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陸寧所想。


    這一次,江行川沒有任何猶豫,跳下湖水第一時間遊向了江嫣然。


    可令她大概意外的還是白秀青。


    江行川甚至都還未把江嫣然拖上岸時,她早已如魚兒般順暢的遊到了岸邊。


    看那遊水的姿勢。


    竟是比江行川還要熟練。


    江行川遊到了岸邊,全然目睹了這一幕。


    他顧不上渾身濕透,死死的瞪著白秀青。


    咬牙切齒的質問了。


    “你會遊水?”


    白秀青慢條斯理的捋了捋鬢邊。


    看著臉色煞白的江嫣然得意的笑了。


    “是啊,從一開始我就會。”


    “賤人!”


    得知真相的江嫣然吃了白秀青的心都有了。


    她目眥欲裂。


    要不是身上還虛著都要站起來和她拚命了。


    這一刻的江行川神情格外複雜。


    後悔、懊惱、憤怒。


    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他臉上一一上演。


    白秀青卻全然不顧。


    破罐子破摔。


    “其實當初我也沒想到,世子會為了救我,放棄你這個妹妹,害你再也不能生育。”


    “當然,也怪不得我。世子原本就是這般薄情。他早就對我說過,你這個妹妹於他而言本就多餘。除了婚事大約還能幫他幾分,旁的一無是處。隻是可惜了,如今你被人退婚,人盡皆知你無法生育。大約在他眼裏比個廢物還不如。”


    輕輕鬆鬆的兩句話,卻像是兩把利刃紮進了江嫣然的心裏。


    她絕望的看著剛剛將自己救起來的兄長。


    眼底隻剩下一片悲涼。


    江行川氣瘋了。


    “白秀青!你給我閉嘴!”


    白秀青笑笑。


    “為什麽不能說?這不都是當初世子親口告訴我的嗎?我不過是如實轉達而已。”


    說到這,她憐憫的看向江嫣然。


    “哦,對了,依我對你這位好兄長的了解,他今日願意救你,無非是想挽迴昔日的名聲。但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因為就算你無法生育,他也會為了自己的前途把你賣個好價錢!”


    不得不說,白秀青對江行川的了解格外透徹。


    被猜中心事的江行川氣急敗壞,額上條條青筋暴起。


    可他還來不及解釋,就被江嫣然一把推開。


    “你滾開!”


    江行川一時不察,被推了一個趔趄。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嫣然。


    “嫣然,這個女人是在故意裏間你我,你不會信了吧?”


    江嫣然赤紅著雙眼。


    “江行川!你敢用你的仕途起誓,你從未將我當成棋子?從未想過把我嫁出去為自己謀取利益?還是你敢承認,剛才這個賤人說的都是假的?”


    江行川視仕途如命。


    即便隻是簡簡單單一句話。


    他也不想因這子虛烏有的誓言影響到分毫。


    在江嫣然的質問下,江行川格外沉默。


    江嫣然笑了。


    笑的格外淒涼。


    很久之後,才平靜的止住笑聲。


    隻是看江行川的眼神裏冷漠如冰。


    “江行川!縱然過往你為了這個賤人害我如廝,我心中依舊對你抱有幻想。如今看來,全都是我的癡心妄想。你記住,我江嫣然就算是絞了頭發出家做尼姑,再也不可能成為被你利用的工具!”


    “從今往後,我江嫣然和你江行川橋歸橋路歸路!恩斷義絕!”


    丟下這些話,江嫣然離開了湖邊。


    失魂落魄的模樣活脫脫的像個女鬼。


    “嫣然!”


    江行川還想解釋。


    可江嫣然沒有任何停留。


    徑直離去。


    不帶一絲留戀。


    縱然對這個妹妹已經失望透頂,但江行川也不可能任由江嫣然就這麽脫離他的掌控。


    畢竟,於他而言,不管是江老夫人還是江嫣然這些至親。


    全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


    如今工具沒了,他自然要對始作俑者發難。


    江行川眼中滿是殺意。


    他緊咬著後槽牙,陰惻惻的瞪著白秀青。


    “如今你滿意了?”


    白秀青絲毫不懼的迎了上去。


    “江嫣然那個毒婦有今天全都是咎由自取!要不是她對景兒出手,我何至於此?”


    她同樣對江行川痛恨至極。


    “要怪就怪你這個父親對景兒太過狠心!雖然你我已然不似當初,可景兒卻是你的親生孩子!你不可能不知曉我為何而來,可你卻對景兒不聞不問!你配當景兒的父親嗎?”


    江行川氣笑了。


    “你還敢提景兒?你敢說嫣然被人退親你沒有從中作梗?嫣然反擊,有什麽錯?!”


    白秀青不可置信的看著江行川。


    “景兒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江行川反唇相譏。


    “嫣然還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白秀青瞪著江行川忽然沉默了下來。


    美眸中的神色複雜至極。


    好半天,她才自嘲一笑。


    “是了,都怪我太天真!明明知曉你是什麽樣的人,居然還寄希望於你對景兒有父子之情,嗬嗬!是我瞎了眼怨不得別人!”


    “早知你對景兒如此薄情,當初我又何必耗費了半生的氣血生下他?”


    江行川粗暴的打斷了她。


    “白秀青!你少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明明是你自己貪戀侯府富貴,故意瞞著我懷上景兒!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


    說到這,他冷厲的眼神在白秀青寒酸的穿著身上逡巡了一圈。


    嗓音裏滿是嘲諷。


    “我勸你還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暗娼的女兒也能生下我侯府長子,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勸你別不識好歹!小心自毀前程!”


    暗娼兩個字深深刺痛了白秀青。


    在和江行川相處的過程中。


    她最厭惡的便是自己的這重身份。


    聽到昔日戀人如此在她心頭插刀。


    白秀青惱羞成怒。


    “一個靠著裙帶才能維持住侯府榮光,靠著給山匪送女人才能維持仕途的無能之人,比我又能好到哪兒去?”


    “啪!”


    話音未落,白秀青臉上就挨了狠狠一記耳光。


    江行川目光如刀。


    “白秀青,你別忘了你我的約定,否則你別怪我對你和景兒做出什麽無可挽迴之事,屆時,我連哭的機會都不會給你!”


    這一次,白秀青真的被江行川渾身駭人的氣勢嚇到了。


    她死死的咬住唇角,不敢再激怒對方分毫。


    江行川冷冷掃了她一眼。


    這才沉著臉離開了湖邊。


    陸寧這才收迴目光。


    心中卻是格外感慨。


    上輩子她總以為江行川對白秀青情比金堅。


    最起碼白秀青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如今看來。


    不過爾爾。


    不管是上輩子的她還是這輩子的白秀青。


    於江行川而言,都不過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一旦利用價值耗盡。


    任憑你是結發夫妻還是恩愛眷侶。


    全都會被江行川輕而易舉的棄如敝履。


    江行川此人,涼薄如狼狽。


    其所作所為。


    不忠不義,不孝不悌。


    不配為人。


    湖邊發生之事很快就傳到了鬆鶴堂。


    江老夫人派桂嬤嬤將江行川叫了過來。


    “川兒,此等孽障,你到底還要留她到幾時?”


    江行川沉聲。


    “祖母,您知道的,她知曉孫兒那麽多事。孫兒也是投鼠忌器。”


    江老夫人冷哼一聲。


    “荒謬!若她拿此事要挾你一輩子,你還一輩子縱容她不成?”


    “今日她能對嫣然下手,他日她就能逼著你將侯府送給她生的庶子,得隴望蜀,偌大的侯府都要聽她一個小蹄子的話行事不成?”


    江行川垂眸沉默著。


    江老夫人再接再厲。


    “那小蹄子進府也有些時日了,祖母自問對她還有幾分了解。若她真有那幾分深沉心思,能被人算計到捉奸在床?川兒,祖母覺得是那小蹄子誆了你!”


    江行川怔愣。


    一時之間心思百轉千迴。


    良久之後,才沉聲開口。


    “那依祖母的意思呢?”


    見江行川終於不再固執。


    江老夫人壓下心頭歡喜,將在腦海裏預演過無數次處理白秀青的方法說了出來。


    “她終究是你的人,若做的太過,終究麵上不好看。可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頭疼腦熱的?迴頭我讓人給她熬一副藥送過去,就當是看在她給你生下孩子的體麵。”


    江行川閉了閉眼,而後睜開。


    眼底一片冷厲。


    “那就依祖母所言。”


    就在江家祖孫籌謀解決白秀青的同時,陸寧忽然收到了臨滄王顧行懷的邀約。


    她自問和顧行懷交集寥寥。


    他突然下帖請她喝茶。


    著實令人疑惑。


    陸寧柳眉輕蹙,看著帖子上鐵畫銀鉤的字跡。


    又看向雲嵐。


    “來人可說了什麽?”


    半個時辰前,她派雲嵐出門辦事。


    在府門口剛好遇見了臨滄王府的侍衛來送帖子。


    雲嵐搖搖頭。


    “多餘的沒說,他隻說王爺手上有小姐您最想見之人。”


    最想見之人?


    莫非是範老七?


    可他怎麽會落在顧行懷手上?


    陸寧捏著帖子沉吟片刻。


    這才看向雲嵐。


    “去告訴那位侍衛,就說我會按時履約。”


    範老七已經失聯多日。


    這一趟,她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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