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霜踏入靜室,徑直坐到他的對麵,麵上神情淡漠,隱約透露出一股高傲之氣,全然不顧遲到應有的歉疚之意。


    既來之,則安之。方繼亭無奈,隻得按部就班地開口道:“道友來的稍晚些。”


    鄭元霜滿不在乎地道:“明知故問,我便是有意為之。身為女子,略施小計,遲到一會兒有何不可?”


    方繼亭聞言啞口無言,心中暗自發狠:若有機會,定要打開這女子腦殼瞧個究竟,裏頭究竟藏的是何物?


    此刻,侍者走進室內詢問二人所需飲品。


    鄭元霜吩咐道:“請賜予我一杯上品的碧落仙咖。”


    方繼亭對咖啡一類世俗之飲並無嗜好,然而事已至此,隻能隨遇而安,隨口點了杯仙煉拿鐵。


    侍者退下後,他提醒道:“道友已有身孕在身,此時再飲用咖啡,怕是有些不宜。”


    鄭元霜微微一愣:“你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方繼亭冷冷一笑,說道:“昨夜與你那位修為淺薄的前男友爭吵分手之時,我恰巧在附近用餐。不曾想,你的速度倒也迅速,昨日才剛斷情絲,今朝便急匆匆趕來參加相親宴。”


    “那是自然,如此鼠目寸光之輩哪裏配得上我鄭元霜?我要讓他親眼見證,離開了他,我會遇見更為傑出的修士。”


    鄭元霜對此番譏諷仿佛渾不在意,義正辭嚴地反駁道:“既然你已然知情,那便免去了我一番解釋的工夫,如今不妨告訴你我的擇偶條件……”


    隻要吾二人共度餘生,無論你擁有何種靈石礦脈,亦或是仙居洞天,皆需劃歸於我名下,凡家中之事,最後決斷權必由我執掌。”


    方繼亭麵露譏誚之色,欲探此女子癡傻程度究竟幾何,遂開口問道:“可還有其它條件?”


    “不僅如此,身為女子,諸如烹飪仙膳、洗滌法袍、采買靈材等瑣碎家事,皆應由你親力而為,即便如今我身懷六甲,哪怕是在尋常日子裏,這些事務也非我所應當操持。”


    “那我倒要請教,若諸般雜務皆由我一人承擔,你平日裏又作何消遣?”


    “此事須隨我心意而定,身為女子,行事隨性便是常態。閑暇之時,我或品茗悟道,或聆聽仙樂,起舞翩躚,與好友出遊仙山妙境,總而言之,凡我所願,皆無需征求你之意見。”


    方繼亭冷笑一聲:“此言何意?”


    “道理很簡單,隻因我是女子,對自己稍加寵愛總無過錯。”鄭遠香義正辭嚴地反駁,“你也不必為此心中不平,當年我與其他仙侶交往時,便已是這般情形。”


    方繼亭搖頭歎道:“可惜世間僅有一人能如你所願,卻被你無情辜負。如今聽你言語,隻怕此人已然心如鐵石。”


    “你這是何意?莫非我錯了嗎?男子漢就不能寬宏大量些麽?身為華夏修士,你們自己心中豈會不明,在某些方麵,你們根本無法與那些異族相提並論。


    我去體驗一番做女子的樂趣,有何不可?即便此次懷胎乃是意外,然腹中胎兒歸屬,皆由我自行抉擇,無需征得任何人的許可。”


    方繼亭深感繼續交談隻會令他怒火難抑,於是直言道:“如何生活確乃你之自由,腹中胎兒的去留也是你之選擇,但我有權拒絕接納你這樣的女子。在我看來,我們之間已無繼續交談的意義,就此別過吧。”


    “你這是何意?”鄭遠香氣色驟變,怒斥道,“你該不會像那男子一般,心胸狹窄吧?你們男修就不能對女子多些包容麽?”


    方繼亭搖首道:“依我看,你需要檢查的是自己的心智。”


    “你竟敢說我心智有問題?還能不能再有些修為者的風範?”


    “不僅心智,你體內亦有隱患。”方繼亭言辭堅定地道,“人族與那異族各有長短,其中優劣,我無意評判。然而世人皆知,那異族之中艾滋病肆虐,傳播率全球之冠。遺憾告知,你已中招,連同腹中孩兒一同染病。速速就醫才是上策,同時趁早診治你的心智。”


    鄭遠香勃然大怒:“你竟敢詛咒於我!”


    “非我詛咒於你,實則我乃醫道修士,此舉隻為給予你善意的警示。你自己尋死自便,切勿牽連無辜的孩兒。我勸你盡快將腹中胎兒打掉。”


    “你胡言亂語!我昨日才剛剛前往醫院做過全麵檢查,若有疾病,醫師早已告誡於我。”


    方繼亭淡然迴道:“此情此景,我不得而知。或許那醫院的通知此刻正在趕往你處的路上。”


    “你……”


    鄭元香正欲開口之際,忽然腰間的傳訊玉佩驟然震動,其上靈光閃爍,顯現一行字跡。


    她瞥了一眼玉佩上的信息,神情瞬間微變,隨後啟動法訣接通了訊息。“鄭元香道友,這裏是江南仙宗療傷殿,通過我殿之靈寶診查,發現尊駕與腹中胎兒已沾染了魔煞之氣,請速至本殿接受滌蕩修為之法……”


    未等對方話語落地,鄭元香臉色刹那間蒼白如紙,手中傳訊玉佩瞬間破裂成無數碎片散落一地。“修為不穩,終招此禍!”


    方子亭沉聲道罷,邁開大步毅然走出靜室,恰似古語所言,可憐之人必有可憎之處,對於這樣的女子,他並無半點憐憫之意。


    他離開後,歐陽晴立刻上前,滿麵期待地詢問:“徒兒,與那位女修士交談如何?適才為師看到,那女子姿容尚佳。”


    方子亭簡潔地講述了事情經過,歐陽晴聽罷麵色劇變:“怎會有如此之人,身懷六甲還外出尋覓道侶,且體內竟帶有邪毒,此舉豈非害人之舉?”


    “師父,弟子說過,這世俗相親之事實不可靠,不如我們還是返迴宗門吧?”


    方子亭說著欲轉身離去,卻被歐陽晴一把拉住:“徒兒,且慢些離去,這般人畢竟隻是少數。下一位女修士定然不會如此。”


    無奈之下,方子亭隻得隨歐陽晴前往下一地點,那是一座隱匿於世的品茗閣。甫一入門,便見一位身材修長的女子款款而來,還未踏入閣內,一股濃鬱的靈草香氣便撲鼻而來。


    待女子走近,方子亭方領悟何謂盛裝華服。女子坦率坐下直言:“在下時間緊迫,尚有一場仙緣交流會需參加。在繼續談論之前,你若能滿足在下的條件,自當再議;否則,在下不願耽誤彼此修煉時光。”


    方子亭淡然迴應:“請道友直言所需。”


    女子言道:“我性情稍顯急躁,偶有頑皮之舉,喜好遊曆人間繁華之地,鍾愛吟歌彈琴,亦愛研習牌藝。至於家中雜務,在下頗為不在行,所用皆為天香閣煉製的護膚丹藥,其餘煉丹坊之物均無法適應,恐引致肌膚不適,你能夠接受麽?”


    方子亭微微一笑,調侃道:“這些並非難事,倒是想請教道友,可曾有過抵禦外敵攻擊的修為底蘊?”


    女子冷哼一聲,起身拿起手邊的儲物袋,扭動身形邁向門外而去。“俗氣之極,無須與你這般凡夫俗子浪費光陰!”


    方子亭搖頭歎息,心中暗想:今日相親所遇皆為何許人也!


    離開品茗閣後,歐陽晴見方子亭麵露不悅,忙關切問道:“徒兒,怎麽了?這位也不合適嗎?”


    方子亭複述了一遍經過,繼而提議:“師父,真的不能再看了,這次相親毫無意義。弟子保證,下次定能為您帶迴一名合適的道侶。”


    然而歐陽晴堅持道:“徒兒,最後一位已然約定,既已如此,無論如何我們也得去瞧一眼。若是不成,今後為師不再為你安排此類事宜,但今日這一位總歸是要看看的。”


    “母親,我們先前可是有約定的,日後不能再強迫我參與此類靈契之事了。” 方繼亭無可奈何,隻得應允,隨同歐陽嵐一同前往第三次的靈契之地。


    此地選定於江南仙蹤閣,乃是江南區域內屈指可數的幾處仙階客棧之一,外表華美非凡,盡顯仙家奢華氣派。


    “孩兒,待會兒與那位仙子交談之時務必真誠,如有契合之處萬不可輕易錯過,且如今我方家修為漸長,行事花費切記要大氣,不可教人輕視了咱們……”


    歐陽嵐反複叮嚀一番後,這才放行讓方繼亭步入其中,而她在仙蹤閣門前耐心等候。


    踏入預定的廂房,方繼亭不由得微感愕然,原來這裏竟是可供數十位修士聚餐的大型雅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出門重新確認了門牌以及歐陽嵐所給的廂房編號,確信無疑正是此處。


    在修行界,兩位修士的緣分試煉通常會在靜心齋或是悟道茶室這樣的清幽之所進行,像這樣選在仙階客棧中的大型雅間實屬罕見,即便有也是鳳毛麟角。


    想來可能是其他適合作為試煉之地的廂房已被預訂一空,方繼亭對此並未過多在意,隨手拉過一張椅榻坐下靜候佳音。


    約摸過去了半個時辰,仍不見女方修士前來赴約。此時,方繼亭的靈機通訊器震動起來,來電顯示的是秦楚楚的名字。


    “小凡,為何此刻尋我?我剛剛沐浴完畢才出關。”


    方繼亭歎了口氣答道:“你也真是,沐浴個時日竟然如此漫長,我這都已經完成了兩次靈契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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