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慎思頓了頓,指尖的力道都輕了下去:「……嗯,帶了……」


    南初的那點壞心思上來,故意逗她道:「什麽樣子的?我看看。」


    結果圖慎思手上的動作停了,立馬轉身要去給南初拿:「是件連體波點的,我還是有點怕涼到肚子……」


    被南初一抬手撈了迴來。


    南初攥著她的胳膊,轉頭看著她,笑得跟朵招搖的花似的:「圖慎思,你怎麽這麽乖啊?」


    圖慎思聽到好幾次南初連名帶姓地喊她的大名了,明明是最正經的那個名字,每一次被南初喊出口,卻總會讓她心跳加速,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啊……」


    她呆呆地發出一個感嘆詞。


    「真的,太乖了。」南初的指尖在那細細的胳膊上親昵地揉了揉,「有些過於乖了。」


    圖慎思心尖一跳,脫口問道:「乖了不好嗎?」


    「不好。」南初道,「太乖容易被人拿捏,被人控製,路過的狼都想咬你一口肉。」


    圖慎思的目光晃動,她十分堅定地道:「我現在沒有那麽乖的,我不會讓狼咬我的肉的。」


    南初看著她,手上使了點勁:「我就咬了。」


    圖慎思垂眸看著自己被南初的指尖緊緊地攥著的手腕,那陷下去的皮膚驟然便開始發紅,熱氣上湧,熏得她眼睛都霧蒙蒙。


    「南初姐姐不是狼,」圖慎思道,「我見過真正的狼是什麽樣子。」


    南初怔住,圖慎思沖她笑了笑,乖乖地彎起了眉眼:「南初姐姐隨便咬~」


    圖瀟瀟不甘心。


    她並沒有在望見圖慎思和南初的那一刻,就選擇調轉車頭離開。


    那股讓人焦躁不安的怒火在她的心裏燃燒,圖瀟瀟神思恍惚地跟進了酒店,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圖慎思和南初進了同一間房。


    圖瀟瀟就坐在可以望見那房間門的地方等,她盯著那房門,快要把門燒穿了。


    工作人員上來詢問,圖瀟瀟直接點了店裏貴賓級的套餐,滿滿地擺了一桌,成功讓工作人員閉了嘴。


    可是山珍海味,圖瀟瀟沒有吃一口。


    她還是盯著那房間,默默地度過煎熬的每一秒,直到那房門終於打開了。


    圖瀟瀟猛地跳起身,將自己藏到了角落的陰影裏。


    圖慎思和南初出來了,她們換了身輕便的衣服,酒店裏的暖氣足,圖慎思光潔的小腿在裙擺下熠熠發光。


    她沖南初開心地笑著,南初牽著她的手,兩人半截身子都快疊到一塊去,中間沒有一絲縫隙。


    圖瀟瀟攥緊了拳頭,又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走向了餐廳。


    吃飯的時候,圖慎思的目光一直長在南初身上。


    她給南初倒飲料,給南初剝蝦殼,她還那樣愉快地笑著同南初說話,圖瀟瀟鮮少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圖瀟瀟覺得這就是一種奉獻,一種自我感動的付出,一種地位卑賤的討好。


    而南初抬手去揉圖慎思腦袋的時候,圖瀟瀟感覺到了一種侵入肺腑的厭惡,她真想把南初的那隻手剁了。


    吃完飯,兩人又迴了房。


    再出來的時候,明顯是沖了澡,圖慎思裹著寬大的浴袍,領口交叉下去,看不到裏麵的衣物。她的長頭髮盤起來,露出細嫩的脖頸,仿佛任何猛獸一口就能將其咬斷。


    她一個人出了門,腳步輕盈地向天然溫泉池的方向走。


    南初沒有跟在身後,這是最好的時機。


    圖瀟瀟沖了出去,她一把攥住了圖慎思的手腕,在她的驚唿聲裏,將她扯到了另一邊的通道裏去。


    通道裏沒人,是一條被封住的死路。


    圖瀟瀟拉著圖慎思隻顧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不能再走的地方,她停住了腳步。


    而圖慎思在看清眼前的人是圖瀟瀟的時候,已經嚇傻了。


    圖瀟瀟捏著圖慎思的手腕,很緊,緊到可以感受到圖慎思的脈搏,激烈地跳動著。


    她盯著圖慎思,怒目而視,隱而不發:「你在這裏做什麽?」


    圖慎思慌亂得像是被陷阱逮捕的動物,她的目光震顫著,幾次開口,最終還是選擇了撒謊隱瞞:「我……我來,玩啊……」


    圖瀟瀟:「不是最近都沒時間出來玩嗎?」


    圖慎思梗著脖子:「我想,自己玩啊。」


    圖瀟瀟:「跟誰玩?」


    圖慎思:「朋友。」


    圖瀟瀟:「哪個朋友?」


    圖慎思:「你不,認識。」


    圖瀟瀟氣得冷哼一聲:「我真不認識?」


    圖慎思不說話了,她低下了頭,用沉默反抗。


    圖瀟瀟再也忍不住了,她的聲音拔高,很是尖銳:「圖慎思你學會撒謊了啊,你才出來這麽久就什麽都學會了啊!你當我沒看見呢啊!我看著你上的車,我跟著你們來的這破地方,你們可真牛批啊,光天化日大庭廣眾就敢抱在一起,你是真覺得這個世界沒有王法了嗎?你是真覺得換個城市你爸媽就管不了你了嗎!」


    圖慎思努力地想要自己平靜一些,可是在這些話一句句砸下來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控製自己,開始發抖。


    她的心髒在抖,四肢也在抖,她的那股讓她崩潰的熱潮直往上湧,羞恥的感覺,是冷和熱交替在一起,從脊椎爬上來,蔓延到血液裏,如同陰暗的蛇在咬。


    可圖瀟瀟不會停,圖瀟瀟還要繼續喊下去,她指著圖慎思的臉,質問她,羞辱她:「你們什麽時候勾搭到一起去的?那天在燒烤攤?我早就該發現你不對勁,你一見到她,魂都沒了,這麽多年了,你答應過我什麽都忘了是吧,你把我說過的話都忘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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