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流淚的時候你就不覺得不值了。」


    「一樣的啊,」這話聽起來是在發脾氣,沈暮無奈地笑,「我也不值得你流淚。」


    頭髮從耳後掉下,拂過他的手腕,她閉閉眼,眼睫毛上的淚珠掉到他的手背上。她的傷心宛若春天的雨,淅淅瀝瀝地打在窗杦,水滴順著牆壁流成幾條線,是種細水長流的沉默。


    「他說愛我呢,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跟我說,我卻拒絕他了,這不算好事吧,我再沒有被他愛的資格了,我對他頂多是有抱歉和一點點好感,等他真的離開了,我又開始害怕他的愛再也沒有了。這種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


    掌心又接到一滴淚,沈暮該告訴她別為男人傷心,不要惋惜逝去的感情,不一定會讓她重新開懷,但一定能讓她長成他和沈朝期待的模樣——聰明冷血的野心家。


    這種設想卻與他個人的願景背道而馳,他想要這個孩子正常健康地長大,不必太冷血,為別人傷心也無傷大雅,隻要被傷害後能痊癒就好了。


    玻璃杯裏的冰淇淋化成濃稠的奶,毛毯裹住的身體在慢慢迴溫,按在眼下的手移開,他說:「二十歲,那麽年輕,為人傷心,自私一點,拒絕別人,都不算好事,也都沒關係。多體驗一點情感,被傷到或者傷到別人也不要在意,碰到麻煩就來找我,大人的任務就是保證你們的隨心所欲。」


    安嵐像是辛苦許久後吃到了一塊期望已久的糖果,外麵的甜蜜如她所料,等到糖衣在嘴裏徹底融化後,內裏辛辣苦澀的核心暴露出來,跟著甜味一起溜進喉嚨裏,處處都很難受。


    沈暮怎麽能這麽殘忍,如果不願意接受她又為什麽每次在她傷心難過時出現安撫她,擺出一副「不必害怕,我永遠在你身旁」的貼心姿態,等到安嵐自然而然沉迷於這種溫柔裏,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渴求他,他又變了一副嚴父麵孔推開她、斥責她、告誡她不許再犯。


    在這循環往復的改變裏,他的溫柔和距離都有光明正大的道理,安嵐卻不能為自己辯解,她實在是因此疲憊了。


    她想要走出這種循環,或是將沈暮拉進這種心態中。


    「我今天不想迴酒店,」安嵐哭著懇求:「我想住在家裏。」


    虛假的眼淚不需要很多,達到它的實用性就足夠了。


    第46章 kiss


    沈暮帶安嵐迴了自己的公寓。


    她說不想一個人住酒店,送她去住以前的別墅,沒人照料的房子還不如酒店。送她去沈朝那兒也是一個方案,但作為哥哥,沈暮也無法確保妹妹那裏隻會有她一個人,按照沈朝近幾年的作風推測,她那裏應該不會缺少過夜的男人。


    為了避免可預見的尷尬景象,沈暮最終還是一個人承擔了一切,開車帶安嵐迴到自己的住處。


    他沒有忘卻安嵐之前對他做的的驚人行徑,進家門後多次叮囑:「晚上睡覺把門鎖好,不要讓別人跑進來,也不要隨便跑出去,小心夜裏磕傷。」


    裹著毛毯的小女孩眨著紅腫的眼睛左看看右望望,用幾個短促的含有肯定意思的音節迴答他。沈暮不懂她在看什麽,他的公寓幾年來都沒有變化,不過他猜他的叮囑安嵐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勸不動她,把自己的房門鎖好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問題是沈暮對安嵐的狀態存疑。她在母親離世後一度出現自毀傾向,那段時間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卻依舊發生了他在椅子上眯了幾分鍾後迷迷糊糊睜開眼時發現安嵐扒著窗戶的情況。


    盡管後來安嵐跟他解釋過自己隻是想打開窗戶透氣,並且保證不會再次發生這種誤會,沈暮還是對因為自身疏忽差點失去她的景象心有餘悸,所以後來他在安嵐獨處的時間裏總是惴惴不安,找朋友幫忙照拂她是他想的最折中的辦法了。


    這晚他們住在一間公寓裏,沈暮還是不敢鎖門,為了確保安嵐有突發情況自己能立刻趕過去。


    做出這個選擇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早晨沈暮清醒睜眼時,身邊躺著的是女孩安睡的側臉。


    其實他並不感到驚訝。


    昨晚在他意識模糊即將入眠時,他就大概感受到了有人推門進來,然後掀起他的被子拱進他的懷裏。


    胸口的重物壓得他喘不過氣,侵入者的鼻息湊到他肩窩裏,她唿吸了幾次後說了什麽,沈暮記不清了,唯一清晰的是貼在肩膀上的鼻息濕漉漉得像小狗的鼻子在拱來拱去。後來嘴角的柔軟觸感占據了他大多數的意識,他不由自主地開始思考這是什麽,然後在越發飄渺的疑問心情中睡去。


    此時始作俑者乖巧地抱著他的手臂睡在一旁,胸乳貼著他的臂膀,胸膛跟著唿吸一起一伏。


    還沒被海量的信息汙染的大腦非常清醒,清醒到思考問題時僅關乎理性,沈暮還不會因為安嵐的不請自入苦惱無奈,他反而冷酷地觀察她的身體,心底鑽出了雜亂的想法。


    盡管清楚安嵐年紀輕輕不過二十歲,但這短短二十載她經歷了太多,又深知自己前路坎坷,她像一顆過早成熟的蘋果,外表都紅得滴血了,裏麵還是澀口的。平時穿著打扮和說話做事都無限接近於成熟的大人,等到她閉上眼睛抱著自己睡在一邊,頭髮軟軟地貼在臉上,嘴巴紅通通???地閉著,沈暮才切實感受到她的年輕蓬勃。


    她的睡衣是幾年前住在這裏時留下的,沈暮塞進了客房的衣櫃裏,阿姨就每日打掃時洗洗晾晾,好幾年沒人穿過卻水洗到發白。她這幾年大概又長高了點,睡衣遮不住大腿,加上她睡覺不老實,睡裙的衣擺都卷到了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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