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張陽和何馨兒吃飯閑聊的時候,得知何馨兒的弟弟是做記者的,正在附近的萬通鎮出外勤。


    何馨兒一談起弟弟來,表情一下子就晴朗了。


    她說自己小時候爸媽離婚很早, 讀大學之前,自己一直和小兩歲的弟弟生活在舅舅家裏。聽何馨兒的語氣,她們姐弟倆的感情似乎很好。


    張陽迴了個謝謝你的表情,點開那個文檔。開頭加粗的標題是“神秘男人出現在城裏鄉間,老人提供重要線索”。


    文章中,弟弟采訪了一個名叫蘇玉琴的九十歲老人,這個老人年輕時生活在北方極寒的地區。


    推算起來,那個戰爭開始的時候她才不到十歲。


    文章中,弟弟就“指誰誰死的褐色皮衣男人”這一點向老人展開詢問。蘇玉琴老人有點癡呆,迴答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奶奶,您聽沒聽說過有這麽一個人啊?”


    “啥?你想喝羊奶?隔壁吳老二家裏養羊,你去問他。”蘇老太似乎有點聽不清。


    “不是喝羊奶,我說穿褐色皮衣的人,用手指頭,指誰誰就死!您聽說過嗎?”


    “你說喝羊奶之前要用手指頭攪一攪?那多髒啊,得多洗手!”


    老人的女兒趕緊過來接話“我媽歲數太大了,她以前年輕時候,給我們講過好多遍,她小時候在極寒省的時候見過你說的那個人!”


    看到這裏,張陽稍微算了一下,老人當時大概十歲。八十年過去了,一個九十多歲癡呆老太的記憶能有多靠譜呢?


    接下來文檔裏都是老人女兒的敘述:“我娘十來歲的時候,那時候好像是....42年?那時候,我娘跟著我姥爺姥姥,我姥爺是在奇市當獵戶的。


    我娘的叔叔就是被那個人害死的!我姥爺那時候想去給兄弟報仇,一個人拿著獵槍跑到黃衣陣營的軍營裏想蹲那個人,晚上等到那個人自己走出營區的時候,給了他一槍。


    然後,一大幫黃衣士兵哇啦哇啦叫著追他,我姥爺跑了半宿,仗著晚上天黑才勉強跑迴家,好幾天不敢出屋。後來聽說好像那個人沒啥事。”


    這時候,本來在旁邊呆坐的老人突然說話了“我爹說他打到那人腦袋了!我爹以前打獵可準了,一槍就能給野豬揭蓋,一輩子都沒放過空槍!”


    老人的女兒連忙說“對對對,我姥爺年輕時候槍法好極了,確實不該沒打中。”弟弟連忙對老人女兒說“那,您小時候還見過你姥爺嗎?你問過他這個事嗎?”


    老人女兒歎了口氣“我姥爺死得早,五九年就病死了,當時我才六七歲,記不太清楚了。


    就記得小時候我姥爺帶我去打獵,確實打啥都是一槍,那個時候他已經很老了...”


    此時老人接話了“我爹跟我說過,當時他肯定打中那個褐色皮衣人的腦袋了,他親眼看見的,當時血都把他衣服都染紅了。


    結果那個人被槍打了還站著,拿著手指頭對著我爹指了一下,我爹當時感到胳膊疼,著急跑也沒看。


    到家以後我和我娘看見我爹胳膊都爛了一大塊,找了個郎中,治了一個多月才好。”


    何馨兒的弟弟好像對老人突然這麽清晰的說了一段話感到震驚,連忙問“奶奶你不糊塗啦?你爹胳膊傷口啥樣的啊,你還記得不?”


    張陽知道,弟弟肯定是聯想到了那天的飯店老板胳膊潰爛的樣子了,難道,老人小時候就見過這個怪人?


    老人說“挺大一塊呢,在上麵胳膊上,爛的有碗口那麽大,郎中當時說這是讓石灰給燙的,我娘說不對,郎中就說不知道了,沒見過,有點像燒傷。


    完了就給我爹開了藥,在家敷胳膊,不能幹活,還得喝湯藥。”說完這些,老人就低頭閉著眼,好像睡著了。


    蘇老人的女兒連忙說“我媽就是這樣,說著說著就困了,要不,您先迴去,過兩天再來?”


    弟弟謝過了兩個人,起身告別。在文檔的最後,弟弟用加粗字體寫了一段總結:四二年左右,在東部極寒省,奇市內,某黃衣陣營的軍營內,身穿軍裝,被獵槍擊中頭部不死。


    九六年六月,襲擊三位身穿製服的人。一三年,五十歲左右外貌,在我市,襲擊一名老板、兩名保安。


    共同之處:指誰誰死,傷口呈潰爛狀態。這三起事件是同一個人嗎?


    這最後一句話正是張陽急切想知道的,如果上述三起事件都是同一個人所為的話,那這肯定不是人了。


    如果這個人活到現在,年齡起碼在一百二十歲左右。


    張陽想到這,就想到了自己剛在短視頻平台上看到的有人做的什麽靈異公交車、某某玉佩的故事。


    雖然平時喜歡看稀奇古怪的鬼故事,但骨子裏他是個理性的人。這些似真似假的傳言對他而言實在是太跳躍了,他不願意相信。


    現在的他還在盡可能地往科學上想:四二年那事情隻是蘇老人記錯了,或者她爹看錯了,不可能有人被槍打腦袋都沒事。


    至於現在自己身邊的事情,隻是某個裝神弄鬼的瘋子在惡作劇,那個瘋子很有可能隨身帶了一瓶濃硫酸。


    餐館老板也是因此斷肢。


    這個人還喜歡穿一件從舊物市場上買的類軍裝樣式的皮衣。


    第二天,張陽到公司的時間比平時早了十分鍾,他把剛買的熱牛奶放在何馨兒的桌子上。


    張陽固執地告訴自己“我一是為了搞好同事關係,二是為了向她提問更多軍裝怪人的事。”


    第三,他是一名攝影,如果能把那個怪人的影像拍下來,再加上自己的親身經曆,和何馨兒弟弟的采訪內容,這一定是一篇有爆火潛質的新聞!


    昨晚十一點,剛準備睡覺的他收到了何馨兒的消息“我弟弟和我說,如果你想用他的資訊報道,他沒意見,他自己不打算報道這事。”


    看到這條消息張陽一陣竊喜,不過他更好奇,這麽好的新聞素材,作為記者的何馨兒弟弟居然會放棄不用?會是因為什麽呢?


    張陽放完牛奶的十幾分鍾後,伴隨著一陣嘎達嘎達的高跟鞋聲,何馨兒走到座位,先看了一眼桌上牛奶,然後轉身對張陽笑了笑:“謝謝你啊。”


    接著她拿起來喝了兩口,張陽笑著對她略微點了點頭。此時,幾名女同事也走了過來,坐在各自工位打開了電腦。


    張陽注意到,何馨兒的眼睛腫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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