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唱了?”雲落笑眯眯地盯著她,蘇蘇忍不住開始渾身發抖,逐漸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淺淺見狀,急忙上來打圓場:“殿下恕罪,我這妹妹自幼就有說不出話的隱疾,現在怕是發作了。”


    “說不出話的隱疾,這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說。”雲落嘴角一彎,“既然如此,你快些帶她下去休息吧。”


    淺淺卻不動,隻顧著迴雲落:“殿下放心,她一會兒就好了,不礙事的。別因為此事擾了殿下的雅興。”


    “可是我現在不想聽曲看舞了怎麽辦?”雲落歪著頭看她們兩個人的表情。


    蘇蘇已經逐漸恢複過來了,急得撲通一聲跪下來:“殿下恕罪,是蘇蘇的錯,擾了您的雅興。”


    “你知道就好,那麽,既然犯了錯,就該受懲罰不是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雲落這是存心刁難她,“還有,你可別跪著了,瞧著你跪在地上,好像是自己跪著一般,著實糟心。”


    蘇蘇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雲落針對她的原因了,怕不是因為這張臉,於是她更加不敢起身,嘴裏隻說著:“殿下饒命,蘇蘇真不是有意為之,望殿下擾了蘇蘇這一迴吧。”


    坐在身後的天樞星君也看不下去了,勸道:“就算了吧,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結果雲落不依不饒,非要討個說法懲罰一下蘇蘇。


    天樞星君勸了幾句也有些生氣,怒道:“雲落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不就是她與你有幾分相像,身份又低微麽?你何時變得如此善妒,以權壓人?”


    “我就是見不得她與我相像如何?”雲落迴過身和天樞星君吵了起來。楚子衡就坐在一邊瞧熱鬧,也沒有上前去勸說的意思,嚇得蘇蘇和淺淺也顧不得規矩,你一個我一個地拉住了雲落和天樞星君,麵上皆是羞愧之色:“是蘇蘇和淺淺的錯,殿下和貴客莫要再吵了。”


    二人都是過來想拉開雲落和天樞星君的,可不知怎地,淺淺竟是沒有站穩,一下子被推到在地,就在她對麵的雲落也是一怔,隨即辯解:“不是我推的,我方才什麽也沒做。”


    天樞星君和雲落正吵到興頭上,見了這麽一樁事,哪裏肯相信雲落,一口咬定她就是故意的,雲落也被逼得急起來,和天樞星君爭辯。


    地上的淺淺淚眼婆娑,自己爬起來,怯怯地站在一旁看著雲落,大眼裏滿是無辜:“淺淺是自己摔倒的,與殿下無關,貴客莫要再和殿下掙紮了。”


    說完,她又扭頭望向楚子衡,“貴客您勸勸罷,我與妹妹實在是勸不住了。”蘇蘇也是看向楚子衡,點點頭:“是啊是啊,貴客您去勸也許比我們姐妹二人要方便得多。”


    “去勸說嗎?”楚子衡從墊子上下來,麵上帶笑,“然後就遂了你們的心願一起吵起來?嗯?”


    蘇蘇和淺淺皆是一怔,露出震驚之色,喃喃道:“這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會看出來……”


    “這些小伎倆,小爺早玩膩了。”楚子衡甩出鏢,那鏢在半空中化作一柄短刃,急速朝蘇蘇和淺淺二人刺過去,蘇蘇和淺淺心知楚子衡是北邙山鬼殿,本事大得很,起先見他就在一旁看熱鬧,雖然神智清明,沒有受到她二人邪術的影響,但是他似乎是沒有看出她們在雲落和天樞星君身上施了法,故此掉以輕心,隻當北邙山鬼殿空得了一個頭銜,實則也不過如此。


    這下楚子衡一亮出自己的短鏢,她二人就慌了,清楚知道憑著自己的本事是沒有辦法在楚子衡的眼皮子底下躲開的,不過目的已經達到,死也無憾。


    那短刃在空中劃出一條流暢的線條,被它劃過的地方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蘇蘇和淺淺隻覺得臉上一痛,再睜眼,自己的腦袋還在,自己還好好活著。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下來,她們下意識地去摸,臉上竟是被劃開了一道!


    短刃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又飛了迴去,楚子衡一把握住,收了起來,再去看雲落和天樞星君,果然,二人忽然沉默了,對著彼此看了一會兒,雲落摸了摸臉,因為爭吵得太用力,臉都發紅發燙,她看著對麵同樣麵紅耳赤的天樞星君,疑惑道:“我為什麽會發這麽大的火?我……怎麽和你吵起來了?”


    天樞星君也是一臉茫然。


    “看看這兩個人,還是你們剛剛所看到的人嗎?”楚子衡抬起下巴,朝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兩個人。


    “蘇蘇,淺淺你們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雲落一扭頭,差點給嚇住,麵前哪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明明就是兩具骷髏裹著一張軟布,現在正捂著臉抖得不行。


    “剛剛明明看見的是兩個歌姬,說起來,還與我在凡世的時候所見到的那兩個歌姬十分相像呢。”天樞星君迴頭一看也是唬了一跳,奇道:“現在怎麽變成了兩具骷髏?”


    “這本來就是兩具骷髏,方才她們進來的時候小爺還怔住了,想著你們酆都城的勾欄瓦肆果然也是與別處不同的,直接叫骷髏上來,也不怕嚇著膽小的客人。”楚子衡打趣道。


    “你快別鬧了。”雲落指著她們兩個,又指了指自己和天樞星君,“我們方才起了爭執是不是與她們有關?”


    “沒錯。”楚子衡指了指那兩具骷髏,複又將手緩緩移向雲落,“你,剛才看到的是什麽?”


    “是一個歌姬一個舞姬啊。”


    “不,是什麽樣子的歌姬和舞姬。”


    “是,一個與我長得十分相像的歌姬,一個與瑤華神女長得十分相像的舞姬。”


    “那天樞星君呢?”


    “我瞧著是兩個從前與我十分相熟的歌舞姬,那個穿紅衣的,那個抱著琵琶尤為相像,說起來,她今日打扮的與雲落很是相像,不過長得倒和雲落完全不同。”


    “這就對了,這兩句骷髏,乃是皮相傀儡,會擾亂人心智的幻術。”楚子衡解釋給二人聽,雲落這才慢慢明白剛才自己失常的原因。


    這皮相傀儡是傀儡術的一種,之所以稱作“皮相傀儡”,是因為它的皮相是由煉出它們的人在特殊處理過的軟布上所作,加上本身的幻術,就會勾起被施法之人的一些心結,而後刺激人的各種情感放大,諸如嫉妒,不滿,憤怒等,這迴之所以讓雲落和天樞星君吵起來也是精心安排過的,這個人知道天樞星君從前是凡人,最愛去這些地方,還曾經有過幾個相好,故此這兩具傀儡一進來,天樞星君就中了她們的幻術。她們還很聰明地將其中一個女子的穿衣打扮都換做與雲落相似的,導致天樞星君以為雲落生氣是因為這女子仿照她。


    雲落見到這兩個人都是和她和瑤華神女相像,但是紅衣女子與她神似,而白衣女子和瑤華神女卻相差甚遠,那白衣的淺淺隻得了瑤華神女的幾分氣韻罷了,細細想來也是有原因的:瑤華神女常年居於蒼梧淵蒼梧丘,幾乎不怎麽出來走動,見到她容貌的女子少之又少,且見到了也是遠觀,極少有人能夠靠近她,想來這製作傀儡的人是想模仿但是苦於與瑤華神女沒有多少接觸,因此實在是模仿不出她的神韻,雲落才會覺得這白衣女子不夠像。


    但是一點點的相像就足夠了,雲落和瑤華的糾葛,實在是雲落心頭一塊傷疤,她喜歡月澤,月澤喜歡瑤華,這一點就夠她難過許久。雲落對瑤華,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嫉妒。


    蘇蘇和淺淺一進來,雲落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住了,一開始就中了幻術,然後她和天樞星君的矛盾由蘇蘇引起來,微小的情緒被放大,由此引發爭吵。


    “說,是何人派你們來的!來這裏有何目的!”雲落氣得不行,自己居然在自己的地盤上叫人給暗算了,這傳出去實在是丟人。


    “殿下饒命,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派我們來的,我們隻是受命來拖住殿下你們罷了。”蘇蘇縮在角落裏,身上掛著的那張皮一抖一抖,看得雲落心底一陣寒意: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模樣看起來真有些駭人。


    “不知道誰派你們來的?那你們是受了誰的命令而來?”


    “迴殿下,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和淺淺從被做出來的那一刻起,便隻知道自己有個主人,但是他從不露麵,隻是在有需要的時候叫我們去辦事罷了。”


    “嗬,連他的麵都沒有見過,那你們為何要給他辦事?”


    “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再不說信不信我立刻就將你們扔進忘川河,叫河水好好將你們洗個幹淨,洗個通透,連個屍骨都不剩!”


    “是這樣的,我和淺淺自從被製作出來後,每個月的皮都要換一次,這皮豈是尋常物件,隻有他能做,我和淺淺好不容易來這世上走一遭,想著好好活著,沒法子,就……他也沒叫我們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們才做。”


    “原來如此。”雲落摸著下巴點點頭,但是還是很奇怪,“那他平時都叫你們去做什麽事?”


    “就好像,今日我們是來拖住你們的,時間已經夠了,我們也就完成任務了。”


    “拖住我們?”雲落皺眉,心內一慌,“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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