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樂梓仁已經十四歲,發至披肩,項墜靈鎖,雖是稚氣猶存,卻增了幾分陽剛。


    他站在樂府前呆呆地望著。微風拂過,他空洞的雙眼突然炯炯有神,轉身進了府內。


    “爹,我決定了。”樂梓仁站在一位中年男人麵前,那位男人,雖然不減當年的風采,可如今卻要拄著拐杖前行。


    “仁兒,我不反對你,但是你要知道這可不像你在自己家習武,你要麵對的……”


    “爹,孩兒知道。還請原諒兒子接下來這幾年不能陪著爹了……”中年男子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但是那微笑卻像是從臉上硬擠出的兩撇悲傷。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用手輕撫著少年的頭說道:“行,爹知道了。快去收拾吧,這上山之路又長又險,早點出發比較好,不然碰到大雪封山……”


    少年興奮地一躍而起,又覺得有失規矩,便收斂了些說著:“爹請放心,你兒子我可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哈哈,這才是我兒子!!”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背說:“覺得太苦就迴來。”可是少年就像沒有聽到一樣,大踏步地飛奔去了房間,收拾了起來。


    “額……衣服……”梓仁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嘟囔著。突然一件兒童的長衫引起了他的注意:一顆棋子安靜地躺在長衫上。梓仁用腳順過一把椅子坐在上麵,慢慢將記憶展開。麵料的微黃是歲月的雕琢,袖口上飄浮著一抹暗金祥雲,兩邊領口分別臥著靈虎和玉兔,雖過去多年依舊栩栩如生。梓仁拿起那顆棋子,左右擺弄著,這件衣服是當年軒哲送給他的,說是自己穿不下但是舍不得丟了這麽好的料子,就送給了小梓仁。


    至於那顆棋子,梓仁不禁笑了一聲。他當時在和軒哲哥哥下棋,可是一來二去輸了三四局了,小孩子好勝的天性怎能容忍這種事發生,就趁著軒哲不注意,偷偷地拿下了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可誰知,十幾步下下來,勝負就分曉了,當然,這顆棋子他也不會歸還。


    “兒子啊,收拾的怎麽樣啦?”梓仁渾身一顫,迅速從迴憶中走出來,迴頭一看,發現娘已經帶著大包小包站在他的房門口。


    “娘!不用這麽麻煩吧,我是去修行,不是去度假啊。”


    “傻孩子,出門在外不管幹什麽都要照顧好自己啊,來穿上這個先!”說著將一件大棉袍丟給梓仁,梓仁看怎麽也鬥不過娘,隻能穿上。


    “還有這個,這個靴子裏可是上好的羊毛,外麵的布不但防水而且還很軟,鞋底很厚實,走在哪都不怕冷!!當然啦,娘知道你要趕路,特地給你挑了一雙輕便的!快,穿上!”一來二去,梓仁覺得就差兩隻角,自己就是一隻長著長毛的山羊了。


    “綺蘿,讓梓仁自己收拾吧,穿成這樣不怕讓獵戶直接一箭射死啊?”梓仁聽著也點頭如搗蒜。


    “哼!你們父子兩,一唱一和!我不管你們了!”說著氣衝衝地走了出去。梓仁心中暗喜,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件衣服,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暗甲。隻聽父親說道:“這一次出行路途遙遠,爹這腿腳也不能幫你什麽,這件暗甲你穿著防身吧。不是爹說笑,除非是絕世高手,這個甲不但可保你毫發無傷,而且它自己也不會有絲毫裂痕!”


    “爹,這個甲有這麽厲害?”


    “不信是不是?!”說著他爹已經做好了出拳的姿勢。


    “不不不,孩兒知道了……”


    他爹又拿出一把扇子,“爹,不用說了,我知道這個扇子裏一定有暗器!”


    “暗你個頭,暗器!”說著用扇子狠狠地拍了梓仁的腦袋,“我們樂家功夫雖說主要注重防禦,沒什麽太多的攻擊招式,但是也不至於用暗器傷人!”


    梓仁撇了撇嘴,接過了扇子。咦?一陣暗香飄了出來,瞬間令人神清氣爽。“這把扇子是用千年桃木做扇骨,檀木中還加入靈芝。扇麵的紙張看似普通,其實是用百種解毒花瓣混合紙漿製成。從遠處看雖然和普通扇子別無一二,但是確有解毒之效!”


    “哦,爹!我知道了!如果我中毒了,我就拿出扇子啃一下!”


    “……”


    “爹,你怎麽不說話了?”


    “沒事,爹有點不舒服,你接著收拾吧……”說著便轉身出了房門。


    難道還要煮麽?梓仁想著,繼續收拾了起來。


    差不多了!梓仁伸了個懶腰,看了看窗外,才發現已經是酉時了。想了想,娘已經準備好飯菜了,還是明日再出發吧。


    吃完飯後,梓仁迴到房內,靜靜地看著燭火。他能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也能感受到心髒的每一次躍動都夾雜著興奮與畏懼。畏懼?梓仁搖了搖頭,自己在畏懼什麽呢?算了。梓仁深了個唿吸,吹滅了燭火,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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