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陸寧的頭皮都麻了。


    她不知道邢捕頭什麽時候來的。


    可直覺告訴她,邢捕頭將剛才一幕盡收眼底。


    還有,據林南天所說,山茶的武功打遍江湖利州年輕一代無敵手。


    就連老一輩的很多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邢捕頭卻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這麽久都沒被山茶發現。


    足見功夫之高深。


    可很快,陸寧腦海裏又冒出一個新念頭。


    邢捕頭雖然和江行川不是一路。


    但他到底是刑部的人。


    見她這麽鬼鬼祟祟轉移人。


    按理說總要問上一問的。


    可偏偏放任山茶和靈玉帶人離開。


    這似乎有些不正常。


    陸寧的腦袋被各種猜想攪合成了一鍋粥。


    這時,邢捕頭卻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陸大小姐,不請我進去再喝杯茶?”


    見他神色平和,沒有敵意。


    陸寧讓開了路。


    “邢捕頭,請。”


    陸寧很快將人請了進去。


    這次不是隨意的院子,而是正廳。


    邢捕頭一路走一路看著路上的假山奇石,奇花異草。


    “嘖嘖,隻是一間別院都這麽富貴,陸大小姐不愧是將軍府的嫡女。”


    陸大小姐這個稱唿,陸寧已經很久都沒聽到了。


    乍然被邢捕頭這麽一說。


    她一時有些恍惚。


    與此同時,也有了新猜想。


    人前她畢竟是江行川的妻子。


    尋常人喚她要麽就是侯府少夫人,要麽就是世子夫人。


    邢捕頭身在刑部多年,不可能不知曉此事。


    如此喚她。


    莫非是和將軍府有什麽特殊的關係?


    陸寧淡淡一笑。


    “那邢捕頭可就猜錯了,這間別院是我私人購買,和將軍府無關。”


    邢捕頭敲了敲腦袋。


    “哦,對對對,我怎麽忘了。朝廷連給陸家軍的糧草都能克扣,又怎麽會將軍府施恩太多?”


    陸寧心頭疑惑更甚。


    “邢捕頭認識我父兄?”


    邢捕頭仰頭將茶水一口悶掉,這才渾不在意的擦擦嘴角。


    “隻是慕名已久,也算不上認識吧。”


    “那為何......”


    陸寧還未說完,就被邢捕頭打斷了。


    “是不是想問我,明明見你行事鬼祟,為何不出聲阻止對嗎?”


    陸寧頷首。


    邢捕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說起來從我進門開始,陸大小姐就露了破綻。”


    陸寧一愣。


    “還請邢捕頭賜教。”


    “血腥味。”


    邢捕頭言簡意賅的說出了自己的依據。


    “可我身上並沒有血?”


    陸寧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的破綻。


    邢捕頭指了指自己。


    “陸大小姐有所不知,我這個鼻子,就算是你隻是在染血的地方待兩個唿吸,我都能察覺到。”


    原來是個嗅覺靈敏的異人。


    不過也對,刑部的幾位捕頭又有幾個是等閑之人。


    “既然邢捕頭早就存疑,為何現在才與我說起?”


    邢捕頭喝了口茶,目光一時有些悠遠。


    “十五年前的冬天,北疆匈奴南下。原本陸家軍可以如往常一樣將匈奴一舉趕走,可朝廷卻故意拖欠糧草,致使陸家軍戰力大減,本應該穩勝的戰局變成了曠日持久的拉鋸戰。為了保存戰力,也為了降低百姓傷亡。陸大將軍不得已讓城外百姓退守城中。可偏偏我所在的村落距離城中較遠,還未來得及遷移,就被匈奴圍了。”


    “為了激陸大將軍出城,那些畜生以我等村民為質。陸家軍一日不出,他們便殺一人。”


    “這本就是匈奴的陷阱,且那時候的陸家軍根本無力救援。可陸大將軍還是力排眾議,帶著親信冒險出城,一番血戰之後將我等救下。”


    “如果沒有你父親那日的以命相救,又哪有我今日?”


    聽到這一番淵源,陸寧喉嚨發澀。


    “父親從未跟我提起過此事。”


    父親戍衛北疆多年。


    救下的諸如邢捕頭一般的邊境百姓多如牛毛。


    可這麽多年,她為了不讓沈清芝和陸欣吃醋,從未踏足過北疆。


    她對父親的了解實在是不值一提。


    這一刻的陸寧驕傲又內疚。


    邢捕頭卻不在意。


    “陸大將軍可以將此事拋諸腦後,可我卻一刻都不敢忘救命之恩。”


    說到這,他頓了下。


    “當然,也僅限於此一次,你可明白?”


    “我隻能告訴邢捕頭,那人本就是罪大惡極之人。”


    邢捕頭頷首,將杯中茶水喝完,抬腳就要走。


    陸寧追了出去。


    “邢捕頭,你就這般信了?就不怕我誆騙於你?”


    邢捕頭輕笑一聲。


    “陸大將軍為人正直,陸大小姐是其最疼愛的女兒。有其父必有其女,又何須再多此一問?”


    陸寧麵上一怔,很快又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是的。


    父親永遠都是她的驕傲。


    刑部。


    邢捕頭帶人迴歸,第一時間就遇上了林尚書。


    “誒?小金你什麽時候出去的?我怎麽不知道?”


    邢捕頭名叫邢金。


    因為辦案能力極佳,所以被林尚書頗為看中。


    而在刑部。


    任何人出去做事也是要做登記的。


    聽林尚書這麽問起。


    邢金眼底飛快閃過一絲不悅。


    出門之時,江行川可是跟他保證了,既有文書又做了登記。


    如今看來,他是一樣也沒做。


    林尚書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


    邢金也不打算為江行川隱瞞。


    當下就把剛才的事說了出來。


    隻不過隱瞞了陸寧轉移趙宇之事。


    林尚書眉頭輕皺。


    沉默了一個唿吸。


    “算了,他初來乍到,難免對刑部的規矩不了解,又是長公主的人,這次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邢金拱手。


    “卑職記下了。”


    不過林尚書還是補充了一句。


    “當然,下不為例。若他再做出什麽出格之事,你要及時來報我。”


    唯恐邢金聽不懂弦外之音,他還補充了一句。


    “記住咱們從始至終隻會為聖上辦事。”


    “卑職明白。”


    邢金和林尚書很熟了。


    所以很清楚林尚書能這麽說一句,定是對江行川有了不滿。


    隻不過是迫於他是長公主之人,隻能暫時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林尚書最厭惡別人插手刑部。


    江行川鬧了這麽一出。


    他想再成為林尚書的心腹,隻怕機會很渺茫了。


    江行川並不知曉隻不過是打著長公主名義用了刑部幾個人,就幾乎要絕了林尚書重用他的可能。


    此刻的他一門心思都在恨陸寧。


    以前他和陸寧雖然沒有夫妻感情,但畢竟有名分在。


    縱然是二人之間有分歧,陸寧也不會鬧得這麽大。


    可這次,陸寧不顧他的威脅一門心思的逼他下跪道歉。、


    前所未有的強勢。


    她怎麽會這麽強勢?


    江行川想不通。


    就目前情況來看,陸寧並不知曉他在泉州之事。


    即便是趙宇那個色胚有心招惹,她也不可能僅因此就將人扣下。


    即便真的抓了人。


    也該送到京兆府。


    所以,現在想來陸寧可能真的沒抓趙宇。


    而她這麽強勢,就隻剩下了一種可能。


    也許她查到了他和她體內的噬心蠱有關。


    至於為什麽沒有朝他發難。


    極有可能就是因為沒有抓到勒古這個切切實實的供應蠱蟲之人。


    有懷疑但沒證據。


    故此陸寧才會這麽強勢。


    想到這,江行川疲憊的揉揉額角。


    還好勒古夠狡猾。


    否則一旦被陸寧知曉,此事難以善了。


    不。


    勒古雖然逃了,可萬一陸寧查到他頭上將其抓迴來。


    結果還是一樣的。


    勒古必須死。


    打定了主意。


    江行川第一時間去找了安郡王。


    當聽到要派人去殺一個行蹤不定的古滇人時,安郡王大皺眉頭。


    “這古滇人跟你有什麽關係?”


    江行川知曉瞞不住,隻能咬牙將事情說了出來。


    安郡王聽完,眼裏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下蠱殺妻,就為了幾兩碎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主母重生,侯府撒潑打滾求和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根麥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根麥穗並收藏主母重生,侯府撒潑打滾求和離最新章節