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彥等人迴了京都,薛雲翊和穀雨等人在城外迎接。


    範曉梨和孩子們見了很是興奮,孩子們更是抱著不放。


    恰逢宮宴,呂文彥簡單梳洗後,便隨著薛雲翊等人一同進宮去。


    白相俞在京都,也受邀出席宮宴,好友相見,甚是歡愉,尋了個人少安靜之處,便坐下敘舊!


    穀雨和範曉梨帶著孩子們玩,呂文彥和範曉梨的兒子和女兒比恩賜大三四歲,恩賜倒能玩到一塊去。


    恩賜已經十歲了,模樣不但像極了薛雲翊,就連性情也十分相近,打小聰慧沉穩,不過,受著穀雨的影響,倒比薛雲翊小時候開朗些。


    恩啟活潑又不失禮節,還是個小話癆,不是循規蹈矩之人,總喜歡跟著恩賜,受著恩賜的影響,說話做事情商很高,很討喜。


    倒是恩妤性子跳脫,愛出風頭,貪玩,這都是薛雲翊慣的,倒也沒做過出格的事。


    這不,真是誇不得,穀雨一下沒注意,恩妤便不知跑哪去了,穀雨好一頓找。


    原來,恩妤是瞧見了一些舞姬奇裝異服,很是好奇,便跟著去了殿後,穿梭之間,不小心弄壞了舞姬的衣裙,到底年紀小,嚇得她嚎啕大哭。


    穀雨找來時,哭得稀裏嘩啦,不停跟那舞姬道歉,那舞姬倒也沒有責罵,這舞繼也是個聰明的,明白能出現在宮中的,都不是什麽平常人,定是有身份地位的,她可不敢得罪,隻是因著很快便要演出,很是不知所措。


    穀雨安撫好恩妤後,便想了法子替她巧妙處理,那舞姬姿色出眾,瞧著很是乖巧,見了穀雨恭敬行禮,聽了穀雨的想法後,先是遲疑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穀雨對眼前的女子並不甚了解,沒有瞧不起她,因著自己的女兒犯的錯,幫忙解決也是應該的。


    沒成想,這一幫,倒是成全了她和官家,更令穀雨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子便是日後官家愛到骨子裏去的張貴妃,更是與曹皇後比肩,且人稱‘生死兩皇後’中的‘溫成皇後’。


    那舞姬穿好舞衣,瞧著自己腰間兩側鏤空,裙擺高低不一,兩邊褲腿開了一道,舞動時,兩腿露出一片潔白,整體看起來,靈動又性感,讓人瞧了挪不開眼!


    舞姬上到台前,隨著音樂聲起,纖纖玉手,悠然舞動,柔美舒展的舞姿,猶如雲卷雲舒,宛若天仙降臨,加上舞衣的巧妙設計,官家瞧著這舞姬挪不開眼,直言心中的那人出現了,皇後在身旁聽著官家的話,不由眉心一緊。


    不僅官家挪不開眼,百官皆如此,底下誇讚聲一片,不知此女子出自誰家!


    薛雲翊瞧著官家這副色令智昏的模樣,有些難以置信,往日為了親政苦悶,與太後鬥智鬥勇,為了穩固朝堂廢寢忘食的官家一去不複返了!


    宮宴過後,那舞姬當晚便被召去臨幸,官家如少年般生澀,小心翼翼,生怕傷了這驚鴻仙子。


    第二日,那舞姬便受封清河郡君,穀雨沒想錯,就是仁宗的寵妃張氏。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張氏母家一族得聖上恩寵,該升官升官,該得誥命封號得誥命封號,平步青雲,好不得意!


    自從張氏得了聖寵,別的妃嬪連官家的麵都照不見,往日不受待見的皇後倒成了香餑餑。


    妃嬪時常來皇後宮裏請安,勢必讓皇後娘娘好好懲治一番,不過,曹皇後到底不是郭皇後,聽著這些妃嬪的怨言,無動於衷,一來二去,眾人便不來了,落了個清淨。


    在穀雨的記憶裏,曹皇後是心儀官家的,才會義無反顧走向他,到底是一廂情願了!


    穀雨也曾問過皇後有沒有後悔入宮,皇後說:不悔,不能成為他的妻子,那便做好他的皇後,那便足矣!


    穀雨起初不懂,細細琢磨後,才明白,用我們的話說,大概就是:愛情沒有了,那就好好搞事業吧!


    自張氏獨得聖寵,官家寵妾滅妻的事沒少做,還動了廢後重立的念頭,百官連同薛雲翊皆反對,官家隻有歇了這心思,穀雨直說荒謬至極!


    次年,張氏產下一女,還是穀雨帶著學員接生的,官家心疼壞了,封張氏為才人,以示獎賞。


    張氏為了膈應皇後,在皇後來探望時,主動提議道:“禎郎,臣妾年紀尚輕,怕養不好公主,曹姐姐年長臣妾許多,性子沉穩,寬和待人,不如將公主交由曹姐姐撫養?”


    穀雨聽了她這話,當時就懵了,這茶藝堪稱一絕,瞧著皇後麵色不改,如果不是官家接話,皇後怕是被迫直接應下了。


    官家也是真直男,直言道:“皇後未曾生養,雖年長些,也並無經驗,不可!”


    皇後聽了官家的話,麵色難看,紅了眼眶,欲言又止!


    張氏瞧著目的達到,便撒起了嬌:“禎郎,那臣妾便自己教養,你莫要取笑臣妾少不更事!”


    官家笑道:“不會!留在身邊自行教養便好!教養嬤嬤也不是擺設!”


    穀雨原還以為張氏是朵白玫瑰,沒想到竟是一朵妥妥的白蓮花,真讓人倒胃口!


    從張氏宮裏出來,穀雨陪著曹皇後走了一段,穀雨實在沒忍住,問道:“娘娘怎麽想的,為何要這般隱忍?”


    皇後笑了笑,說道:“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麵前,說破天都無用!你也瞧見了,張氏在官家心中的地位,我又何必自取其辱!自討苦吃!”


    大概就是應了那句,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麵前,連唿吸都是錯!


    穀雨點點頭,繼續說道:“若是公主真交由您養育,您真就接下?”


    皇後笑道:“她不會,不過是為了在官家麵前羞辱我罷了!”


    穀雨都不知道說什麽好,皇後清醒得讓人心疼,但又讓人覺得她堅強勇敢,強者根本不需要別人同情!


    穀雨真的從內心裏越來越反感官家,如果可以,真的都不想見到這個人。


    不過,穀雨也思考,父權社會就是這般世代傳承的,幾千年,深入骨髓,以至於到了新時代,女性刻在骨子裏的卑微,也從未改變過!


    在這裏,隻不過是自己運氣好,遇到了一個思想趨於同頻的薛雲翊罷了!


    穀雨陷入哀傷,薛雲翊見她一動不動,便從後麵環抱著穀雨,穀雨這才迴過神來。


    隻聽薛雲翊輕輕在她耳邊說道:“夫人站了許久,有何心事?”


    穀雨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相信戀愛會使人降智嗎?”


    薛雲翊有些愣住,穀雨繼續說道:“降智大概就是失智,變得愚昧無知、膚淺狹隘…”


    薛雲翊點點頭,說的不就是官家嗎?說道:“應該有人會如此!”


    穀雨歎了口氣,將在宮中發生的事說與他聽,薛雲翊不作評論,心中對官家早就有了新的認識,不複從前。


    薛雲翊其實也很矛盾,作為兄弟,他或許能說一二,也該理解,但作為臣子,他無可指摘!


    隻期盼著不要做什麽出格的行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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