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早就對江行川被人在門口暴打有心理準備。


    可在看到江行川的狼狽模樣時,陶心眉還是被狠狠驚到了。


    江行川的臉被人打的青一塊紫一塊,左半張臉腫的老高。


    唇角滲血。


    渾身上下的衣服被撕扯的破敗不堪。


    發髻也亂糟糟的。


    就這副模樣走出去,說是乞丐都有人信。


    見到陶心眉,江行川卻是喜上眉梢。


    “眉兒,你是來看我的嗎?我就知道你不會不關心我的對不對?”


    縱然他和公主府有齟齬。


    可陶心眉到底是他的妾室。


    出嫁從夫。


    更何況一個妾室。


    故此,在江行川心底裏認為,陶心眉對他有意見,但對他多少還是有些男女之情的。


    不然也不會跟著老夫人一起迴江家。


    可接下來陶心眉的話卻實實在在的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江行川!收起你那些虛偽吧,你當我是白秀青那個蠢貨,憑你三言兩語就對你舊情複燃?”


    江行川還琢磨著讓陶心眉借著公主府幫他渡過難關。


    這會兒聽到這話,臉黑成了鍋底。


    這個時候他也明白了。


    在陶心眉這件事上,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你來這做什麽?”


    陶心眉大搖大擺的坐在他的對麵。


    “先前老夫人答應過我母親,隻要公主府能讓你順利走出京兆府,就迴拿前朝傳國玉璽來換,這件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聽到傳國玉璽四個字。


    江行川眉心一跳。


    那日迴到侯府,他就從桂嬤嬤那得知了此事。


    起初還以為桂嬤嬤是在騙他。


    當桂嬤嬤拿出玉璽之後,他才閉了嘴。


    那一刻,沒有誰知曉他有多激動。


    傳國玉璽代表著天命所歸。


    莫說小小的侯府世子,就是金鑾殿那個位子他也坐的。


    “眉兒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陶心眉早有預料。


    這兩日她不是沒去老夫人那翻找。


    可桂嬤嬤裝傻。


    那個老虔婆更是仗著自己中風,裝聾作啞。


    不然她也不會想到了來找江行川。


    “江行川,你莫要把我當成傻子!”


    江行川依舊裝傻。


    “眉兒,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自我歸來那日,祖母就已經中風。她答應了你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陶心眉歸來的目的就是傳國玉璽。


    她明白,若是江行川死活不鬆口,她的任務還是完不成。


    “說吧,到底要怎樣你才願意把東西交出來!”


    見她鬆口,江行川眼底閃過得意。


    “眉兒,你也知道如今家裏的處境,旁的不說,單單是門口那兩尊門神就已經足夠讓人倒胃口了。”


    陶心眉深吸一口氣。


    “那兩個混混我可以派人帶走。”


    “那我還欠著吳釗三萬兩千兩的銀子......”


    隔著血海深仇,吳釗又理直氣壯。


    江行川清楚這會兒整個京城的視線都在他身上。


    他躲不掉。


    陶心眉氣笑了。


    “江行川!我勸你還是不要得寸進尺!”


    “三萬兩千兩換傳國玉璽,這難道不是一筆賺錢的買賣?”


    雖然相處時間短,可陶心眉對江行川還是有些了解的。


    她清楚,江行川手握傳國玉璽,她就要投鼠忌器。


    誰能保證她幫江行川還完債務之後,江行川不會另有要求?


    陶心眉沉著臉。


    “所以,你們江家真的打算要出爾反爾?”


    江行川這會子死豬不怕開水燙。


    “光腳不怕穿鞋的,我現在除了傳國玉璽,一無所有,公主府想對我做點什麽,隨便!”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千萬別後悔!”


    陶心眉拍了拍手。


    兩個塗脂抹粉的男人就妖妖嬈嬈的進了房間。


    江行川心中警鈴大作。


    “陶心眉、你要做什麽?”


    “知道普通手段對你沒什麽用,所以啊,我特意從南風樓找來了兩個小倌好好陪陪你!”


    陶心眉冷笑一聲。


    咣當關上了房門。


    房間裏,江行川如臨大敵。


    “出去,給我滾出去!”


    其中一個偏瘦的男人捂嘴輕笑。


    “方哥哥,瞧著這爺們兒性子還挺倔,一會兒咱哥倆可得小心些。”


    叫方哥哥的男人嗤笑一聲。


    “再烈的性子也在咱手下走不了三圈。”


    等了不到半盞茶。


    房間裏就傳來了江行川淒厲的叫聲。


    “陶心眉!你讓這兩個人滾啊!我給你!什麽都給你!”


    陶心眉眉梢眼角染上一抹嘲諷。


    推門走了進去。


    當看到被五花大綁綁在椅子上,衣衫袒露的江行川。


    她眼中厭惡一閃而過。


    一股刺鼻的惡臭味湧進鼻腔。


    她嫌惡的捏著鼻子。


    “你們誰出虛恭了?怎麽這麽臭!”


    “咱可不敢在貴人麵前做這等沒臉沒皮的事。夫人自己看!”


    叫方哥哥的男人一把扯開了江行川的外袍和中衣。


    隻見他大腿根處有著一塊拳頭大小的傷口。


    那裏早已腐爛化膿,紅白一片。


    猙獰至極。


    伴隨著傷口被撕開。


    惡臭味也越發濃烈。


    “嘔!”


    陶心眉一個沒忍住,歪頭吐了。


    江行川最擔心的就是就被人知曉自己的怪病。


    尤其是以這樣的場景被自己曾經的女人發現。


    他眼底恨意彌漫,恨不得當場將陶心眉這個始作俑者活活咬死。


    可他什麽都做不了。


    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陶心眉按照他的指引,在牆上的暗格裏取走傳國玉璽。


    拿到傳國玉璽之後,陶心眉第一時間送迴了公主府。


    正在禁足期間的長公主喜不自勝。


    難得誇了陶心眉兩句。


    “做的不錯。”


    陶心眉臉頰稍紅,剛要開口謝謝這個母親誇獎。


    就聽長公主又搶先一步開口。


    “行了,東西也送到了,你也該迴江家了。”


    陶心眉笑容僵在了臉上。


    “母親,你說要讓我迴江家?”


    長公主擰眉看著她。


    “你本就是江行川的妾室,你不迴江家,難不成還想賴在公主府?”


    “可是當初您明明......”


    長公主粗暴的打斷了她。


    “讓你迴你就迴,你哪兒那麽多廢話?”


    陶心眉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了下來。


    還是安郡王出聲安撫了一句。


    “心眉,母親也是擔心這傳國玉璽有假,這才讓你迴去再觀察觀察,你可明白?”


    一語成讖。


    此時的安郡王並不知曉,這傳國玉璽就是江家偽造的贗品。


    直到陶心眉依依不舍的離開,長公主才小心翼翼的打開裝著傳國玉璽的紫檀盒子。


    晶瑩剔透的純白玉石被人雕琢成四四方方的玉璽的模樣。


    玉璽上方九龍飛天栩栩如生,每片龍鱗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最重要的是玉璽底座。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八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格外顯眼。


    長公主直勾勾的盯著玉璽,心潮澎湃。


    “找了這麽多年,原來我才是你的有緣人。”


    安郡王忽的跪在了她麵前。


    “恭喜母親,所圖大事又進一步!”


    長公主頷首,嗓音裏滿是激動。


    “誰能想到破落的江家居然還有這等寶貝!能拿到玉璽你是首功,母親心裏有數,他日定會論功行賞!”


    唯恐自己失手摔掉。


    長公主觀摩完,就將傳國玉璽帶進了暗室裏收藏。


    此刻的她還不知曉。


    手裏的這枚贗品,他日會成為她萬劫不複的催命符。


    等陸寧知曉陶心眉派花街柳巷的小倌來折磨江行川時,已經晚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陶心眉已經得手。


    陸寧後悔至極。


    她沒想到陶心眉的動作會這麽快。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玉璽已然進了公主府。


    她也隻能感歎一句時運不濟。


    就在這時,雲嵐來報,桂嬤嬤來了。


    自從和老夫人撕破臉皮之後,陸寧很少去見她。


    尤其是她中風後,她去的次數更是少的可憐。


    這個桂嬤嬤來找她。


    她頗覺奇怪。


    陸寧吩咐雲嵐把人帶進來。


    桂嬤嬤神色戚哀。


    進門,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麵前。


    “求少夫人救命!救救我家老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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