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非凡的舉動,是東方與西方文化首次深入的交融碰撞。


    朱懷心中有些激動。


    假設如果下西洋的行動後,大明能夠統一整個西洋,甚至整個世界,會發生什麽呢?


    後來的瑪雅人曾預言,未來的地球上,必定會出現一個全球統一的大國!


    他們還預言,統治地球的人,肯定不會是歐洲人,或是侵略美洲的非純種歐洲人。


    在瑪雅人的預言中,隻有兩種人有可能統治地球。


    一是猶太人。


    二是漢人。


    為什麽是漢人呢?因為我們包容的心態,使我們有能力、有信心去統治全世界,去管理各種膚色、混亂的人口!


    以前的朱懷對此並不在意,但現在,他突然覺得瑪雅人的預言似乎並非空穴來風!


    他們的說法是有道理的!


    正當朱懷思緒紛飛時,身後忽然有人拍了拍他:“這是什麽東西?”


    朱懷迴頭,看見老父親一臉求知欲地盯著搖椅,正準備介紹,朱元璋已經雙手背在身後,繞著搖椅打量起來。


    “好像是一張椅子,怎麽這麽奇怪?我們在蒙古人那兒沒見過這樣的椅子。”


    接著,他又有些嫌棄地說:“你這個小子,連椅子都不會做,這椅子沒有四條腿怎麽保持平衡,坐上去不會亂晃嗎?真是浪費啊!瞧這木材,梨花木的,不便宜吧?”


    馬三寶這時走過來,手裏拿著兩條毛毯。


    朱懷接過毛毯,自己在搖椅上鋪了一層,對朱元璋說:“老爺子,誰告訴你椅子都是四條腿的?”朱元璋好奇地問:“不是四條腿,那還能叫椅子嗎?這東西有什麽用?”朱懷笑著說:“您躺上去試試。”


    “躺上去?那怎麽舒服呢?”


    朱元璋還在喋喋不休,朱懷已經扶著他躺了上去。開始,椅子的搖晃讓朱元璋有些不適應。


    但搖著搖著,他竟然覺得如此舒坦。


    天空已經放晴,溫暖的陽光穿過雲層照在朱元璋的臉上,院子裏沒有風,一切都如此寧靜祥和。


    “嘖嘖嘖!”


    朱元璋品味了一下:“還真別說,挺舒服的!”


    朱元璋躺在搖椅上,前後搖擺,前所未有的放鬆,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著兩個字:“舒服!”他看著朱懷,試探著問:“這個能送給咱嗎?”


    他的眼神充滿期待,深深的喜愛,顯然已經愛上了搖椅。


    朱懷隨口迴答:“就是為你做的,沒事躺著放鬆一下。”朱元璋眯起眼睛,滿足地說:“孝順啊!嘿嘿!”


    午後的陽光格外充足,老爺子曬著太陽,搖著搖椅,有點昏昏欲睡。


    朱懷抱著一本史書,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靜靜地看書。


    正當朱懷以為老爺子睡著了的時候。


    朱元璋突然開口:“咱跟你說件事,你看行不行。”朱懷頭也沒迴,說:“您說。”


    兩人都很隨意,很放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偶爾有話題就聊幾句,沒話題就繼續忙自己的事。


    朱元璋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你的無煙煤別賣了,朝廷全收了,價格不變,每斤二十文。”


    朱元璋知道這麽做不太好,所以他在和朱懷商量,也沒有強迫他。朱懷點點頭:“嗯。”


    嗯?


    朱元璋有些不解:“什麽意思?”


    朱懷說:“好啊,那就買下來吧。”


    朱元璋意味深長地看著朱懷:“你早就知道了?”


    朱懷點點頭:“我想,老爺子您應該已經告訴洪武老爺子了。”


    朱元璋來了興致,問:“那你認為皇帝會怎麽做?”


    朱懷迴答:“如果我是他,我也會花同樣的價格把我的無煙煤全買下來,然後以朝廷的名義,再低價賣給百姓。”


    身後靜了下來。


    朱元璋呆呆地看著朱懷,愣了一下,才問:“為什麽要這樣做?”


    朱懷放下書本,起身給老爺子倒了一壺茶送去,說:“很簡單,現在南直隸很多百姓被凍死了,長久下去民心會向背,現在不正是洪武老皇帝籠絡民心的時候嗎?”


    “我給他留個麵子,也給您留個麵子,而且我也沒吃什麽虧,虧的是朝廷,何樂而不為呢?”


    “哈哈!”


    朱元璋笑了,笑得很欣慰,他對朱懷說:“你說得對!隻是明明這個獲得名譽的機會是你的,你可以在民間和各個階層中展現自己,這是個機會,錯過不遺憾嗎?”


    朱懷搖搖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現在的名氣越大,可能帶來的麻煩也就越多,所以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太顯眼,這不是明智之舉。”


    “哈!”


    “哈哈!”


    “哈哈哈!”


    朱元璋仰天大笑,笑得合不攏嘴,豪爽地一飲而盡杯中的茶,高聲說:“我孫子真是越來越出色了!眼界和格局越來越大!我很欣慰,很欣慰!”


    “孩子,你這番話,你知道嗎,朝廷裏的許多大儒名士,他們可能都無法理解?即使想明白了,他們可能也做不到?”


    “你做得很好!這種沉穩的性格,就是一個做大事的人應有的樣子!”


    朱元璋真的很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原本他還打算教育朱懷一番,現在看來,準備的一大堆話都白費了!


    老人最喜歡哪種孩子呢?就是那種能聽進他們的生活智慧,同時還能有自己的見解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就算現在還在默默無聞,但一旦有機會展現才華,必定會一鳴驚人!


    “大孫子!”


    朱元璋大聲喊道,“我不能讓你就這樣默默無聞,我要帶你去感受一下,看看人們是如何感激我們的!我想,當你看到民間的各種麵貌,真正理解了那些樸實的百姓,你會愛上他們,你會像我一樣,全心全意地對待他們!走吧!”


    朱元璋站起身來。


    最欣賞應天雪後放晴的日子,柔和的紅光照亮銀色的山巒。


    午後,應天大街上行人如織,雪停後,百姓們的生活充滿了活力。


    應天府的街道上人頭攢動,各種小商販、僧侶、旅客在繁華的京城穿梭不息。


    漸漸地,商販的叫賣聲、鄰居的爭吵聲、孩子們的笑聲、牛駱駝的嘶鳴聲、馬匹奔騰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生動的大明京城生活的畫卷。


    應天府是大明的首都,也是各國貿易的中心,它是一座包容性極強的城市,也是商機無處不在的都市。


    今天的應天府,人群顯得格外密集,街頭巷尾的百姓絡繹不絕。


    老者帶著朱懷來到定淮門附近。


    他讓朱懷暫時待在原地,自己去城門口說了幾句話,然後背著手走迴來。“走,我們上城門。”


    朱懷點頭,他知道老者在宮閣辦公,上定淮門並不困難。


    不過,當朱懷登上城門,總覺得城門上有些異樣。


    這裏的守衛似乎都非常緊張和嚴肅。


    朱懷撓撓頭,也沒想明白是怎麽迴事。


    不久,老者轉頭對發愣的朱懷說:“愣著幹什麽?進來!”


    城門上有一座專門的城堡,裏麵有指揮所,也有儲存兵器的倉庫。


    朱懷跟著老者走進了指揮所。


    屋裏早已有人在窗戶旁擺好了桌椅和茶水。


    窗戶是木製的,想來是為了方便指揮戰爭,防止箭矢射入。


    朱元璋推開木窗,下麵越來越多的百姓聚集在定淮門下,人群熙熙攘攘。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漸漸地,人聲鼎沸起來。


    城門下,有士兵維持秩序。


    百姓們自覺地排成一條長隊。“軍爺,什麽時候開始賣呀?”


    “就是啊!我們一聽說消息就來排隊了。”“朝廷真的以十五個銅板一斤的價格賣無煙煤嗎?”


    朱懷聽到下麵百姓的討論,驚訝地看著朱元璋。


    “老爺子,我剛剛跟你說要賣無煙煤,這才多久,他們怎麽都知道了?”


    朱懷不禁感歎,從他告訴老者朝廷可以收購他的無煙煤,到現在,總共隻有一個多時辰。


    也就是說,在這一個多時辰裏,老者做了很多事情。


    派人通知百姓朝廷低價出售無煙煤,讓軍隊去搬運臥牛山的無煙煤,這些前後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調動。


    短短一個時辰,老者能做出如此高效的行動,朱懷怎能不感到驚訝。


    朱元璋笑著說道:“這是關乎天下百姓福祉的事情,我怎能不慎重?剛從你家出來我就吩咐人做事去了。”朱懷點頭。


    正想再說些什麽,就聽見下麵的軍人喊了一句:“朝廷無煙煤開始售賣!”說完,軍人剛想清嗓子說點官方話,就聽見一聲轟響。


    人群如同決堤的洪水,一下子衝了過來。


    猝不及防之下,幾個守衛差點被卷入人群中。


    隻見人群洶湧地衝到城門下,無數人舉著閃閃發光的銀錢,麵目猙獰地大喊。“我要,我要十斤!”“我要一百斤!”“別擠,都有份!”下麵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片混亂。


    朱懷看向樓下,無數的百姓,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最真誠的笑容。“好啊!”


    “朝廷做得好!”


    “洪武老爺子真好!”


    “十五文一斤的好東西,夠我們過一個冬天了。”買到無煙煤的人紛紛稱讚。


    “沒錯吧?洪武老爺子真好!不過這無煙煤的產地人,也是我們的大恩人。”“對,恩人呐!”“就是不知道是誰。”


    “不管是誰,我們都由衷地感謝他,我的孩子剛出生,生怕凍出問題,有了這無煙煤…”朱懷聽著,臉紅耳赤。


    他從未有過這種奇異的感受。


    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甚至還要從他們身上賺錢,但心裏卻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漸漸地,朱懷的臉上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仿佛自己真的拯救了許多百姓,感到無比滿足!


    朱元璋若無其事地看著朱懷,輕輕品了一口茶,問:“什麽感覺?”


    朱懷臉色通紅,憋了半天才說:“有些慚愧。”“為什麽慚愧?”


    朱懷迴答:“聽著他們感恩,嗯,就算是感恩我,但我明明還是賺了他們很多錢…”


    朱元璋大笑:“不必慚愧,免費的東西他們反而會挑剔,加點錢賣給他們,他們又會記著你的好。”“無論如何,這些百姓對你的感激是真誠的,發自內心的,這件事沒錯。”朱懷點點頭。


    朱元璋說:“有沒有一種成就感?那麽多百姓因你而活,感覺是不是很奇妙?”


    朱懷重重地點點頭:“沒錯!就像是我掌握著所有人的命運,要為他們的生死負責,但同時又感到無比的壓力。”朱元璋語重心長地說:“也許這就是治理人民的意義吧,他們會感激你,你會因此感到巨大的成就。”“我們都是從艱難困苦中過來的。”


    朱懷微笑著說:“不能辜負百姓,對吧?”


    朱元璋大笑起來:“你小子,我還沒開口,你就接上了?”朱懷迴答:“這不是您經常教導我的嘛,我都聽習慣了。”“聽進去了,就要去做!”


    朱懷點點頭,然後嚴肅地對朱元璋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了這種能力,我一定會不負您的教誨,我向您保證!”朱元璋點點頭,心中感到寬慰。


    “我不想讓你默默無聞,所以讓你看看,你所做的這些善事,既然你心裏沒有任何不滿,那就太好了!”


    朱懷搖搖頭:“不!我從來沒有怨言,老爺子,謝謝您,如果不是您幫忙,我的無煙煤可能就被朝廷強行奪走了,那時我哪還有賺錢的機會?”朱元璋咳嗽幾聲:“咳咳咳。”“怎麽了?”


    朱元璋瞪著朱懷:“朝廷沒有你說的那麽壞!洪武皇帝也不是那種與民爭利的人!”


    哎呀,忘了,老爺子是個保皇派。


    朱懷尷尬地笑笑:“對對,您說得對。”


    翰林院裏。


    一盆盆無煙煤在值廬內熊熊燃燒,使得室內溫暖不少。


    翰林院的編輯們悠閑地品著茶,隨意聊天。“這無煙煤真是好東西。”


    “確實,賣得這麽便宜,絕對是有利於國家和人民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誰弄出來的,聽說老爺子讓朝廷大量收購南直隸的無煙煤,現在在市場上低價出售呢。”“嘖,不管是誰弄出來的,這舉動都是對百姓的恩惠,對民眾的福祉!”大家正說著,一個小吏悄悄走過來,在劉文善耳邊說了兩句話。


    劉文善雙眼一亮,揮手讓小吏離開。


    大家疑惑地看著劉文善。


    劉文善笑著說:“還記得那個阻止我們建書院的小子嗎?他的身份查出來了!”“哦?”


    劉文善嘲笑地說:“我找過了應天府衙門,查了他的戶籍,你們猜猜看?”“原來是個賤籍商人!”


    大家驚訝地瞪大眼睛,氣憤地說:“一個賤籍商人,居然敢如此囂張?”“是啊!還敢跟孔夫子作對?他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真是不把我們儒家讀書人放在眼裏,這簡直是無法無天,太無法無天了!”


    劉文善壓了壓手,微微一笑,說:“各位,我們去找孔夫子吧,這個朱懷,我們也必須扞衛我們的尊嚴,讓他看看得罪大明文人的下場是什麽?”“這次出手,直接把他帶走!打得他下十八層地獄,讓他無顏見人!”“對!就應該這樣!一個商人,怎麽可以如此霸道?我們一定要懲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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