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必須埋在一定的地質之下,曆經萬億年才能形成,以這裏的濕度跟空氣情況,要是活樹搭橋,早就爛沒了,也就是說至少建造這兒的時候,這顆大烏木早就成型。


    這麽一算,這黑漆麻唿的大玩意,都不知道得有多少年了,搞不好比恐龍還早幾遭呢!


    歎息了一陣,我們就沿著這條烏木橋,往對麵走去。


    烏木這東西可比石頭還耐用,真正的永久性工程。曆經萬億年,越發堅實,踩在上麵,都能感受到腳下傳來的硬實,簡直就是天才設計!


    橋上的主幹被磨得十分光滑,帶著些弧度,兩旁的裂穀底部一直往上冒著寒氣,四周黑得有些異常,似乎充斥著什麽東西,幾把強光電筒照著也看不遠。


    腳下的烏木橋似乎也跟周圍的暗黑融為一體,人在上麵,似乎步步踏入虛空之中。


    我們稍微拉開一點距離,緩緩而行,走得十分小心,特別是小張,幾乎就是挨著武國華亦步亦趨。


    就這麽走了一會,總算是平安渡過,到了盡頭。


    樹根虯髯,龍須般縱橫,堅硬如鐵,閃爍的黑色寒光後麵,一片暗紅!


    出乎意料,橋後麵的居然是一堵紅牆?


    也不知道這牆麵有多高多大,站在烏木橋頭仰望就感到一股子威壓感。


    我們依次從樹頭交錯的根須間隙中鑽出來,橋頭其實還有一片比對麵還大些的石台子,站到這邊更能感覺到紅牆的偉岸,仰頭幾乎就看不到頂。


    奇怪的是牆上還有好幾排暗色的窟窿,裏麵垂下粗大的青銅鏈子,峰子說這不是給人爬牆用的麽?


    孔四搖頭說,這不是牆,而是門!


    門?


    這也大的沒邊了吧?


    我們撒開了走了一圈,落腳的這個半橢圓小石台,像陽台一般憑空凸出到裂穀上,一頭連接著我們來時的烏木橋,另一頭則挨著紅門。


    紅門上方隱在黑暗之中,完全就看不到頂,能看到的部分,粗粗估計得有十來米!


    也不知道是什麽漆了塗料,比酒紅色略微暗些,妖嬈詭異得很。


    身臨其下,除了震撼,心裏總有種不祥的感覺。


    就算是城門,也並非越大越好,用不上不說,費工費料,開關更是麻煩事,就眼前這個巨門,別說人力了,一般的機關都難挪動門板。


    大牙看了一會,問孔四說能找出機關來不?


    孔四搖了搖頭,拽著一根青銅鏈子,說門縫多少年沒動過了,倒是這銅鏈的鏽跡上有磨痕,估計也是爬著上去的。


    我們一聽都有些呆了,還真是給人爬的,那這門又有何意義?


    孔四已經拽著青銅鏈條爬了上去,我們站在下麵仰望著他身形變得越來越小,終於停在黑暗的邊緣處,看架勢是在衝我們招手。


    小張抬頭看了看直直的門板就有些犯杵,說這可比垂直攀岩還要難!


    但也沒有別的招,那就爬吧!


    武國華他們都把包裏能卸的東西都卸了,憋憋的幾乎就剩下個空包,把大牙給氣得直罵敗家。


    攀岩過的人都知道,有沒有一點坡度,那難度可不是多一丁半點,錘子往下的重心會要把給拽的往後倒,所以特別耗費精力。


    我們撒開了,抓著青銅鏈子,緩緩的往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到了上麵,仔細一看,這哪兒能叫門,厚厚的寬度足有一米多,叫城牆還差不多。


    不過就算這麽厚的門板,也僅能站人,又沒有任何可憑靠的,十幾米高的距離晃得人直犯暈,我手腳發軟,幹脆整個趴著喘氣。


    站得高看得遠,幾把電筒把後麵掃的一覽無遺,從上往下看,門後麵是個橢圓的圍口,往那邊去又是個門洞,峰子說這是摸到人家院子來了吧。


    我說這叫甕城!


    現在的城市多了,又都是開放式的設計,城市邊緣就是城鄉結合部,很多人都沒有了“城”的概念,擱在古代,幾乎每個城市的中心都是一座獨立的“城”,厚厚的城牆圍住,既可抵擋外敵、又便於管理。


    為了增強防禦,在城門之後往往還會再設置一個內門,中間的這段空間就叫做甕城,作為戰略縱深,這樣就算萬一被敵人攻破了城門,也能將湧進來的敵人堵在甕城之中,居高臨下,甕中捉鱉,予以殲滅。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甕城也是臨戰的死地!


    隻是出現在這兒,著實有些詭異,難道地下真有座城?


    孔四跟包子往兩側巡了一會,迴來說沒路,這就是一座孤崖,大門連接的城牆外麵就是裂穀,估計造這兒的人直接把這兒給改造為城堡了。


    爬高難、下去就容易多了,拽著青銅鏈子,沒蹦躂幾下就到了地麵。


    剛才從上往下看,倒也沒覺得大,這一下到地麵,頓時像是進了甕中,四周黑壓壓的石壁讓人覺得渺小而心慌。


    大牙一下來就到處找東西,還真有發現,不過不是冥器,而是銘文,刻在暗紅色的巨門之後,分為兩版,全是鳥篆,這貨也看不懂,舉著手電筒給我打亮。


    我其實也是半桶水,匆匆一目十行,自動忽略掉一些看不懂的,邊看邊翻說給他們聽,很快就掃完了上麵的內容。


    停下來就見到他們幾個都瞪著我,跟看一神經病似的。


    我自己咂摸了一下,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上麵說的,並非墓誌,而是一段當年商湯與夏桀戰於章山的往事,行文之中,立場顯明,完全能夠看到是站在夏朝這邊的,直斥商湯為東夷野人。


    雙方大戰,相持了很多年也未能分出勝負來,後來夷人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了許多能人異士,唿風喚雨、招雷引電,又能招來陰兵巨漢,夏朝各部落聯軍頓時就有些抵擋不住了,直退到黃河西岸。


    為了挽迴頹勢,大將耕找到了夏王桀,說他能仿效上古戰神刑天“操幹戚”以破敵,但需要四十九天,請求大王這段時間裏能夠拚死距敵於河岸對麵,為他贏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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