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孫家的信息是對得上的。


    但方奇在白馬書院的經曆卻是非常有問題。


    他告訴陸承軒他在白馬書院求學兩年,可實際他在書院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並且很多時候,他都關在書舍裏閉門不出。


    就這麽過了約莫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被一個姓陳的夫子帶走,離開了書院。


    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兩年後,書院那邊再次得到他的消息,他已經在北疆入伍。


    成了陸家軍中的一員。


    若隻是投軍也就算了。


    可偏偏在書院消失兩年,這就很值得注意了。


    陸寧皺眉看向老錢。


    “可查到了那個陳夫子的身份?”


    老錢點頭。


    “查到了,也不知道那糟老頭子走了什麽狗屎運,在方奇離開書院沒多久,他就成了公主府的幕僚。這會子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聽到公主府,陸寧心裏咯噔一下。


    “哪個公主?”


    “長公主啊,咱大寧國還有哪個公主像長公主那麽有本事養幕僚?”


    陸寧垂下眼眸,心頭一片泛冷。


    長公主視將軍府為敵。


    假若方奇是她的人。


    她來指揮方奇寫通敵信,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這些年,外界都在傳長公主覬覦軍權。


    若是爹和大哥沒了,那陸家軍豈不是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陸寧深吸一口氣。


    上輩子,爹和大哥是打殘了匈奴之後,才被安上通敵謀反的罪名。


    想來那些通敵信是早就準備好的。


    這輩子,北疆戰事雖然頻繁,但爹和大哥痛打匈奴的速度要比上輩子快很多。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陸寧神色凝重的看向老錢。


    “老錢,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查到方奇的地址和活動軌跡。若是......”


    她眯了眯眼。、


    “若是能拿到他和公主府勾結的罪證,第一時間來報我。”


    陸寧神色凝重,又提到了公主府。


    老錢有些忐忑。


    “陸小姐,你不會是想收拾長公主吧?”


    將軍府和長公主的恩怨,人盡皆知。


    老錢自然不也會不知曉。


    陸寧笑著看著他。


    “若我說是呢?”


    老錢嚇得一哆嗦。


    “哎呦,陸大小姐,那長公主是什麽人,你也敢起這心思?”


    “我若不起,她就不對付將軍府了?”


    她相信,隻要北疆戰事一停,長公主的手就會伸出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對於長公主,她從未掉以輕心。


    老錢嘬嘬牙花子,拍了一把瘸腿。


    “行!這次老錢我豁出去了,跟陸小姐拚一把!”


    老錢的反應倒是出乎了陸寧的意料。


    她揚了揚眉。


    “你倒也不必如此,你隻需幫我打探消息即可,旁的倒也用不著你。”


    “那可不成,陸小姐咱可是老相識了,你要是不給我生意,我以後我還怎麽養手底下這一幫兄弟呢?”


    “你就不怕公主府查到你,對付你?”


    “那都是以後得事兒了,現在老錢我知知道,誰讓我們兄弟吃飽飯,那我們就跟誰幹!”


    老錢的一番宣言倒是讓陸寧放下心來。


    說實話,她還真擔心老錢會被嚇到,不再跟她合作。


    人手她是有。


    但如老錢這般消息靈通的倒是不多見了。


    很多時候,她沒法說出口的話,老錢這些市井之人來做最最合適了。


    沈清芝一直被禁足。


    最難熬的當屬陸欣了。


    她絞盡腦汁,總算是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再有五天就是她的生辰。


    往年在沈清芝的操辦下,府裏都會大辦宴席,宴請賓客。


    這一次,沈清芝被禁足。


    白管家也隻是象征性的問了她可否要請客,意思是並不打算大辦。


    陸欣從不放過任何展示自己的機會。


    一看這架勢,縱然畏懼陸達忠這個父親,也還是硬著頭皮去了書房。


    她強撐著說明來意。


    剛說完,陸承軒就開口了。


    難得和陸欣站在了一條線上。


    “說的不錯,這宴會是得好好辦一辦。”


    陸欣本以為陸承軒破天荒的替她說話,是為了那日的掌摑道歉。


    這會兒心裏頗為開心。


    可下一刻,陸承軒就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爹,寧寧迴來也有些時日了。因為休夫這會兒外界有不少流言,都在說她羞於見人。寧寧可以不在乎,但咱們將軍府要拿出個態度。要我看,這次寧寧就要隆重的出現在人前。這樣也能告訴外界那些嚼舌頭的,我陸家的大小姐,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


    陸達忠頗為讚同。


    “說的不錯,寧寧不過是甩掉一個狼子野心的畜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辦!這宴會還要大辦!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敢看輕寧寧!”


    父子倆的對話落在陸欣耳朵裏,如針刺耳。


    她不甘心的死死咬著唇角。


    心裏嫉妒瘋了。


    憑什麽?


    陸寧一個被夫家厭惡的棄婦憑什麽可以跟她相提並論?


    她不服!


    陸欣在心裏拍咆哮著。


    可為了早些將沈清芝這個靠山放出來,隻能生生忍下。


    “宴會自然可以和陸......大姐一起辦可以,但我有個要求。”


    陸達忠看了過去。


    “你說。”


    明明陸達忠沒什麽表情,可對上那雙深沉的眸子,陸欣還是嚇了一哆嗦。


    她飛快的壓下恐懼。


    “爹,我的要求就是娘能來操辦我的生日宴。”


    不等陸達忠開口,陸承軒輕哼一聲。


    “我說你怎麽會好端端的來找爹辦生日宴,原來是為了她。”


    陸達忠臉色沉了些。


    “欣欣,是這樣嗎?”


    陸欣死死咬著唇角,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


    “不是的!主要是往年都是娘來操辦,娘也輕車熟路,跟很多夫人有交情。女兒想著,府裏到底需要娘這個主母出來接待,這樣宴會上的賓客才不會看輕女兒,看輕將軍府。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樣啊.......”


    陸達忠本來還希冀著陸欣提出這個要求是為了沈清芝。


    卻見她如此避之不及,心裏的失望又多了一層。


    陸承軒摩挲著下巴咂咂嘴。


    “陸欣啊陸欣,虧得我還覺得你有孝心,原來還是為了自己,你可真孝順啊!”


    陸欣又羞又惱。


    “大哥這是什麽話?爹是一家之主,他罰娘禁足,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作為女兒,最大的孝順就是順從。”


    陸承軒搖搖頭。


    對這個妹妹也是格外失望。


    最終還是陸達忠結束了這個話題。


    “行,你這次生日宴可以讓你娘來操辦。但別讓我知道,她還區別對待你和寧寧。否則,等你的生日宴結束,就接著迴梨花閣禁足!”


    不管如何,陸達忠到底答應了讓沈清芝出來。


    陸欣歡欣雀躍,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帶到了梨花閣。


    這幾日的禁足都要將沈清芝逼瘋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開心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可當得知陸寧的迴歸宴要跟陸欣一起辦時,憤怒的她把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


    唯恐沈清芝再度被禁足。


    陸欣將陸達忠的威脅也說了出來。


    沈清芝隻是陰冷一笑。


    眼底再度醞釀起暗沉的風暴。


    兩個時辰後,陸寧才從陸承軒這得知了府裏要為自己辦迴歸宴的消息。


    她哭笑不得。


    “大哥,陸欣的生辰宴也就算了,我辦什麽迴歸宴啊?沒必要。”


    “那可不成!白叔都跟我說了,這些年我和爹不在家,你哪次生辰連個宴會都沒有,就連及笄都是草草了事!這次,我和爹都在,必須要為你正正經經的辦一次宴。”


    “可是.......”


    陸寧還想說什麽,就被陸承軒打斷了。


    “行了,你什麽都不用擔心,隻等著宴會那天,打扮的鮮鮮亮亮,拿足了我陸家大小姐的氣勢就行!”


    不管陸寧如何拒絕,此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她的心情卻格外沉重。


    沈清芝母女視她為敵。


    沈清芝被禁足,據說每日罵的的最多的也是她。


    如今她竟要和陸欣一起辦宴。


    沈清芝豈會善罷甘休。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誰能保證沈清芝母女不會暗戳戳的給她使絆子?


    果不其然。


    宴會前一天,梨花閣送來的衣裙就暗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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