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文撇了撇嘴,說:“姨媽,你們借給我們家的錢已經三年多了,就算放在金庫,也應該有點利息吧。”


    艾蓮娜麵色微變,沒料到親外甥會提出利息的事。方季廷忍不住了,說:“是要清算舊賬嗎?那我們就今日好好清算一番。


    姨媽你上魔法學院時的學費都是我媽支付的,是不是也應該歸還了?”


    聞言,艾莉雅娜臉色一變:“她是我姐姐,資助我上學難道不應該嗎?”


    方季廷冷笑:“現在才記起是姐姐,前幾天母親病重在床生死未卜,那時你怎麽忘了她是你的姐姐呢?”


    歐陽慧高聲說道:“我大姐如今神采奕奕,哪有半點生命之危的跡象?分明是你這小子編造謊言,意圖從我手中騙取更多金幣,你以為這伎倆能瞞過我?”


    方繼亭反駁:“那今日之事又作何解釋?我母僅欠你三百枚銀幣,當年供你求學的花費都不止這些吧?作為至親上門索要,尚可理解,竟還提及利息,這樣的言語你們如何啟齒?”


    康誌軍怒喝:“方繼亭,你怎能如此對我母講話?姨母資助學費乃是理所應當,她是我母親妹妹,而她借予你們的金錢,可是為了你的生活所需,一個外人罷了。”


    “小軍,不可無禮。我們畢竟是一家人。”


    眼見眾人爭吵升級,歐陽嵐連忙護住方繼亭,說:“好了,都別吵了。”


    邊說邊從衣兜中取出一個早已預備好的魔法信封,遞給康誌軍:“小軍,這是姨母給你的禮物。”


    康誌軍接過信封,輕輕一捏,厚厚的,裏麵的金幣數量甚至超過了那三百枚。


    既然已經拿到金幣,他便不再言語,心中卻滿是疑惑,不知向來貧窮的歐陽嵐為何突然如此闊綽。


    方繼亭暗自歎氣,母親對親人過於善良,以至於屢次受欺,最終連家園也失去了。


    歐陽慧見兒子收下禮物,十分滿意:“大姐,我這次來也有禮物給你。”


    說著,她拿起身邊的魔法紙袋,“早就知道大姐喜好飲茶,我特地為你準備了一些。”


    歐陽嵐見妹妹貼心,非常欣喜,禮物的價值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親情的聯係。


    她客氣道:“一家人何必客氣,何必帶禮物呢。”


    說著伸出手去接紙袋,歐陽慧卻擋住了她的手,說:“等等,這並非全然給你的。”


    歐陽嵐一臉疑惑,不明其意。


    歐陽慧從紙袋中抽出一盒精美的翡翠龍井茶放在一旁,接著又拿出一包普通的陳年紅茶遞了過去。


    方繼亭臉色驟變,這陳年紅茶他再熟悉不過,一包隻需十幾枚銅幣,與那盒翡翠龍井相去甚遠。


    本來他並不介意禮物的價值,但眼前的情形明顯是在分等級待人。


    他憤怒地質問:“小姨,你這是何意?”


    歐陽慧答道:“怎麽了?你母親能享用這陳年紅茶已屬不易,還想嚐我的翡翠龍井嗎?這等佳品,你們有資格品嚐嗎?”


    方繼亭怒斥:“為何我母不能享受龍井?”


    康誌軍嘲諷道:“方繼亭,你真是什麽都敢說,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是誰,這翡翠龍井價值千金,你這貧民怎配品嚐,不怕燙了舌頭。”


    他的言辭尖銳,然而歐洛絲並無半分阻攔之意。在她眼中,姐姐一家如同生活在底層的異族,差別對待本就是常態。


    \"凡兒,收聲吧,小姨是尊貴的客人,況且母親對紅茶情有獨鍾,她的胃不太適合別的飲品。\"


    歐洛莎連忙拉住欲發火的方繼亭,接過那陳年紅茶,轉向歐洛絲繼續道:\"小絲,這次你們來江南城,可是為了公務?\"


    歐洛絲傲然的神色瞬時黯淡,歎了口氣說:\"沒錯,我是帶小俊來尋求治療的。\"


    歐洛莎驚訝地問:\"治療?小俊看起來挺健康的,怎麽了?\"


    \"哎呀,一個月前,小俊突患奇疾,每到深夜便頭痛欲裂,而白天卻如常人無異。近來我也沒再工作,一直帶他四處求醫,即便到了帝都最高級的療愈殿堂,也沒找出病因。


    迫不得已,我打算試一試傳統醫藥。聽說百草堂的曹老醫師是最傑出的醫術大師,我想帶小俊去請教,但據說他近來正在潛心研習神秘的針灸之術,無法出診。


    於是,我隻得動用人脈找到了衛生局的王秘書,希望能請他向曹老醫師說項,為小俊瞧病。這茶方就是為他準備的。\"


    說到此處,歐洛絲似乎意識到自己透露太多,搖頭道:\"說了也沒用,你們也無法相助。\"


    \"我們可以幫忙的。\" 聽聞康誌軍的病情,歐洛莎關心地說,\"凡兒在江南城有些影響力,不如讓他試試看能否提供幫助。\"


    她並非單純的善良,而是聰明機敏。方繼亭近來的風頭正勁,能讓大人物主動上門贈送酒店,又結識了秦楚楚那樣出眾的女子,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裏,自然明白兒子已非尋常人等。


    歐洛莎真心實意地想要幫忙,但在歐洛絲聽來,這話卻像是一則諷刺。


    她嗤笑一聲,滿臉輕蔑地說:\"你們母子,一個包子鋪老板,食不果腹;一個學費難籌的學子,朝不保夕,竟還自告奮勇要助我們,真不知哪來的膽量。\"


    歐洛莎反駁道:\"你怎麽不信呢?凡兒如今頗有手腕,我的病就是他治好的,而且這段時間他還治愈了不少權貴人物……\"


    康誌軍插話道:\"大姨,你就別再為他誇大其詞了,一個尚未畢業的醫學院學生,醫術能有多高超?你們的好意,還是留給自己吧。\"


    歐洛絲陰陽怪氣地附和:\"是啊,小俊體質嬌貴,怎能隨意讓人當作試驗品。\"


    歐洛莎焦急地說:\"小絲,我說的句句屬實,凡兒真的治愈了許多顯赫人士,這間酒樓……\"


    話未說完,又被歐洛絲毫不客氣地打斷。


    \"夠了,大姐,我在衛生局任職,基本的醫學知識我還是懂的,你不必妄圖蒙蔽我……\"


    \"再說了,你們所崇敬的大人物不過是販售靈粉的巫師,或是馴養魔獸的屠夫,哪有那麽高不可攀的地位呢。”


    康誌軍傲慢地宣稱:“我們這次尋求的幫助,是來自執政官首席顧問的,這樣的高層你們連見都沒見過,更別提指望他們施以援手了。若非我爸與他是同窗,他怎會出手相助。”


    歐陽慧附和道:“沒錯,王顧問是周執政官的親信,想必曹老先生會給他幾分顏麵,定會為我們的小軍診治的。”


    歐陽嵐欲言又止,卻被方繼亭輕輕拉住:“母親,既然小姨瞧不上,你又何必執著呢。”


    “那就這樣,用餐吧。”


    歐陽嵐的臉上掠過一絲寂寥,隨後沉默下來。


    這頓飯簡單至極,僅四道魔法料理,很快就被眾人享用殆盡。原本歐陽嵐準備得極為豐盛,卻被方繼亭悄悄撤去。他並非在乎這些食物,隻是不願讓它們滋養那些無情無義之人,隻要能讓母親不失體麵就足夠了。


    飯後,歐陽慧母子未作告別,提著行李轉身離開了旅館。


    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索取賠償,現在目的已達成,未來不打算再與這家貧賤親戚有任何瓜葛,多說一句話恐怕都會被再度糾纏借錢。


    歐陽嵐送他們到旅館門口,還想幫他們叫輛魔法馬車,卻被方繼亭攔下。


    “母親,你沒看見嗎?他們在避你如蛇蠍,我們何必還要熱臉貼冷屁股。”


    歐陽嵐反駁:“畢竟她是你的小姨,而且小軍病著呢,你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你把他們當親人,但他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


    方繼亭隨手將那袋陳年紅茶丟入了垃圾箱,“母親,這種人,以後最好還是少打交道。”


    “外公早年過世,外婆又體弱多病,小慧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就算她有錯,也是我沒有教誨到位,看在母親的麵子上,你就原諒她吧。”


    歐陽嵐的話語充滿了真誠,盡管內心苦澀,但她確實一手帶大了弟弟妹妹們,尤其是像孩子般的歐陽慧。


    即便歐陽慧的行為再過分,她也歸咎於自己的教導不足,帶著一絲歉疚,這也是她一直忍讓的原因。


    方繼亭歎了口氣:“罷了母親,我們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


    以後的事更不用說,你看不出來嗎?他們這次來就是為了討債,以後不可能再來找我們了。”


    歐陽嵐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她並不愚蠢,明白兒子說的是事實。


    這時,方繼亭口袋裏的魔法通訊器響了,顯示是曹興華來電。


    他接通了,電話裏傳來曹興華恭敬的聲音:“師兄,我資質愚鈍,那驅邪十三針我已經修煉多日,仍無法領悟精髓,您能否抽出時間指導一二?”


    自從代替師父收曹興華為徒,將他引入神秘的古醫門後,方繼亭開始傳授他古老的醫術。迴天九針需借天地之氣運針,這高深的技藝,老一輩如他已難以掌握,因此他傳授了曹興華一套驅魔鎮煞的十三針法。


    這套針法乃古醫門的不傳之秘,對體內遭受陰煞侵擾的病症有著神奇療效。曹興華得到這套寶典般的手法,欣喜若狂,連日閉關修煉,隻是尚未領悟其精髓,遂決定向師兄求教。


    方繼亭迴應道:“沒問題,你在家等候,我即刻動身前往。”


    “太好了,師兄,謝謝你。”


    曹興華掛斷電話,滿心歡喜,而方繼亭告別母親,匆匆趕往百草堂所在的奇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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