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耳邊傳來一道質問之聲:“此便是貴宗西醫的宗師麽?於m國修煉數載年華,所習之道竟是教人如何為病患籌備身後之事不成?”


    發話之人自是方繼亭,對於高海生之行徑的確憤懣不滿。他先前豪言壯語,視天下無人,一幅仙醫臨凡的姿態,然而轉眼間便束手無策,告知家屬隻能準備後事,此舉實難稱得上醫者仁心。


    “爾等後輩,豈可肆意妄言?”


    身為京都內科煉氣大宗師的高海生,平日裏無論行走何處皆受恭維附和,何曾遭受這般責斥?


    他麵色慍怒,反駁道:“醫者非主宰生死之神,並非所有病症均可治愈。患者病情危重,並非吾等無力迴春,即便是世間任何一位醫者,對此亦無可奈何。”


    方繼亭冷然一笑,反唇相譏:“誰也無法治愈?又是何人賦予你膽量出此狂言?你竟敢代表全天下的醫者發聲?”


    高海生喝聲道:“在心脈氣血領域,我乃威望卓著的大宗師!在此,我可以斷言,賀老爺的病症,天下無人能夠治愈!”


    “閣下所謂大宗師之尊,在我眼中不過虛有其表。”方繼亭針鋒相對地迴應,“我亦可明確告之,你們西方煉氣之法難以療愈之症,於我中土煉氣之術卻是手到擒來,你無法治愈之疾,我自當能解救!”


    聞此言,高海生忍不住嗤笑出聲,麵上盡顯輕蔑之色,嘲諷道:“笑話!此乃我一生所聞最荒謬之言!若中醫確有治病之力,怕是連老豬也能飛升九天之上吧!”


    聽見對方再度貶低中醫,方繼亭緊鎖眉頭:“敢否與我一賭?如若我能治愈賀老先生之病,你便需在中土全境公開向中醫致歉。


    反之,倘若我敗北,則此百萬靈石支票任由你取。”


    他話音剛落,手中便取出剛才在百草仙莊所得之百萬靈石支票出示眾人。


    高海生搖頭輕歎:“賀老先生已病入膏肓,此種賭局毫無意義。”


    方繼亭追問:“如何?莫非你心生懼意?”


    被一名二十多歲青年連續質疑醫術,高海生氣焰漸熾,迴道:“既然你目中無人,那就領教一番。如若我敗,不僅會在中土所有權威醫道期刊上公開向中醫致歉,還將奉上百萬靈石作為賠償。”


    “一言為定。”方繼亭應諾完畢,旋即將支票遞予賀天啟手中,“還請賀先生為我們作證。”


    話畢,方繼亭欲步至賀長青榻前,不料卻被賀雙雙擋住去路,“止步,不準你碰我爺爺,他老人家決不能成為你們賭鬥的籌碼。”


    方繼亭擰眉道:“我是要為你爺爺治病。”


    賀雙雙執拗地道:“不必,我不信任你,爺爺的病情我會繼續聯絡世界醫道大會的專家前來診治。”


    此時曹興華上前勸說道:“雙雙,小方確是一位非凡的中醫高手,還請你對他有信心。”


    賀雙雙堅定地說:“曹爺爺,中醫之道我隻信賴您一人,連您都無法治愈的疾病,我又怎會相信他能治愈呢?”


    既已立下賭約,方繼亭自是不會中途放棄,為了令這位堅毅的小仙子賀雙雙信服,他提議道:“你看如此可行否?


    我先以神識為賀老前輩做一番靈體診查,若判斷無誤,你便讓道;若有誤,我即刻離去,絕不迴頭。”


    賀雙雙言道:“家祖此刻身患重疾,你不可近身擾亂他的元氣。”


    “無妨,我輩修煉者講究望氣、聞息、問詢、切脈四診合參,即便隻觀其外,也可洞悉病因所在。”


    方繼亭早已將賀長青的狀況了然於胸,他續言:“老前輩年輕時,左側肺葉曾遭妖獸利爪劃傷,雖未至兇險之地步,然而療養不足,未能妥善康複。


    近年來老前輩嗜飲仙釀,加之不慎沾染風邪,致使肺部病症加劇。”


    賀雙雙麵色驟變,未曾想此人所言竟與家祖狀況分毫不差。


    但她依舊倔強地迴應:“空談過往無益,且說現今病情如何?”


    “如今病情危急,雙肺經絡紊亂,左側肋膈角隱晦不明,右側胸膜硬化並伴隨積水生成。


    左上方肺葉存留陳年肺癆痕跡,活動受限,肺元呈現萎陷之兆,最關鍵之處,肺部纖維化進程顯著加速……”


    此話落地,握著秘境化驗玉簡的高海生臉色亦是一變。他萬萬想不到,眼前這青年口中所述,竟與自家法寶探測出的結果毫厘不爽。


    賀雙雙震驚之餘心頭一動,開口道:“我明白了,肯定是曹前輩事先將家祖父的狀況透露給了你,所以你才能說得這般準確。”


    方繼亭揮手示意欲為自己辯護的曹興華不必多言,淡然一笑:“如此你仍不信,那我便換個法子,談談你的體質狀況。”


    他目光略過賀雙雙,麵上掠過一絲玩味笑意:“你身軀整體尚佳,幼年起便習練仙武,右腿上有條疤痕,左手臂曾經受傷,每逢陰雨天氣便會隱隱作痛。


    近日來左側胸部不適,內藏一處腫塊,乃是乳腺增生之象。


    再者,你多年修行仙武,卻疏於調理自身,體內積累了寒氣,落下每逢月事便疼痛難忍的症結,就在兩柱香前方才發作一次……”


    “你……速速住口!”


    賀雙雙雖性情豪爽,行事類男兒郎,但身為女子,如此隱私之事被人當眾揭露,終究麵子上掛不住。


    同時她內心深處更是驚駭不已,爺爺的病情或許還能說是曹興華泄露的,可自己的私密之事從未向人提起,此人是如何得知?


    賀天啟與高海生皆瞠目結舌,二人雖然不知賀雙雙的具體身體狀況,但從她的反應來看,方繼亭所言必定不虛。


    此種一眼便可洞察他人內外情形的神通,已然超出凡人所能理解的範疇,難道他眼眸中嵌入了秘寶級的透視玄瞳不成?


    相比之下,曹興華則顯得頗為從容,沒有太多驚奇。畢竟作為迴魂九針的傳人,方繼亭的非凡之處又豈會讓人輕易看透呢?


    見賀雙雙愣在當地,方繼亭僅是淡然一笑道,並未再多言,而是悠然轉過身,來到床畔,手中現出一道銀光熠熠的靈針,開始為賀長青施治仙症。


    他布針之速如電閃雷鳴,瞬間便已將十幾枚靈針刺入賀長青胸膛的要穴之中。那些靈針刺入之後,針尾如同受到神秘力量驅動般不住顫動,宛如蘊藏了生機無窮的靈動力。


    “迴魂九針,果真是迴魂九針的秘技!賀老此番有救矣!”


    曹興華一直於一側靜觀其變,雖自身未能掌握迴魂九針,但他研讀過的典籍眾多,此刻一眼便認出了方繼亭所施展的正是此種絕世針法。原本他對方繼亭略有疑慮,此刻卻是徹底心悅誠服,同時也激蕩得難以自抑,畢生能親眼目睹此等傳說中的針法,即便此刻即逝,亦無所遺憾矣。


    賀天啟見到曹興華的異常,略感驚訝地詢問:“曹叔,這迴魂九針有何特殊之處?”


    曹興華努力平複內心的澎湃情緒,答道:“迴魂九針乃是中醫古籍記載中登峰造極的針灸秘技,堪稱神針之巔。九針並非實指九枚針具,而是囊括了養元、壯魄、煉骨、通絡、凝神、重塑、再生、迴魂及涅盤九大門類之針法。相傳凡遭迴魂九針者,即便是身死之人亦可起死迴生,被讚為‘迴魂出、冥使泣’的神跡。”


    賀天啟一聽之下,驚喜交加,喊道:“當真如此?那我父親的病症豈非有望康複?”


    “是否真有其事?”


    賀雙雙雖然心中疑惑,但仍低聲自語一句,暗覺曹興華所言過於誇大,但她內心深處仍盼望著祖父能夠重獲健康,故並未多言,而是一旁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方繼亭施展出迴魂九針的奇妙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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