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送妾一事過後,薛雲翊和穀雨都過了一陣安生日子,胎坐穩了,穀雨便時不時地去醫館坐診了。


    原先,沐白和泥鰍跟著薛雲翊,現下將沐白留在穀雨身邊,沐白也很是樂意。


    九月


    入了秋,傷寒咳嗽的人也多了起來,穀雨醫館止咳化痰的藥包很是受歡迎,穀雨也幫著製藥包。


    晚些時候,薛雲翊便來醫館接穀雨迴府,剛出門,身穿內侍服飾的宮人架著車馬停在了門前。


    隻見,車裏又下來一人,那內侍見了薛雲翊和穀雨行了禮,出示了令牌,說道:“太後急症,還請縣主進宮一趟!”


    薛雲翊說道:“太醫院的醫官都用不得了?”


    內侍說道:“小人不知,官家讓我等尋縣主,大人莫要阻攔!”


    穀雨笑道:“既然是急症,那本縣主便去吧,待我將藥箱取來!”說完,薛雲翊扶著穀雨進屋去。


    薛雲翊說道:“娘子可不去,官家怪罪,我頂著便是!”


    穀雨邊收東西,邊說道:“沒事的!大概是太後想見我,我若請不去,便是另一個方式,或許我們都承受不起!況且,求醫到我門下,豈有推卻的道理!”


    薛雲翊點點頭,說道:“我與你一道去!”


    穀雨說道:“可以嗎?會不會不讓進?”薛雲翊笑而不語,將穀雨送上馬車。


    馬車走到宮門前停了下來,而後有內侍抬了轎子過來,穀雨瞧著這待遇,想來並非有詐,便安心了些。


    薛雲翊拍了拍穀雨的手,讓她放心,一路上也並沒有人攔薛雲翊,想來是允許他同行的。


    薛雲翊牽著穀雨進去,官家見他們來,立即站了起來,說道:“不必行禮,且與太後診治!”


    皇後瞧著,竟請了善和縣主來,小聲說道:“太醫院諸多太醫,難不成還不如一個江湖郎中?”


    官家瞪了她一眼,沒開聲,皇後隻好閉了嘴。


    穀雨當沒聽見,瞧著一眾太醫排成兩排,跪在地上,有幾個膽小的,還渾身發起抖來。


    穀雨走近帳前,嬤嬤隻將太後的手露在外邊,穀雨輕輕坐在地上,認真診起脈來,肝氣鬱結,經脈瘀阻,多是梗阻之症,問道:“諸位前輩診斷如何?”


    太醫院院判迴道:“老臣認為太後多是梗阻之症,給太後施了針,但未見成效!”


    穀雨點了點頭,說道:“我與大人所見略同!”


    而後問太後身邊的嬤嬤道:“嬤嬤,太後昏睡多久了?”


    嬤嬤恭敬迴道:“昨夜亥時,太後說有些頭昏,便早早睡下,太後睡眠向來好,卯時奴婢來服侍太後,才發現太後昏睡。”


    穀雨點點頭,說道:“太後近來可有其他不適?”嬤嬤搖了搖頭。


    穀雨問道:“可否拉開紗帳,我近前一看!”


    嬤嬤將紗帳拉開,穀雨起身靠近,翻看太後眼睛,沒有充血,應該不嚴重,而後穀雨將布包解開,取針給太後紮針,薛雲翊想提醒穀雨,但被官家攔下了。


    院判看著穀雨的針法,自覺有些熟悉,待穀雨施完針,便問道:“善和縣主師從何人?”


    穀雨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師從不止一人,皆是遊醫!”


    院判也沒有過多糾纏,穀雨開了方子,院判過目,連連點頭,說道:“縣主的醫術過人,我等慚愧啊!”而後命人抓藥煎藥。


    官家瞧著穀雨出手,便讓其他人退下了,整個太醫院都被罰了三個月俸祿。


    太後喝過湯藥,過了好一會兒,輕咳了幾聲,緩緩睜開眼睛,說道:“哀家這是怎麽了?”


    官家和皇後趕忙上前,官家坐在太後身旁,說道:“母後突發急症,兒臣實在不安!”皇後也附和著。


    太後有氣無力,說道:“人老了,不中用咯!哀家還未享兒孫福,舍不得啊!”


    皇後有些動容,成婚以來,一直未有子嗣,聽著太後這般說,有些愧疚,說道:“母後福澤深厚,定是兒孫繞膝的!”


    官家聽著她這話倒是順耳,雖不喜她,但現下也沒這麽討人厭。


    說話間,太後感知還有旁的人在,便問道:“可是方院判?”


    官家這才說道:“方院判等人不堪用,兒臣將善和郡主請來了!果真是妙手迴春,不多時,您便醒來了!”


    太後本就想見見這出其不意的女子,現在可算巧了,示意嬤嬤扶她坐起。


    穀雨見狀,趕忙上前阻攔道:“不可!雖然太後清醒了,但也不宜起身,當臥床休養!”


    太後聽她這麽一說,聽話躺下了,說道:“善和縣主靠近說話!”


    穀雨看了一眼薛雲翊,薛雲翊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上前去。


    穀雨走近床前,欲跪下行禮,太後知其有孕便免了,還讓嬤嬤賜座。


    太後說道:“當日你府門前一事,哀家聽來自覺善和縣主聰慧果敢,很是想見見,沒成想,竟是這般情形見麵!”


    穀雨不卑不亢,說道:“如此,也算是緣分,太後想見臣妾,剛好臣妾就來了!”


    太後笑嗬嗬,說道:“是個巧言善辯的主!哀家喜歡!”


    太後轉而對官家和皇後說道:“皇帝和皇後在哀家這蹉跎許久,迴宮去吧!”


    官家瞧了一眼薛雲翊,表示無能為力,起身告退:“兒臣迴去了,母後好生將養,兒臣明日再來!”


    皇後跟著一道離開,薛雲翊卻遲遲不肯動身出去。


    太後說道:“薛大人愛妻如命,人在哀家這,不必憂心,且去喝盞茶!”聽了太後的話,看了看穀雨,薛雲翊這才出去。


    太後說道:“總算清靜了!善和,你且說說,哀家這身體還能熬多久?”


    穀雨自進來還沒細細打量劉太後,現下看得仔細,雖然年過半百,但瞧著保養得當,皮膚狀態也還不錯。


    隻是,到底瘦弱了些,臉上也能瞧出歲月留下的痕跡,穀雨非常清楚,就算不是診脈,劉太後的大限也將至,也就這兩三年的事。


    穀雨不敢說實話,自己對劉太後了解並不深,光看麵相卻也是慈眉善目,說道:“娘娘好好休養,延年益壽不在話下!”


    太後哀歎,而後聲音哽咽道:“哀家的身子如何,也是清楚的,隻是,哀家要做的事還未完成,如何放心得下?!”


    穀雨內心一緊,不管怎麽說,劉太後是為著官家的社稷江山殫精竭慮、保駕護航的,垂簾十幾年,並無稱帝之心,就這一點,值得尊敬!


    穀雨說道:“娘娘不必煩憂,好好養著才是!”


    太後說道:“也罷!你是個聰明人,薛大人也確實人中龍鳳,皇帝有他助力,自是如虎添翼!”


    而後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樹大招風,如若德不配位,遲早自掘墳墓!”


    穀雨點點頭,說道:“多謝太後提點!臣妾銘記於心!”


    太後歎了口氣,說道:“你今日救下哀家,哀家也是感激你的,隻是,哀家不喜欠人情,你且說要何賞賜?”


    穀雨搖了搖頭,說道:“太後為著大宋百姓殫精竭慮,臣妾豈敢居功!”


    太後笑道:“也罷!往後多些進宮來,陪哀家說說話,解解悶!”


    穀雨點點頭,說道:“多謝太後抬愛!”


    太後睡下後,穀雨便出來了,嬤嬤送她出來,將玉牌遞給了穀雨,說道:“太後宅心仁厚,心中卻也孤獨,奴婢瞧著,太後是喜歡縣主的,縣主若是得空,多些進宮來與太後聊聊天。”


    穀雨接過玉牌,點點頭,笑著說道:“自然,嬤嬤請迴吧!”


    薛雲翊與官家在外邊聊了會兒,特意等著穀雨,瞧著穀雨出來,告別官家,迅速過來接穀雨。


    官家瞧著薛雲翊一路小跑,與平日裏沉穩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搖了搖頭,笑著走了。


    穀雨見到薛雲翊,深舒了一口氣,推了簷子,與薛雲翊慢慢走出去,走累了,薛雲翊便背著她走,邊走邊聊,羨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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