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雲落什麽時候才能走出來?”都市王站在忘川小築前麵不住歎息,來來迴迴走了不下百遍。


    “五哥你說這,這怎麽就成了現在這幅局麵?咱們不過是出去幾日,迴來酆都城就不像是酆都城了,四下暴亂驟起,羅刹鈴不知所蹤,鬼殿還送了命,你說這兇鬼之主是不是要造反呐?”


    閻羅王站在一邊倒是沒怎麽開口說話,隻不過看臉色似乎也不大好。他迴轉身子背對著微微打開的忘川小築,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可休要再多言了,雲落如今心裏也必然是不好受的,羅刹鈴不在她身上,她也沒有辦法,且就算在她手裏,你覺得如今的她還能再用嗎?”


    聽到這裏,都市王低了頭也不再言語了。他們兄弟十人雖然知曉雲落在鞠陵於天吃盡苦楚,可並不知道在她被流放之前還有這麽一樁事,若不是月澤坦白隻怕他兄弟十人還要被蒙在骨子裏不知道多久。


    雲落沒了心,自然是不能再用羅刹鈴了,月澤體內的羅刹鈴長年累月地經受仙氣侵蝕,隻怕效力遠不如之前,且月澤為神京城之人,從未修習過酆都城的術法,這羅刹鈴的用法隻有北陰大帝和雲落知曉,北陰大帝寂滅,雲落現在宛若行屍走肉,哪裏還有心思去教月澤使用羅刹鈴。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複又歎了口氣。


    他們現在還知道了白圮沒有死,叫月澤救了下來,成了神京城三十六天的太華小弟子;更要命的是,雲斐身上居然有七竅玲瓏心,他實實在在的是酆都城的又一位殿下,身上流淌著北陰大帝的血。雖說血脈不如他們兄弟和雲落的純正,可那也是雲氏一族的血脈,且還有七竅玲瓏心!


    要知道雲氏一族的七竅玲瓏心每一代隻傳一個人,可偏生雲斐是個意外,他竟也得了這顆心。如今他神智恍惚,被那兇鬼之主操控,眼下若是動用羅刹鈴操控四方之鬼,怕是沒什麽能阻攔得了他,四荒眼下不正是暴亂頻起,災禍不斷麽?這還隻是個預兆,羅刹鈴真正發揮其威力之時,當初的神京城之亂隻怕也算得上是皮毛而已。


    那雲斐隻聽雲落的的話,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雲落能夠牽住一二,可雲落如今的身子骨脆弱不堪,心情悲切,直麵雲斐也難有幾分勝算。還有可能將自己的命也搭進去,這可是他們唯一的妹妹,怎麽能忍心讓她冒這個危險。


    然,大義為先,私情於後。


    四荒頻發兇鬼爆亂,死傷無數,眾人皆是人心惶惶終日惴惴不安,酆都城內暴亂尤其嚴重,鬼魂還未上奈何橋便受


    羅刹鈴鈴聲控製發起瘋來,不僅傷了孟婆更是亂了輪迴道,有些鬼還未喝孟婆湯便逃走了,度過奈何橋投身輪迴道,再世為人時自然是保有前世記憶,一張嘴便能言語,嚇壞了凡世之人,更甚者,還有活活嚇死的。


    窮兇極惡身懷沉重罪孽的一些惡鬼們,本該是領命去該去的地獄接受罪罰,可暴亂一起,這些惡鬼即便沒有被控製也隨著被控製的鬼大鬧酆都城,齊齊出逃,逃出之後便是為禍世間。


    四荒之中,唯有神京城還算安好,城內皆是有修為的神仙,抵禦小小兇鬼不成問題,且還有太華弟子的加持,暴亂一起即被安定,但敵眾我寡,四荒有難太華自不會坐視不理,大批大批的弟子從神京城湧出前往四荒各地祛邪平定,也折損了不少的優秀弟子,因酆都城特殊性質,城內陰氣過重,神仙在城內束手束腳,隻怕有些麻煩,閻羅王與幾個哥哥弟弟商議之後決定不請援助,可那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半個月內外麵兇鬼不停湧入裏麵城民失控不斷,酆都城風雨飄搖,局勢不穩,隻有城內的力量是遠遠不夠了,此時須得有些強有力的外援來才行。


    因此太華最後還是派了人來,便是當初在鞠陵於天見過雲斐的那批弟子。他們曾經見過雲斐,也與雲斐操控的兇鬼有過交手的經曆,因此來這裏最合適不過。


    畢竟,雲斐最後會迴來這裏尋找雲落的,雲落是這世上唯一能夠牽製雲斐的力量,兇鬼之主一定不會放過雲落。


    此外,他心心念念想要殺死的月澤,也在這裏。


    酆都城已經做好了全麵警戒,隻等著他來最後進行最後的廝殺。


    “走吧,”閻羅王拍了拍都市王的肩膀,道:她會想明白的。更何況,他還在這裏。”


    說罷,閻羅王抬眼看了看站在忘川小築院子中央的月澤,他正巧就站在了微微打開的門的前邊,外邊的人能夠清清楚楚地瞧見他抬著頭凝視著庭院中的那棵樹。


    “五哥你可別和我開玩笑了。”都市王垂頭喪氣道:“他擱這兒站了一柱香的功夫,什麽也不做,就看著那棵樹,我看雲落癡傻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閻羅王搖頭,順著月澤的目光也望向那棵樹,“他可不是這樣的人,他做事一切皆有自己安排。”


    “你應該多去了解他,”閻羅王收迴目光,轉身朝自己的閻羅殿走去,“有些人你永遠也看不透,但這樣的人,往往最能成大事。時候不早了,我們先迴去吧,晚些時候還要巡查


    一下城門。”


    都市王滿臉狐疑地跟在閻羅王身後走了,心裏不住納悶:五哥什麽時候這麽待見月澤了?


    庭院內,月澤眯著眸子瞧了那棵樹許久,綠森森的葉子不住抖動,終於,一團黑色的渾圓的黑影落了下來,他探出手去接,嘴角不自覺勾起,道:“等了許久,果真是在這裏。”


    那團黑漆漆的渾圓從他掌心費力抬起一個腦袋來,水靈靈的大眼滿是恐慌,振了振翅膀,飛高半米不到又跌了迴去,窩在那冰涼的手心時,他忽覺有些委屈,埋著腦袋不動了。


    這個人怎麽欺負自己,他的手心這樣冰冷,一點也不舒服,他看起來不兇,但冷清得很,都不對著它笑。想著想著就想起來那個紫衣的哥哥,愛笑愛逗它,還能幫自己出氣,真真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了,可自己為什麽最近都沒有看見他了呢?


    “他很快就會迴來的。”仿佛是猜出了它在想什麽,對麵的男人輕聲開口,它抬起頭看他,見他眉目裏有些淒涼,可隱隱帶著欣喜與釋然,與他那冷清的臉映襯,竟是像觸手可及的月亮一般。


    本該遠在天邊不染凡塵,可他卻落入紅塵沾了世俗豔麗的色彩氣息,偏生有種異樣的靡麗美。


    也是個好看的哥哥啊,它收迴方才的話。


    “不過,倒是要你相助一二。”他將它攏在寬大的袖子裏慢慢走了迴去,式微劍在他腰側不住震動,它嚇得縮緊了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是很願意幫助那個紫衣哥哥迴來的,可,可難道是要把自己砍成兩段放血才能叫哥哥迴來麽?


    沒想到的是,砍的不是它,被放血的也不是它。


    它目瞪口呆地看著月澤掀開袖子,潔白的手臂上青筋跳動,他閉眼片刻,仿佛是在念什麽口訣,隨後用劍緩緩劃開了自己的手臂,從大臂一直割到了小臂,再緩緩移動到指尖,它驚駭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明明割開了那麽大的口子,但是一滴血都沒有,等了許久許久去,指尖緩緩凝出一滴血來,式微劍叫得更加兇狠了,仿佛就要從地上躍起一般,月澤虛弱地衝劍道:“你且忍著些,還有片刻便結束了。”


    式微劍乃是他的配劍,自然對他的精血反應極大,嚴重可失控。他極少會舍出精血,第一滴便是收複式微劍,第二滴乃是用於化形,助白圮碎魂依附修補,這第三滴,便是給了言寒,暫時將他的碎魂殘魄收起來,等找到依附之物之後再做打算。


    那場混戰裏,楚子衡被穿心而死,魂魄一瞬就沒了,畢


    竟本就是已死之人,魂魄脆弱十分,身軀沒了魂魄自然無法存活,他在原地尋了許久仍是一無所獲,可迴來的時候卻感受到了楚子衡的氣息。


    循著氣息找了半日,才發現了這隻小蝙蝠。


    楚子衡離開之前,給它渡了些修為靈力,他那個時候也是虛弱過頭了,魂魄不穩,竟然叫一魂進了這隻小蝙蝠的身子裏。


    魂魄不穩……月澤又笑了,言寒這個人啊,果真是凡事做得滴水不漏。換心之術乃是風神折丹所創,酆都城得了秘訣,可他楚子衡一來沒有風神深厚的內力修為,憑他本事再大也隻是個千百歲的新秀,哪裏能和活了上萬年的上神相比,二來也沒有雲落的七竅玲瓏心護住心脈,說是換心實則換命。


    難怪那個時候不肯跟著雲落去神京城非要留在酆都城,不過是為了和風神有獨自相處的機會從而習得換心之術,風神良善,定是勸過他的,但他,心意決然。


    所以後來身子越發虛弱,原來換心之術很早就開始準備了,到後麵一費力便沒了力氣,所有人都沒有想過這個緣由。


    怪隻怪,他裝的實在太好了。


    沒誰看得出來他原是咬牙捺著無法言語的痛苦與他們同行。


    (本章完)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寵冠三界:仙妃千千歲》,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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