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臉上錯愕的神情還來不及掩飾,就浮現了一絲戾氣,隻是很快又被笑容代替,“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交往,秦、景。”


    男生在最後的咬字上特意加重,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著汀蘭就像盤中之餐一樣勢在必得。


    “擋路了,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三遍。”汀蘭毫不在意地對上他冷厲的眼睛,一雙明眸清澈又含鋒芒,絲毫不懼。


    “我叫高遠陽。”


    男生無奈地後退一步,紳士地行了個禮節,看上去十分溫柔,隻是在汀蘭眼中,仍然是個披著羊皮的惡狼。


    麵對油鹽不進的秦景,高遠陽有些煩躁,往常隻要他一個暗示,數不盡的人看到他,就會自己送上門來,根本不需要他主動。


    這秦景,跟個書呆子一樣,竟然敢無視他,真是白瞎了她那張臉。


    高遠陽眯了眯眼,目光在秦景身上打轉,像是潛伏在暗夜中的毒蛇,陰森地吐著蛇信子。


    汀蘭皺眉,任誰被這樣的眼神窺伺,都會厭煩,因此,身形一動,便避開了高遠陽。


    “秦景,你一定會是我的。”帶有惡意詛咒一般的話落在汀蘭的身後,汀蘭徑直離開,不作理會。


    高遠陽慢慢地垂下眼眸,遮斂了眼裏濃重的戾氣,牢牢地盯住汀蘭的背影,像是在鎖定獵物。


    隻是誰才是獵物,不到最後誰也不說不準。


    感受到身後的惡意,汀蘭嘴角勾起一起冷笑,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無意間瞥見兩人身影的於樹有些愣神,高學長怎麽會來找秦景?


    再看到秦景絲毫不理會高遠陽的模樣,於樹心裏竟升起一股不為人知的驚喜。


    於樹隨後迴到教室,看著汀蘭挺拔的背影,一時竟有些出神。他一直記著汀蘭的救命之恩,以及自己答應要請她喝的奶茶。


    可是他不知道汀蘭什麽時候有時間。


    於樹有些糾結。


    轉念又想到學校外麵的奶茶店好像有很多情侶去,於樹的臉漸漸染上了羞色,紅潤的嘴唇不自覺地舔了舔。


    可是很快,於樹就強行壓下了心底隱秘的想法,秦景是不容褻瀆的,他不能這麽想。


    他偷偷望著汀蘭無瑕的側臉,眼神虔誠,像是在歌頌讚歌,膜拜尊貴的聖女一般。


    晚自習的時候,於樹照例看向汀蘭的位置,可是他失望了,汀蘭不在。他的頭不自覺地耷拉了下來,突然有些泄氣。


    不過很快於樹又重新調整了狀態,開始了學習。


    眼下唯一能改變他命運的隻有讀書,他需要通過學習走出泥沼,他要變得強大。


    他討厭弱小的自己。


    另一邊,汀蘭和其他參加物理競賽的同學坐在教室裏,他們在等待這次學校的選拔賽。


    汀蘭坐在後排,監考他們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女老師,眼神如炬,氣質沉穩而又嚴肅。


    將試卷發下去,嚴華坐在講台上,目光一圈一圈地掃視著,沒發現什麽異常後,暗暗點了點頭。


    這次隻是一場小小的選拔賽,希望同學們不要作弊才好,否則他們麵子上不好看她可不管。


    嚴華目光掃視著這群學生,有的做著做著就開始抓耳撓腮,有的一副冥思苦想,有的遲遲不下筆。


    這次卷子是為了選拔物理人才,難度適中。除了最後一道題他們出的有些刁難,其他的倒也不至於苦無思路。


    還是需要鍛煉啊,勝英高中的競賽史尚還有一段路要走。


    嚴華心裏歎氣麵上倒是不顯,靜靜地看著這群孩子答題。


    汀蘭坐在角落裏,一拿到卷子心裏就有了數,卷子說難不難,主要還挺考察思維邏輯的,隻會簡單基礎的是拿不到分的。


    前麵的題在汀蘭看來沒什麽難度,就是最後一題還挺繞人的,一不注意就會被帶到溝裏。


    “……設靶核的出射動量與入射中子的初動量之間的夾角為 a ,試導出此時靶核的出射速率 d ,和中子的末速率0分別與中子初速率4之間的關係……”


    汀蘭一頓,中子減速?


    手中的筆在停頓了一刻後,很快又重新動了起來。


    寫寫畫畫,最終落下答案。


    m=1.16mh,v0=3.07x10^7。


    一氣嗬成,胸有成竹。


    汀蘭將計算得到的答案寫在了試卷上,舉手就交卷了。


    此時距離考試不過才30分鍾,汀蘭的這一舉動讓教室有些轟動,不少學生受她的影響,心思開始浮躁。


    嚴華不得不出聲提醒,以示警告。她看著汀蘭手中寫的滿滿的試卷,尤其是最後一題,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答案是對的。


    她原本以為這個學生是答不出來才交的卷,如今倒是她小瞧了。


    嚴華抬頭看了一眼汀蘭,少女的眼睛漆黑卻又亮著懾人的光芒。


    這個學生是真的自信。嚴華暗想。


    汀蘭不知道眼前人對她的評價,隻是禮貌地對著嚴華點頭示意,然後離開了考場。


    嚴華則低頭快速檢閱著汀蘭的試卷,她突然有些好奇這個學生是真的聰明過人還是剛愎自負。


    在短暫的時間內,嚴華快速掃視了汀蘭的答案,就目前她看到的題目,汀蘭所答的都是正確的!


    這個學生的基礎很紮實,在一些問題上的思維也很靈敏,答題簡潔,不拖泥帶水。


    嚴華忍不住點頭,滿臉笑容,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當她看到汀蘭的試卷上寫的年級是高一時,又止不住地感慨,大多數高一的孩子還停留在普通的書本知識,沒有時間去理解這些複雜的理論定理,更何況是這些超綱的題目,有些還涉及到了大學的內容。


    這個學生是有在認真準備這次的物競,自學了一些課外的知識。


    不錯。嚴華眼角露出一絲喜色,她是真的高興勝英高中又出現了一個競賽人才,即使今年進不了省隊,來年也有機會繼續參加。


    嚴華放下手中的試卷,重新盯著剩下的做題的學生,目光中有種說不出的期待。


    要是能再來幾個這樣的學生就好了。這火熱的眼神瞬間讓答題的眾人心中一緊,連忙奮筆疾書,不敢走神。


    鈴聲響起,一個小時悄然而逝,嚴華也不管他們寫沒寫完,收了試卷就匆匆離去,隻留下一群被汀蘭提前交卷而亂了節奏的學生。


    “話說,那個交卷的是誰啊?”有個一臉懵逼的男生忍不住問道。


    他坐在汀蘭的斜對麵,天知道他剛做完選擇題時對方就交卷,他心中閃過了多少頭臥槽。


    “該不會交的白卷吧?”有人不信汀蘭那麽短的時間就做完了所有的題,認為她隻是在裝腔作勢。


    “應該不是,她交卷時我瞥了一眼,寫的滿滿的……”


    大神就是大神,他可沒錯過嚴華老師眼裏那一閃而過的欣喜,那可不像是看到白卷的樣子。


    再說了,能來到這裏參加選拔誰又會是學渣,隻不過是不想承認自己比別人差罷了。


    “她好像是高一1班的秦景。”有人認出了汀蘭,補充道。


    一語驚起千層浪,眾人圍成一團瞬間炸開了鍋。


    “我靠,咱們學校的高嶺之花,她不是高一的嗎?”一個高一的來這幹嘛,打醬油嗎?看得懂題目嗎?


    不是他看不起秦景,隻是這競賽不一向都是高二生參加的嗎,高三的學長學姐忙於應付高考,沒工夫訓練,每屆都是高二出人參加這類比賽,都成慣例了。


    “秦景是他們高一的年級第一,肯定也是有實力的。”


    在場的女生忍不住反駁,秦景雖然是她們的學妹,但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她們女生的麵子,被男生們接二連三的懷疑、輕視,她們也坐不住了。


    “方曉曉,競賽可不是尋常考試那麽簡單,哪怕是年級第一也照樣會滑鐵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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