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聽的正起勁時,一股炸響自歸塵靈魂中傳來,那是一種來自絕對意義上壓製的力量。


    無念塵講故事的最突然停下,兩人一起透過視覺,看向浩瀚的宇宙。


    不知多遠的宇宙中,一道翠綠色的箭矢正直朝這邊射來,帶動著令人無法理解的力量。


    凡是箭矢所經過之處,皆化為煙塵,一點曾經存在過的記憶都沒留下。


    在這一刻,半個宇宙都沸騰了。


    距上次嵐拉弓,已是不知多少年前。


    最重要的是,之前都有跡可循,但這一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明白,嵐為何朝這片荒蕪的星係投以箭矢。


    列車上,吃了點東西,喝了些水後,大家的狀態恢複了一些,星也從昏迷中蘇醒。


    眾人齊刷刷看向呆若木雞的歸塵,雖然不知道怎麽迴事,但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他此時正與無念塵連接意識。


    剛踏入列車內的黃泉,此刻還未褪去那身紅色,全身上下那股令人絕望的【虛無】氣焰,讓人心生畏懼。


    麵對著這股詭異的氣息,身負【不朽】血脈的丹恆,感到十分難受,說不出的那種感覺。


    就像是他在麵對氣息毫不內斂的無念塵那樣,令人絕望,令人恐慌。


    瓦爾這時也看向黃泉,那容顏縱使此刻殺氣十足,但他忘不掉,這會整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


    都長這張臉了,她就算跟無念塵走在一起,能是什麽壞人?


    她絕對是個好人!


    收起長刀,黃泉迅速褪去那身血色,露出本來的麵貌。


    這下,更像了。


    黃泉看了看歸塵呆滯的樣子,轉身說道:“他沒事,隻是在跟無念塵連接意識,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幹嘛。


    星穹列車的各位,久仰。


    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不等瓦爾特開口,黃泉立馬看向玻璃外,透過黑洞洞的宇宙,她感受到了【巡獵】的威能。


    “【嵐】的箭矢,馬上就要到了。


    各位,過來看,星神投以的注視,凡人終其一生,可能都不會見上一麵。”


    ......


    我們不知道聊了多久,聊了多少個日夜,聊了多少年。


    但我們很開心,我們就像認識許久的朋友,說著自己對外麵的理想,對外麵的考究。


    大家都是對古神失望,對古神厭倦的存在,都是被大祭司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繼承者,殺戮者。


    可這沒辦法,古域生靈,總得有那麽十個人,要承擔這一切。


    總得有那麽最後一個人,承擔所有,承擔一個失落的文明,承擔一個失落的世界。


    ......


    那是一個黑夜,螺旋狀的風暴似乎是刮夠了,也可能是十位祭司的力量到頭了。


    反正停了,露出了撕裂痕跡的天空。


    我站起身,握緊弓,拉弓蓄力,對準天空。


    身邊,他們也都是如此,以自己的力量開始對著天空投以攻擊。


    那一瞬間,每個人都沒有保留,就是匯集全身的力量為一點,朝著古域外的壁壘攻擊。


    可惜,沒能成功,那裂縫沒有絲毫的破碎。


    大祭司的低語在我耳邊縈繞,他說,“塵,不可能的。


    你們太天真,太天真了。


    你們攻擊的,可是偉大古神的軀體,以這點力量,怎麽可能擊破。”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們才知道,古域之所以這般恐怖,是因為我們在古神的胃裏。


    古神早已死亡,死在了所謂黃昏戰爭中,被某一星神斬殺。


    大家聚到一起,沒有沮喪,也沒人說失敗的話。


    因為我們都知道,最痛苦,最血腥,最殘酷的那一刻到來了。


    螺旋死鬥場,隻有一個人,一個人能存活下去。


    當時我是怎麽想的?記不清了。


    隻記得,距離我最近的人,是崩,他那時已經近乎完全獸化,變為了一頭惡狼。


    他看向我,嘴裏在低語,“塵,快殺了我!


    我不想以這副醜陋的樣子死去!”


    我在想,古神的力量,都無法阻止這恐怖的變化,到底是因為什麽?


    既然他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我以弓弦勒住他的脖頸,硬生生將他的頭顱拔下,在之後就是痛飲失敗者的鮮血。


    在那時,我還為了殺而殺,勢必不丟了部落的臉。


    與此同時,新也殺掉了壞。


    ......


    血戰開始,一場混戰,打著打著可能就會換對手。


    因為我與新實力更強,戰鬥起來無需顧慮太多,隻管進攻就好。


    隻可惜,我握著的是一把弓,拚殺起來,不是那麽順手。


    不過,崩的橫刀還挺不錯,在與無,念的先後戰鬥中,一手握弓,一手握刀。


    那場戰鬥,打的整個古域都裂開了,所有的地形全部被推平,大地被撕裂開一個口子。


    除了那該死的決鬥場沒事外,其他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我先後殺掉了,崩,無,念,還有界四個人。


    燒死在了世,界聯手,在濁火中自爆,槍尖洞穿世的身體,不等反應,新拍碎了她的腦袋,炸掉整個身軀,屍骨無存。


    而新,殺掉了壞,破滅了燃,趁世不備,拍碎了她。


    至此,死鬥場上,就剩下了我與新。


    準備決一死戰前,新突然開口了,“隻剩我們兩個,力量集中,要不試試?”


    看著這會也被血染紅的新,我在想,她到底為何如此充滿希望?


    我不明白,即使到現在,我也不明白。


    那時的我,已經麻木,她說什麽,我就幹什麽好了。


    與新一起,將十一把神器匯集身側,朝天開始轟擊。


    這一次,有了提純後,整個古域內外,百分之百的力量,還是由兩點發出。


    有了些效果,不過沒什麽作用,不明顯。


    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那種無力感,早些死在以往的死鬥中,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死在那裏,隻會覺得不甘,活得不夠久。


    而眼下,我要與新決一死戰,定出最後的勝者,定出最後的那個,離開古域,記錄文明的孤獨。


    “古神的殘黨......”在那一刻,我對著整個古域怒吼,發泄憤怒,但除了新,沒有人能聽到。


    怒吼完後,我將自身那五把武器橫在身側,扭頭看向新,準備與她死戰到底。


    我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竟然坐到了地上,正哼著輕快的音樂,我從未聽過的,也從未想過的。


    她看著我,縱使被血沾染,眼睛依然明亮,“塵,坐會吧。


    不打了,不想打了,聊聊天,聊聊天。


    小時候聽大祭司說,古域有一種奇觀,隻有瀕臨絕望,一切盡歸【虛無】時,才能看到。


    巨大的黑日淩空,開始撕裂一切。


    我想,這個奇觀,我們很快就能看到了。”


    我也不想打了,也不想,不願再走下去,已經走不下去了。


    什麽狗屁的豪言壯誌,什麽狗屁的文明延續,什麽狗屁的記錄一切。


    臉麵?瘋狂?尊嚴?


    那一刻,全部化為虛無,全都是屁話。


    累了,厭倦了。


    那種心裏的絕望,深深埋藏在我與新腦海,無法揮去,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


    絕望,深深的絕望。


    知曉一切的絕望,明白一切的絕望。


    ...


    古域,在古神的胃裏。


    古神,早就死了。


    古域不過是陰差陽錯被古神吞進腹中的一個文明,被他消化的食物罷了。


    我們身處【ix】的懷抱下,看不到前路,看不到盡頭。


    生殺,決鬥,屠戮......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想不明白。


    一切做完後,終了,竟然隻剩下一個人獨自承受,獨自麵對那恐怖的未來。


    當時的我無法想象,未來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無法想象。


    就算真的找到了一片廣闊,自由,美麗,浪漫的世界,可隻有一個人,能怎麽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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