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到清微君還有這麽一樁陳年舊事”,雲落聽了半晌,總結出一個結論“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此話怎講?”天樞星君奇道。


    “有本事的人總有一段不堪迴首的往事。”


    “那你的本事豈不是要蓋過了清微君和鬼殿?”天樞星君屈屈身子,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張驚慌的臉來“是小仙冒犯了,竟敢使喚陰姬殿下給小仙做麵吃。”


    “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雲落扶額“不就是麵麽,得了空星君想吃雲落就給你做,不必天天循在雲落後邊念叨。”


    天樞星君聽見這句話頓時樂開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雲落不搭理他,偷偷地瞧了瞧月澤那一邊,懷澈與燿羽還在與他商議著什麽事。


    “星君,你們怎麽突然來了此處?”


    “啊,倒是將正事忘了!”天樞星君一摸腦袋恍然道“此次入凡世,是有事要與你們說,尤其是你雲落,此事與你幹係甚大。”


    “不知是……”


    “雲姑娘。”懷澈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立在天樞星君微笑著。


    “子然君。”雲落正待上前一步詢問個詳細,一道高大身影堵在她麵前。


    “見過明軒君”,雲落一愣,摸了摸鼻子退後幾步“許久不見可還好哈哈哈。”


    “不勞費心”,燿羽抬著下巴睨著雲落“多謝陰姬關心。”


    “應該的應該的。”雲落頓生尷尬,客氣地敷衍著。


    “雲姑娘,有一事……”懷澈身著淺綠衫,映襯得他越發溫潤。


    “七七,你過來。”


    所有人都是震驚地望向月澤。


    誰都知道三十六天清微君是神京太子,最重禮紀,道貌凜然,最忍不得旁人插嘴說話這一項。


    從前雲落就因為在三十六天插嘴被月澤照著太華清規狠狠罰了一頓。


    月澤如今真是越發無法無天了。


    帶頭不守太華清規。


    雲落嘖嘖道。


    但還是乖乖挪了過去。


    懷澈不解地盯著月澤的臉,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來。


    看了許久月澤也沒給個解釋,隻是用一貫毫無波瀾起伏的聲音下了指令“都查案去吧。”


    太華弟子們規規整整地四散開,東南西北都有一批過去了。


    雲落一行人站在原地沒動。


    “不得了,仙子,這怎麽來了這麽多神仙?”老婦人自打月澤一來就縮在一旁不敢開口,直到太華弟子們散去,這才怯怯地瞧著雲落開口。


    “許是今日神仙都有點閑,下來遊玩遊玩。”雲落幹笑“我也不是勞什子仙子,你可看清楚了,我是酆都城之人。”


    那老婦人長長地“啊”了一聲,半天才反應過來,隨即發出尖叫“啊!你是酆都城之人?”


    “奶奶,你看她腰間的鈴鐺真好看。”小孩興奮地指了指雲落的腰間。


    “你喜歡呀,喜歡姐姐給你一個。”雲落抖了抖腰間的鈴鐺,暗自得意:自己的眼光真是好,見到的人都誇這鈴鐺好看。


    那邊老婦人雙腿一軟,膝蓋落在黃泥地上,麵上神情嚴肅“小鬼見過陰姬殿下,吾殿千歲!”


    “先起來先起來。”雲落去扶她,無奈她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還順帶按了自己孫子一把,硬生生地將人一頭按在黃泥地裏。


    “我命你,趕緊起來!”


    “是!”


    老婦人顫顫地站了起來,拉了拉孫子的手,才發現剛才用力過猛,將孫子的頭按得紮進了土地裏,如今正在很努力地往外拔。


    雲落看不下去,幫襯著老婦人拔了一把。


    孫子的頭總算是露了出來。


    他頂著滿臉黃泥,茫然地看著自己奶奶,不明白方才奶奶為什麽使這麽大勁按自己。


    結果奶奶一臉不安畏懼地低著頭,連看也不敢看紅衣姐姐一眼。


    “奶奶……”


    “閉嘴!”


    “我……”


    “閉嘴,信不信迴家撕爛你的嘴!”


    “罷了,不必這般緊張”,雲落衝那個孩子溫柔一笑,對他招了招手“你過來,讓我看看你。”


    孩子天真無知,自然是興衝衝地跑過去了。


    雲落捏捏他的臉,還挺柔軟“你幾歲了呀?”


    “迴仙子姐姐,我七歲啦!”應該是太久沒有與外人這樣親熱自然地談話了,孩子手舞足蹈,顯得很高興。


    “七歲呀,剛好比那個小哥哥小了幾……百歲”,雲落對著白白招手“白白過來。”


    白白理理衣裳,昂首挺胸,小臉一抬走了過來。


    這模樣做的真足。


    “你與這個小哥哥去一邊玩好不好?”


    “好!”孩子樂得不行,一個猛虎撲直接撲進白白的懷裏,白白的黑衣上沾了幾塊泥。


    “娘親……”


    “白白,乖。”


    白白無可奈何地領著那個孩子往一邊去了。


    “你不必這般拘束”,雲落直起身,走到老婦人麵前“傳聞裏的……是從前的事了,如今不是這樣,你不要擔心。”


    老婦人抖著身子“陰姬殿下豈是吾等俗輩能夠直麵的。”


    雲落:“……”


    你要是俗輩,那我既不是成日活在一堆俗輩之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怕是最俗氣那一個。


    “我如今有點事,你先在此處呆著,過一會我有事要問你。”雲落一邊囑咐她一邊朝月澤走去。


    “是。”老婦人果真恭恭敬敬地垂著手站在一旁。


    “清微君有何事找雲落?”雲落行至月澤幾步遠,便不再向前了。


    “清微君,你這是何意?”懷澈與燿羽也緊跟了上來。


    “酆都陰姬如今在協助我太華調查桃源鎮一案,有任何事此案完結之後再論。”月澤幾步上前,將雲落護在了身後。


    雲落抬起腦袋望著麵前那高大但略顯清瘦的背,晃了一晃:月澤這是在護她?


    “清微君,神京城內所有仙家神官已知曉酆都陰姬歸來之事,還知道她去了神京城,如今眾怒再起,總覺得是她蔑視了我們神京城,我與子然一知道就趕過來告知,再晚些就是該是神將過來追捕了,清微君向來穩重,此事……”燿羽脾氣暴,見眾人這般僵持了有一會兒,終於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此案一結我自會帶她迴去。”月澤不為所動。


    “紫明大帝也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如今召她迴去也不見得會……”懷澈繼續勸道“更何況,酆都大帝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言外之意就是人家親爹都沒說什麽,你一個……前任夫君管什麽?


    雲落一下子便明白了。


    當初神京城大亂,死了那麽多人,


    她知道很多人都恨她,都認為罰的太輕了,她就該去死……不巧的是,她死不了。


    現如今她迴來了,哪裏都沒去,就先去了三十六天,還在那裏住了幾天,教人給知道了,以為她是來耀武揚威的。


    天作證,她真的真的沒想過再迴神京城的,是你們太子爺不由分說將人擄迴來的啊。


    “清微君,要不這樣吧,我先過去?”雲落在月澤身後怯怯開口“沒事的,我去去便迴,絕不耽誤你辦案。”


    其實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雲落這一去隻怕是免不了流言蜚語和皮肉之苦。


    那些恨死她的仙家神官怎麽可能會輕易饒了她。


    “你在這裏”,月澤緩慢地說,仿佛害怕雲落聽不見一般“此事一過我與你一同迴神京城。”


    雲落莫名地感動:看吧看吧,人清微君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嘖嘖,清微君還是這麽講義氣!”


    楚子衡活動活動手腕“小爺方才還想著,這小落子是護定了,你們有膽在小爺眼皮子底下奪人,就別怪小爺下狠手。”


    雲落再一次瞅了瞅那護腕。


    月澤也看著那護腕。


    四荒之內隻有太華弟子有銀色的護腕,可以說是太華獨有的標記,可不巧,鬼殿腕上也有一個。


    雲如今還知道楚子衡從前是太華的弟子,他戴著這護腕的意味就深遠了許多。


    時時刻刻警醒自己麽?


    雲落在一開始就感受到了楚子衡遠超所有的戾氣。


    當初定是發生了什麽?


    思及此處,雲落不自覺地看了看月澤,他也一定很想知道吧。


    “你?”燿羽疑惑地迴過頭,愣了。


    懷澈隨著燿羽轉過去,如玉的眉眼定在那一處。


    “言寒君。”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楚子衡調皮地衝他們眨眨眼,俏皮得很。


    “你……”懷澈有很多話想要問,但話沒出口就被楚子衡打斷了“嗯?時間快到了。”


    說罷,他一轉身,人就不見了。


    消失得毫無蹤影。


    “時間,什麽時間?”雲落茫然。


    “落落,夜。”雲斐不知何時走到雲落身旁,與月澤離了一點距離,但還是緊緊地跟著雲落。


    “阿斐?”雲落大喜,看來雲斐的失常期過去了。


    “落落,小心。”


    雲斐小心地將懷裏的白白交給雲落,警戒地望著四方。


    月澤神色複雜地看了他們一眼,也沒說什麽。


    “啪!”


    “哎呀!”


    一道黑影掠過,雲斐出掌極快,那黑影隨躲閃得快,但還是被擊了下來。


    眾人紛紛圍了過去,月澤沒動,雲落也不敢動,乖乖站在她身後,雲落不動,雲斐自然也不動。


    “是哪個混蛋打的我?”


    雲落一震。


    一襲水碧色輕衫的女子扶著腰站了起來,嬌俏靈動,不過此刻麵目有些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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