦燁磊捂著受傷的眼睛東躲西藏,強壯的數據肢體此刻成了他的累贅。


    數據人保鏢還沒來得及拔槍,秦燁磊的血珠已經噴在了他們冰冷的機械甲衣上。


    曾小棉假裝成一條冬眠的蛇,柔軟無知,但不知不覺,已將敵人團團繞住,稍一用力,就能把對方絞死。


    秦燁磊雖死,但數據人保鏢們依然執行著他的命令。


    他們將曾小棉困在牆角,黑漆漆的槍口齊齊對準她。


    “需不需要我幫忙?”於墨磁性的聲音又響起。


    曾小棉躲在秦燁磊的大辦公桌底下,笑道:“別說話,不然我想親你。”


    於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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