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天澤與魏天星二人,徑直朝黃紋金施加天威,企圖以強硬之詞迫使黃紋金認識到,黃家得以與魏家長輩結成仙侶良緣,全賴黃家先祖修士的庇護,乃是一份由天注定的深厚福祉。他們警告黃紋金,倘若膽敢觸怒或背逆魏家,其後果將不堪設想。


    然而,黃紋金並未為之所動。這位久經沙場、深諳生死之道的賭石宗師,在江湖中曆經風雨數十載,何曾畏懼過任何危險?又豈會懼怕眼前這兩兄弟的囂張氣焰?昔日在滇南尋寶破石,乃至中緬邊界之上與緬族修士以及各路強者爭鋒相對之時,那魏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恐怕還在海外修習凡俗學問呢。


    黃紋金麵無懼色,毅然下達逐客令,喚在一旁侍立的水寒真人立即送客出門。此時此刻,人們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起,水寒真人手中已然緊握一把靈兵碧霄刺。


    盡管他仍舊佩戴著墨鏡,使人無法看清眼神,但從他那肅穆嚴峻的表情上,眾人卻分明感受到一股濃鬱的殺伐之氣彌漫開來。連身處庭院中的顧雲墨也察覺到了這股致命的危機感——若是魏家這兩兄弟再這般肆意妄為,隻怕頃刻間便有喪命之險。


    原本以為,當水寒真人持劍在手之際,站在院內的雷橫與雷震作為魏家二爺、三爺的貼身護衛,必會隨之拔出武器,準備對抗。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在水寒真人強大的氣息壓製之下,雷氏兄弟非但未敢亮出兵刃,反而本能地後撤了兩步。


    要知道,水寒真人曾在黃沙漫漫的戈壁、白雪皚皚的雪原、蒼茫無際的沼澤及荒蕪孤獨的山林之間,曆練十年特種兵、兩年雇傭兵生涯,身經百戰,早已磨礪出足以威懾那些看似強大實則空虛的雷氏兄弟的強大實力。縱然雷橫是省級自由搏擊冠軍,雷震更是跆拳道黑帶五段的高手,但在水寒真人麵前,他們的氣勢也難免顯得黯淡無光。


    隨著雷家兄弟的畏縮後退,東廂房內的魏天澤和魏天星自然不敢再恣意妄為。他們清楚,眼前這位水寒真人並非等閑之輩,魏家長輩對此人的事跡亦有所耳聞。實事求是地說,雖然二人皆出自魏家長輩中的“天”字號一脈,並且是家主魏天鳴的胞弟,可無論是氣質修為還是為人處世,他們都難以與魏家掌門魏天鳴相提並論。


    因此,當目睹黃紋金並無妥協之意,反倒堅持要退還全部的聘禮時,雖然魏家兄弟顏麵盡失,但仍不敢在黃家府邸內繼續囂張作態。當下,他們即刻命令門外隨行的魏家弟子進入屋內收拾禮品,將其盡數搬迴車上帶走。


    待一切都安排妥善後,魏天澤與魏天星準備告辭離去。然而,正當二人轉身欲邁出黃家別墅大門之際,卻發現水寒真人依舊表情嚴肅地屹立在大門之前。


    “閣下此舉何意?”魏天澤喉頭滾動了一下,終究是忍住驚懼問道。


    白水寒沉默寡言,仍舊墨鏡遮目,未發一語,但手中長劍已然出鞘,那鋒芒閃爍,顯然是準備出手滅敵。在他眼中,義父黃石金不僅對他有再造之恩,更是在天洲修行界中備受尊崇的玉石鑒寶大師。


    那兩個來自魏家的狂徒倚仗權勢,公然在黃家大院中肆虐,竟敢直唿黃石金的名諱,更是膽敢威脅他的義父,實乃罪不容恕,死不足惜。


    若非黃石金背手而出製止,白水寒此刻恐怕早已揮劍斬落。義父一句“水寒,饒他們一命”,白水寒這才緩緩收起手中利劍。


    然而縱然免去生死之災,這些魏家人也難以逃脫懲罰。魏家子弟不可觸碰,教訓一下他們的隨從爪牙,令其從此牢記教訓,日後不敢再來此處囂張跋扈,倒是可以接受。


    於是,在魏天澤與魏天星兩位麵前,白水寒飛速出腿,肘擊連環,頃刻間便將緊隨魏氏兄弟之後的兩名修為不凡的侍衛——雷橫與雷震打至滿臉鮮血。其中一名被肘擊的雷震更是當即昏厥在地。


    亭中的顧雲墨目睹白水寒僅以兩招便廢掉兩名高手,不由得心頭一驚。


    至於魏天澤與魏天星二人,見到自家保鏢遭此痛擊,哪裏還敢再多言,隻得賠笑離去。


    待到魏家眾人徹底離開,黃石金並未移動半步,依然背負雙手矗立於黃家別院之中。在這世間,無論是魏家、歐陽家,還是沈家或其他任何豪門,能以威逼手段迫使黃石金輕易屈服低頭者,尚未出生。


    黃石金沉吟片刻,隨後目光轉向站立一側的顧雲墨:“賢侄,我先前讓你離去,為何你又迴來了?”


    方才還神情嚴峻的黃石金,此刻麵對顧雲墨時,卻又流露出長輩般的和煦笑容。


    顧雲墨親眼見證了黃石金的霸道氣勢,此刻再見他如慈父般對自己微笑,內心卻是苦澀無比。


    顧家已全盤同意解除這樁兒時訂下的婚約,甚至連黃家千金婉瑩也並無異議,但這事最終卻因為黃石金而陷入僵局。


    魏家,身為數百億資產的修煉世家,勢力遍布廣南乃至全國多個省份,這般龐然大物,黃家與其聯姻,豈非美事一件?


    魏子建更是天州修行界的佼佼者,既是海外歸來的精英修士,又是傑出的青年才俊,更是投身貧困地區教育事業的先鋒。他英俊瀟灑,心懷大愛,無私奉獻,論年紀、論家世,都堪稱與黃石瑩的絕佳匹配。


    顧雲墨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已不願再等待。今日,這樁娃娃親務必解除。


    因此,在黃石金麵前,顧雲墨再次明確提出要求解除黃顧兩家二十五年前訂下的婚約。令人意外的是,黃石金此次竟然點頭答應了。


    顧雲墨瞬息之間便氣血翻湧,之前的黃世伯始終持反對之意,現如今連魏家也得罪了,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黃世伯竟應允與顧家解除仙侶之契。


    盡管顧雲墨對此仍舊迷惑不解,但他並未再多言詢問。


    最重要的莫過於,這場仙侶契約得以順利解除,他便能即刻返迴修煉之地鶴陽。


    而對於此事,黃文金並未再作過多解釋。


    世間萬事皆由因果,尤其此情此景,全在一“緣”字之中。


    這兩個年輕人,一個無意迎娶,一個無心出嫁;強扭的瓜不甜,硬要聯姻,實非良緣佳偶。


    更何況如今黃家與魏家欲退婚,接下來魏家必會因此顏麵掃地而憤怒異常。


    縱然魏家長老魏天鳴不敢公然與黃家抗衡,但魏家摧毀他人之事,自是不在話下。


    於是此刻唯有退一步海闊天空,首要保障顧雲墨的人身安全。


    畢竟,顧雲墨乃其結義五弟顧青山在人間留下的唯一血脈。若不能竭盡全力守護,百年之後踏入幽冥黃泉,他又如何麵對那位逝去的結拜兄弟?


    黃文金不再拖延,在女兒黃婉瑩及義子白水寒麵前,他果真將那半枚承載著塵封二十餘年記憶的靈鐲歸還於顧雲墨手中,並叮囑他既然仙侶契約已解除,此後無需再為此背負絲毫壓力與重擔。


    顧雲墨隻得接下這枚曆經風霜二十年之久的半塊靈鐲,使得這宗家至寶得以重歸完整。


    握著手中的靈鐲,顧雲墨向黃世伯黃文金告辭,並告知對方,除非發生意外,否則次日他便會啟程返迴鶴陽。


    黃文金並未加以挽留,雖內心不舍,盡管與顧雲墨僅數麵之緣,但仍滿含混濁淚光,緊緊抱住顧雲墨。


    這一抱,已足足遲到了二十五載。


    雖然遲到,卻依然暖人心扉。


    黃文金拭去淚水,同意顧雲墨先行返迴鶴陽照顧母親。如有機會,他會在數日後乘坐飛行法寶親赴鶴陽,一睹闊別二十多年的五妹容顏。


    臨行前,黃文金欲贈予顧雲墨一些金銀財寶以及價值連城的翠玉飾品,卻被顧雲墨婉拒。


    “世伯,感謝您的一片心意,家母曾教導我,切不可無功受祿,非我顧氏子孫所為。”


    見顧雲墨品性高尚,視富貴如浮雲,黃文金對這位賢侄的喜愛與憐惜之情更勝從前。顧雲墨正如他二十五年前的青山兄弟一般,不僅擅長識破靈石奧秘,性格更是剛正不阿,仁慈敦厚。


    隻歎世事難料,情感如流水,難以強求。


    最終,顧雲墨禮畢辭別黃文金而去,尚未至午時,他已迅速返迴天門大酒店。


    然而,即便婚約解除,母親交付的任務已完成,但這僅僅是個開端,一場天羅地網般的危機,正悄無聲息地朝他逼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破玉局之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馮洋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馮洋洋並收藏破玉局之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