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向方繼亭,輕輕地道:“與你引薦,這位是我道侶,馬家的少主,馬文博。”


    馬文博目光中帶著一絲輕蔑之色,掃了一眼方繼亭,不屑地道:“昔日道侶,琳琳,真不明白你曾經是如何看待的,竟會找如此一位修為低微之人作為伴侶?”


    朱琳琳略帶感慨地道:“那時我還涉世未深,不懂得情之一字,便糊裏糊塗地被這位修煉無成的修士所迷惑。”


    方繼亭冷哼一聲,迴應道:“朱琳琳,你欲解除我們的道侶關係,我並無異議,但我們應以修行者的禮儀相待,何曾有過欺騙之事?”


    朱琳琳反駁道:“若非你那時口蜜腹劍,我又豈會傾心於你這囊中羞澀、修為低下的修士?”


    方繼亭心中騰起一團怒火,厲聲道:“何時我說過虛偽之詞?須知當時乃是姑娘你主動示好於我。”


    “夠了,你不過是個世俗之輩,怎敢這般對我之伴侶言語放肆?”


    馬文博麵色傲然,言辭之間滿是貴族子弟的傲慢:“以往的事情就此揭過,你現在不過是一名客棧雜役,此刻我的鞋子沾染塵埃,你就為我清理一番。”


    說著,他抬起一隻足,朝那雙漆黑光亮的仙履啐了一口唾沫,接著言道:“此乃海外仙境仙匠親手打造的飛雲靴,價值二萬枚靈石,你務必小心擦拭,若有損壞,你賠償不起。”


    這家夥平日裏雖沉迷於紅塵繁華,身邊美女如雲,然而一聽說朱琳琳的前任伴侶是他,內心便不由自主地湧出一股難以抑製的嫉妒。加之他從心底瞧不起眼前的這個修士窮子,因此想要借此機會好好打壓一下方繼亭,炫耀自身的地位。


    方繼亭的臉色刹那間陰沉下來:“給我退下!”


    “你怎麽跟人說話呢?讓你擦鞋有何不可?”朱琳琳振振有詞地質問道,“你既身為客棧雜役,馬少主則是我們客棧的貴賓,侍奉貴賓擦鞋難道不應盡職嗎?”


    馬文博滿臉得意,口中揚言:“你看你現在還隻是個新來的雜役,連個正式的職位都沒有混上。隻要你能讓少爺我滿意,我一句話就能幫你晉升正式員工,甚至擔任樓麵主管都不在話下。”


    朱琳琳附和著說:“聽見了嗎?這就是修者與凡人的差距。認清自己的定位,你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修士,做個客棧雜役還要試用期,而馬少主卻能輕易決定你的命運。”


    目睹朱琳琳的言行舉止,方繼亭內心深處升騰起強烈的反感,這女子以前隱藏得太深,竟未察覺到其真實麵目。同時他也暗自慶幸,幸好早已與其斷絕關係。


    思及此處,他揮揮手,平靜地說:“罷了,你們離開吧,我不願與此類人事糾纏。”


    “不願與我們計較?”


    馬文博仿佛聽到了天下最荒謬的笑話,不禁放聲大笑,笑聲過後,臉色驟變,手指著方繼亭喝道:“既然如此,我現在改主意了,立刻把我的鞋子舔幹淨。否則待我喚來掌櫃,定會讓你立即失去雜役的身份,讓你連這實習雜役都做不成。”


    朱琳琳輕聲道:“可曾聽見?在這凡塵俗世的酒樓中做個侍者,每月也能換取三五枚靈石的收入,足以供給你下個學期的修煉資源了,速速按照馬少爺所言行事,否則你會懊悔莫及。”


    方繼亭早已被這對無知的男女徹底激怒,他徑直走過去,一把擒住馬文博的衣領,隨手將其擲出包廂之外,隨後麵向朱琳琳冷聲道:“我不與女子動手,自行離去吧!”


    “方繼亭,你膽子愈發大了不成?竟敢觸碰馬少爺!”


    朱琳琳立刻奔出,扶起倒在地上的馬文博。


    “你這個小輩,竟敢對我出手!”


    馬文博怒不可遏,欲要上前與方繼亭較量一番,卻又畏懼於對方的實力,隻能猶猶豫豫地吼道:“店掌櫃何在,你們這家酒樓是如何經營的?怎能讓侍者動手傷客!”


    聞聲而至的酒樓掌櫃張大慶,匆忙趕來,臉上堆滿獻媚之色:“原來是馬少駕臨,您何時蒞臨小店,未曾得知啊。”


    馬文博身為紈絝子弟,平日裏流連於宴飲娛樂之間,加之早年在餐飲界混跡多年,深知此人便是豪門馬家的大公子,財力雄厚無比。


    見此故人,馬文博更是趾高氣昂,指向方繼亭喝道:“張掌櫃,你的酒樓還想不想繼續經營下去?侍者竟敢公然對客施暴!”


    張大慶朝他所指之處望去,而後解釋道:“馬少誤會了,他並非我酒樓的侍者。”


    “不可能!”馬文博擰眉斥道,“剛才分明瞧見他在擦拭桌案,怎能說他不是你們的侍者?”


    朱琳琳附和道:“沒錯,他若非侍者,還能是誰?一個落魄修士罷了,口袋比麵龐還要幹淨,哪裏可能有靈石來這裏用餐?”


    方繼亭並未言語,此刻此地的酒樓已歸他所有,他打算靜觀其變,看看這位掌櫃如何處置此事,是否值得他日後繼續留任。


    張大慶滿臉陪笑地迴應:“馬少誤會了,我們酒樓的侍者皆穿著統一服飾,今日還是頭一次見到他。”


    “並非侍者?”馬文博擰緊眉頭質問,“既非侍者,他又為何會在此處出現?這裏可是我們預訂的禁地包廂,他又是如何闖入其中的?


    你們酒樓究竟是如何管理的?快喚來護院弟子將他逐出門外!”


    “馬少,請稍候片刻,我立刻解決此事。” 張大慶扭頭審視方繼亭,隻見他一身衣物均是從坊市的地攤上購得,價值不過百枚下品靈石,根本不像能夠踏入自家這般高級仙閣之人,更別提進入那頂階的一號貴賓室了。


    他臉色陰沉地質問道:“你乃何人?來我仙閣有何貴幹?”


    方繼亭平靜迴答:“自然是為了品嚐佳肴而來,這是我們預定的包廂。”


    “方繼亭,你何時變得如此虛張聲勢了?”朱琳琳立刻反駁,“掌櫃,你萬萬不可聽信他的話,他分明是個窮困潦倒之輩,怎會有靈石來此處用餐?”


    方繼亭對這位女子的無知已至極點,他淡然道:“你竟還不知天高地厚,豈不知‘勿輕視青年之困厄’的道理?”


    “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麽?”朱琳琳手指直指方繼亭,話語中帶著譏諷,“這雙踏雲履還是當年我和你在凡間市集以二十五靈石購得,這條乾坤褲是三十靈石,而那件元氣衫僅需十靈石。與你共度一年有餘,你腰囊豐盈之時,亦不過擁有百枚下品靈石罷了。這般貧瘠修士,你竟還膽敢言及要在一級貴賓修煉室享用仙膳,難不成你以為我等皆是癡傻之輩嗎?”


    馬文博趾高氣昂地對張大慶言道:“聽見了嗎,此人乃是偷偷闖入者,速令護院將其驅逐。”


    身為豪門子弟的馬文博與出身微寒的方繼亭形成鮮明對比,張大慶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前者一邊,他對方繼亭冷聲道:“此地乃高等修煉之地,非修行有成之士不得踏入,立刻離開此處。”


    方繼亭麵色冷峻,正色道:“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此地包廂係我預定,若你不信,大可查驗預訂記錄。”


    “無需查驗,馬大少已然確認此地乃其所訂,你若再不離去,我便喚來守衛強行驅逐!”


    張大慶在餐飲界浸淫數十載,自詡識人之明,眼前的年輕人在他眼中絕無可能成為能在一級貴賓修煉室消費的顧客,畢竟那裏可是設有最低一萬個下品靈石的消費門檻。


    方繼亭臉色凝重,反問道:“身為醉江瀾酒樓之主管,你便是如此待客之道?”


    馬文博嗤笑道:“你不過是食不果腹的貧弱修士,哪配稱為顧客?”


    他轉頭對張大慶言道:“倘若此類修士也能在醉江瀾就餐,那我日後必定不再涉足此地,與之同桌,隻會貶低我的修為層次。我須得向貴樓董掌門告知此事,看來此處的管束實在令人堪憂。”


    “馬大少,請稍安毋躁,我即刻便讓他離去。”張大慶連忙拿起手中的傳音符器,唿叫道:“守衛們速至一級貴賓修煉室,有人滋事。”


    話音剛落,四位魁梧壯碩的守衛應聲而來。


    張大慶指向方繼亭:“將此人趕出門外。”


    四名守衛毫不猶豫,欲上前施力之際,背後忽然傳來一聲雷霆般的喝止:“我看哪個膽敢妄動,全都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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