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還像往常一樣早起,起床第一件事是活動身體,但她忘了薛雲翊已經醒來。


    薛雲翊看著穀雨這般柔軟的身姿,輕咳了一聲,穀雨這才反應過來,臉色頓時緋紅,尷尬得很,立即收拾被褥。


    薛雲翊笑了笑,說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


    穀雨沒好氣道:“好看嗎?”


    薛雲翊點了點頭,說道:“還行!”


    穀雨瞪了他一眼,舉起拳頭,說道:“別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敢揍你!”


    薛雲翊還沒見過她這般張牙舞爪,覺得這樣的穀雨很是可愛,說道:“你好不容易才將我救活,怎下的去手?”


    穀雨覺得薛雲翊說的話很是曖昧,有被撩到的感覺,瞬間不好意思,說道:“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薛雲翊柔聲說道:“不敢不敢,恩人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


    穀雨沒理會他,朝外室走去,打開門,說道:“打水來!”紫蘭和東方聽了話,立即去打水了,順道叫了荷花。


    穀雨迴到內室,將薛雲翊扶了起來,還別說,盡管薛雲翊消瘦了許多,但還是很沉,幸好自己力氣大,要不然還真扶不起來。


    薛雲翊醒來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穀雨,不,應該說是第一次近距離親近除了母親、姐姐外的女子,頓時麵色緋紅,心跳加速。


    穀雨卻一心隻把他當病人,一點沒覺得尷尬,看著他一言不發,臉紅到耳根子去了,這才發覺有些過於親密了。


    穀雨心想日後還是讓東方伺候他好了,於是轉身拿了披風給薛雲翊披上,而後把窗戶打開。


    薛雲翊清了清喉嚨,說道:“於姑娘,日子還長,我們都平和些,試著相處如何?”


    穀雨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雖然喜歡帥哥,但沒想過要跟他有什麽,況且聽說談戀愛會讓人降智,所以自己一直不敢邁出那步。


    穀雨答應跟那外科醫生試試,都是衝動下做的決定,但如今,自己跟薛雲翊是正經夫妻,除非自己打定主意不想過,否則……


    穀雨想到這,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你們讀書人不是最講究出身,講求門當戶對嗎?”


    薛雲翊沒想到穀雨對讀書人有這樣的看法,說道:“出身不是你能選的,但照著娘親的說法,你是我的天選之妻,這你不可否認吧?”


    穀雨低頭,按著這個時代,自己沒背景沒實力,很難生存,薛府到底是富貴窩,但自己的認知又不允許自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歎了口氣,說道:“我有一個弟弟,我要照顧他,將來是要去找他的。”


    薛雲翊無奈,說道:“他年歲幾何?四肢可健全?有何長處?”


    穀雨看著她,認真說道:“今年十四歲,身體康健,讀過私塾,善武!”


    薛雲翊笑道:“既然這樣,他何需你照顧,將他接來府裏住下便是!”


    穀雨目瞪口呆,說道:“這不合適,旁的人會說閑話,我倒無所謂,瀚揚是男子,對他將來不利,不可!”


    薛雲翊有些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穀雨心智成熟,深謀遠慮,自己倒是小看了她。


    穀雨見他不說話,自己既然能接受跟那醫生試試,也不妨試著接受薛雲翊,反正自己又不反感,繼續說道:“試試也未嚐不可,如果不合適,屆時好聚好散便是!”


    薛雲翊大喜,坐在床邊,鎮定說道:“成!”


    不一會兒,荷花和東方進來,荷花見到薛雲翊醒來,還坐了起來,嚇了一跳,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替穀雨開心,說道:“見過郎君,郎君大好,可喜可賀,一會兒我去告知夫人。”


    穀雨自己洗漱,而後荷花給她整理發髻,而後荷花去了風兮院,盼兒則去了靜安堂。


    東方見到自家郎君坐在床邊,神采奕奕,說道:“郎君今日精神甚佳!”


    薛雲翊笑道:“還不錯,快些備早飯。”東方快速給薛雲翊梳洗後,便去了小廚房。


    薛靖遠和秦氏聽到兒子醒來,很是驚喜,秦氏喜極而泣,不一會兒,薛靖遠和秦氏一行人過來了。


    秦氏看著消瘦但精神氣足的兒子,頓時掩麵而泣,說道:“我兒可還好?為娘日日盼著你醒來。”


    薛靖遠內心欣喜,但不喜形於色,隻說:“醒來便好,醒來便好!”


    薛雲翊紅了眼眶,看著父親兩鬢發白,母親麵容憔悴,內疚道:“兒子不孝,讓爹娘擔憂了!”


    薛靖遠看著穀雨說道:“穀雨,翊兒能醒來,多虧了你精心醫治和照顧,你且說說要什麽獎賞?”


    穀雨搖了搖頭,看了薛雲翊一眼,輕輕說道:“父親,照顧郎君是我的分內事,不敢居功。”


    薛靖遠瞧著她是不會主動跟自己要東西的,於是,說道:“你遠嫁無依傍,為父將東街鬧市的鋪子贈與你,往後你自己經營或交於他人打理也可。”


    薛靖遠說完,轉過身對薛管事說道:“阿仁,這事你即刻去辦!”薛管事一臉笑意,點了點頭,轉頭就出去了。


    穀雨本還想打斷,薛管事動作快的讓她咋舌,隔日,薛管事便將鋪子的地契交與穀雨,穀雨拿著地契有些恍惚,後來決定來藥鋪。


    然而,一旁的秦氏和嬤嬤很是疑惑,秦氏問道:“這其中可還有我不知道的事?難道不是大師所說,衝喜才醒來?”


    薛靖遠輕咳一聲,說道:“都是為夫的不是,穀雨會醫術,自進府以來,一直悉心診治照料翊兒,這麽說來,穀雨還是翊兒的貴人。”


    秦氏很是震驚,也有些生氣,說道:“這…為何瞞著我?”


    穀雨解釋道:“母親,是兒媳要求的,因懷疑郎君重傷有人故意為之,所以兒媳認為越少人知道越好!”


    秦氏擦了擦眼淚,嬤嬤安慰道:“少夫人此舉是為了郎君好,依著夫人的性子,關心則亂。”


    秦氏點點頭,對穀雨說道:“這麽說來,穀雨還真是翊兒的貴人,果真是得了生機!”


    穀雨有些不好意思,薛雲翊看著穀雨低頭不說話,心想這女子在父母麵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在自己麵前卻是理智又防備,戲虐道:“多虧娘子,為夫很是感激,餘生定不相負!”


    穀雨臉上緋紅滾燙,這薛雲翊在長輩麵前說什麽鬼話,一點不害臊,不是說他為人清冷、少言寡語嗎?這就是?這人還有兩副麵孔?


    秦氏看著兒子一副開了竅的模樣,很是滿意,笑道:“瞧著,翊兒對為娘給你挑的媳婦甚是滿意,你且好好待她,為娘還等著抱孫子呢!聽說二房小方氏有喜了呢!”薛靖遠嗬嗬笑,也覺得抱孫子指日可待!


    聽著秦氏說著這話是認可自己的,但自己就是覺得羞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薛雲翊瞧著穀雨這副模樣,很是得意,想來男子撩女子的能力還真是與生俱來、無師自通啊!


    正當穀雨想說點什麽的時候,老夫人在杜嬤嬤的攙扶下,一步並兩步,恨不得閃現在薛雲翊跟前,邊走邊說:“老天有眼啊,讓我翊兒醒了過來,我老太婆定要吃齋禮佛半年,以表誠心。”


    薛雲翊見老夫人過來,瞧著老夫人銀絲更甚從前,很是心疼,說道:“勞祖母憂心,孫兒不孝!”


    秦嬤嬤給老夫人搬來凳子坐下,老夫人哽咽道:“說什麽胡話,你能醒來,祖母高興,不說那些生分的話!”


    薛雲翊點點頭,說道:“孫兒定會好好康複,祖母不必擔心!”


    老夫人拉著穀雨的手,說道:“有穀雨在你身邊,祖母甚是心安!”


    眾人聊了一會兒天,東方荷花等人端了早飯過來,東方料定了長輩們都會過來,所以備足了份量,老夫人也因為高興,又比往常多吃了些。


    大姑娘和二姑娘快到午飯時,才知道弟弟已經醒來,姐妹倆匆匆趕去,還留下吃飯。


    二姑娘一直在薛雲翊麵前說穀雨進府後如何如何,還說自己如何如何喜歡她,聒噪得很,喜靜這一點,夫妻倆是一致的,都想把人趕出去。


    可當二姑娘說到穀雨深夜飛身爬牆找她時,薛雲翊很是驚喜,原來這女子還會武功,深得他意,真是老天垂憐啊!


    也真應了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穀雨不正是他的福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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